第九章 误前缘
“王爷!王爷!”顺公公原本一直不动声色地站着。
这会子见王爷动了真格,那双精豆似的眼睛一闭,横了心挡在楚夕白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你干吗?让开。”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怒气。
“王爷平日里不是总说小顺子只会溜须拍马,顺着王爷的意思,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今日小顺子有句话一定要说,宛心姑娘走,自有她的理由,王爷哪怕要留她,也要等伤好之后,弄清缘由再做打算。”
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不是明智之举,可看着王爷如此冲动,伤势未愈却嚷着要骑马,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楚夕白先是一愣,继而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好,很好。”他隐忍着怒火,在室内踱了两步,“你也越发的胆大了,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我现在给你机会说!”
什么缘由?
她有什么理由?
是连小顺子都知道,而他却不清楚的?
顺公公瑟缩了一下,“方才……方才宛心姑娘来过王府。”
“什么?”楚夕白的脸黑了一半。
“她、她来对奴才说了一些往事。”呜呜,平日伶俐的口齿此刻也不管用了,陆宛心啊陆宛心,你什么人不好说,干吗要告诉他咧?害他独自面对王爷喷薄的怒火。
“她跟你说?”楚夕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府里任谁都知道,陆宛心与大总管不睦,她为何偏偏要他来传话?
顺公公苦着一张脸,“因为她说,这些话别人或许会替她遮掩一二,但奴才肯定不会,奴才是最巴不得大肆渲染给王爷听的人。”
“哦?”楚夕白挑了挑眉。怒火被慢慢压了下去,他竟听出一些兴味来。那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他气定神闲地撩起衣襟,拣了张椅子坐了。
顺公公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想了一想,道出惊人话语:“陆姑娘生过一个孩子。”
“噗……”刚刚送到嘴里的一盏茶全都喷了出来。
楚夕白被呛得剧烈咳嗽,“咳咳,她成过亲?”
还、还有比这个更劲爆更令他震惊的吗?她在想什么?想吓退他?想彻底抹黑自己?难怪说,最好的人选是小顺子。
“不,她没有成亲。”
“那是……”
“借腹生子。”
他懂了。
楚夕白捧着茶盏,沉吟不语。
“九年前,她父亲欠下一大笔赌债,债主迫门之时,她被二娘卖给一户人家,在一间黑屋子里怀胎十月,替那家人生下孩子,然后才被送回家来。至今,孩子在哪里不清楚,是男是女不清楚。”顺公公神色恭谨地说。
没有丝毫夸大其词。
其实这种事情,又何须夸大?本身已经足够震撼。
有一个孩子——
九年前……
那孩子,应是与兰萱差不多年纪吧?难怪她每每看着兰萱之时,目中总流露出一丝如水般的愁绪。
那轻愁,曾经多么吸引他。
他知道她是一个有过去的人,与他一样,活在旧日的阴影里不肯醒来,所以他们惺惺相惜。
可是没有想到,那过去,如此悲凉。
他想到她温顺的浅笑,想到她纤细的肩膀,曾经逞强地为他人扛起所有的责难,甚至,想起她香甜如白糖糕一般皎白的双颊,火辣辣的樱唇……
他想得心头发紧。
忽然憎恨起那个买下她为其借腹生子的男人。
终于说了出来,感觉如释重负的同时,却也让她心头微微泛酸。
与顺公公作别之后,宛心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走。
一切都过去了吧?
王府的颜面绝不允许被一个不洁的女人玷污。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放她离去,精明理智如他,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何,这个清晨,在大伙儿都挤在她家里用或羡慕或嫉妒的口吻恭贺她好命时,她会觉得这样伤感,连天都似乎塌了下来,沉沉地坠在街头。
哦不,是真的压了下来。
眼前遽然一黑。
当宛心意识到不对,开口欲呼救时,一股难闻的怪味随着一条黑布袋兜头将她罩住了。那味道刚入鼻即感到阵阵头晕。
不好,是麻药。
心中念头才转,感觉被人由下至上狠狠甩上肩头,头——好晕,意志再也抵不过药力,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多久,再醒过来时,四周一片漆黑。
身子颠簸得厉害,似乎是在一个密闭的车厢里。她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觉全身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空气闷热,汗顺着脖子直往下滑。
这是怎么回事?绑架?宛心不由得苦笑。
她一个平平无奇无才无貌的乡下女子,怎么会被人绑架?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对象?
可怜宛心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即使有满腹的疑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糟,城门口有人盘查。”忽然,车厢外有一个声音低低地道。
“王爷动作真快,咱们前脚劫了聘礼和陆家那两个老东西,后脚城门便被封锁了。”
宛心一惊,这个声音更近了,似是响在头顶。
莫非这车厢是有夹层的?
还有,聘礼和陆家,说的是她家吗?
她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都怪老大,说要做得干净,不能让人起疑,让咱们扮作眼红聘礼的劫匪,声势还要做大,这才让王爷得了信儿下令封锁城门,依我说,哪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把人砍了,丢到河里,岂不干脆?”说这话的,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声音里还带着一抹童稚之音。
“你小子懂什么?无缘无故杀了人,官府岂有不管之理?若是让人细细地调查下来,难保不会连累王妃,如今咱们摆明了劫财杀人,就不会有人再起疑心了。”另一个声音道。
宛心越听越心惊。
这小小车厢里,不知道坐了多少人。更让她担心的是,这些人没有劫错人,的确是冲着她陆宛心而来的。
只是,她自问并无得罪王妃,他们又为何要煞费周折,置她于死地?
马车“吁”一声被勒停下来。
“例行检查。”
先前那位车夫赔着笑脸,道:“是是,各位军爷,辛苦了,辛苦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车门似乎被拉开了,又关上了,有人拿棍子砰砰敲打着车壁。
宛心急出一身的汗,想要放声尖叫,想要拳打脚踢,可偏偏毫无着力之处。
“走吧。”终于,检查完毕。
“谢谢军爷。”车夫重新跳上车座。
“驾”一声舞起马鞭。
这时——
“南平王驾到。”不知道谁人尖声喊了一句。车厢外脚步纷沓,围在马车边的兵士都退了开去,迎向王爷。
那声音飘进宛心耳里,似清流甘泉,亦似烈焰焚心,让她又惊又喜又哀伤又绝望。
王爷,救我,救我……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马车徐徐启动,逆着人流朝城外飞驰而去。
热烫的泪水滚落面颊。
她一直努力地想要离他而去,却不料,会是用这种方式。原来最悲惨的……不是离开,而是他们曾近在咫尺,却一样遥不可及。
别了,楚夕白,再见,再不相见……
“这女人还真沉。”马车停在城外一处乱葬岗,宛心被人拖了出来,像扔破布袋一样扔在地上。
发丝黏在颊畔,不知道****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老三还没有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他们带着几大箱聘礼,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家伙,自然是要麻烦一些。别急,咱们再等等。”说这话的人,看起来像是个头领。
宛心用力地挣扎起来。
那人不耐烦地睇她一眼,挥挥手,“这荒郊野外的,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就免了她堵嘴吧,等她一家四口聚齐了,死也死个瞑目。”
话落,便有人过来取走了她嘴里的布巾。
宛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注意到他说的是一家四口,难道二娘也……
“二娘呢?二娘也被你们抓了?”
二娘是在聘礼进村之前就不见了的,她去了哪里?可惜,也没有逃过这次劫难。
“二娘?你说那个恶毒的女人?”头领模样的男人哈哈大笑,“你放心,很快她就会来和你团聚了,啧啧,她也算胆子不小,敢来勒索王妃,你们今日落到如此下场,也算是她的功劳。”
宛心听得一头雾水。
二娘?勒索王妃?
是今天早上的事吗?然后到了下午,就惹来这一群凶神恶煞?
可是,二娘又凭什么勒索王妃?
王妃又有何把柄会落在她的手上?
看她神情惊疑不定,车夫笑道:“陆姑娘,你不记得了吧?嘿嘿,九年前,像现在一样用车子把你载到小黑屋的人就是我,说起来,我们也算老熟人了。”
九年前?小黑屋?这些字眼如雷霆霹雳一般落下来,砸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是他们!
原来是他们!
当年和二娘交易,骗去她清白的人,竟然又一次站在她的面前。
她浑身颤抖着,目光狠厉如狼,带着最怨毒的恨意,一一扫过眼前站立的那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人。
“是谁?是谁?”小黑屋里,一夜缠绵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就站在这里吗?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胸口似破了一个洞,被塞下大把的沙子,每一呼每一吸都扯得生疼。
男人们哄笑,“你放心,我们会让你死得瞑目,那个人你也认识,论身份地位绝对是抬高了你。”
“是啊,南平王爷,多少女子求而不得。若不是王妃不能生育,也不会‘借腹生子’便宜了你。”
“那销魂的一夜,是不是让你很难忘?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想着‘是谁’、‘是谁’?”那人学她战栗的语气。
男人们愈说愈兴奋,愈说愈露骨。
可是宛心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内心震着,卷起巨浪狂涛。那个人……居然是王爷?!
是了,九年前,王爷也在枫桥镇。
可她从来没有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那么、那么……她的宝贝,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小兰萱,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又幸福的一件事。
原来她曾经和女儿如此接近。
她爱过她,疼过她,和她一起玩耍一起刺绣……看,老天其实待她不薄。
她已满足,真的很满足。
“瞧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大约还做着王妃梦呢。”
“可不是,王妃看她识趣,原本打算给点钱让她走得远远的,谁知,那老女人居然想来威胁王妃,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这件事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了。”那首领模样的人站起来,望向路口,“奇怪,老大和老三怎么还不来?”
“方盛威,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荒郊野地里,那声音懒懒地飘过来,犹如夏季里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脑子里的混乱与狂热。
是他?
岗上站着的男人们面面相觑,被称作方盛威的男人惨淡地扯出一个笑影。
“王爷,你终于来了。”
“是!我终于来了。”楚夕白叹了一口气。他来得太迟。
若不是宛心告诉他九年前的那件事,若不是他起意要帮宛心寻回孩子,坚定她留下来的决心,他不会想到王妃。
因为在枫桥镇,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孟家军?
他的话音方落,蓦地,附近的高岗上、山头上出现一个个挽弓的箭手,铁黑色的箭头纹丝不动地指着岗下的男人们。
楚夕白一袭天青色锦袍,站在甲胄鲜明的弓箭手中间,显得格外高逸优雅。
宛心只觉脑子“轰”的一声,无数的人和事,过去和现在纷至沓来,她辨解不清,来不及反应,一波又一波……
震撼叠着震撼。
直到那熟悉的眼神,如水珠一般,沁入肌肤,沁入她的心底。
她才恍惚一颤,整个人清醒过来。
啊?
是他!
他来了!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她的眼里却只有一个他。
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嘴唇才轻轻地抖了一下,那酸涩而委屈的泪水却早已先一步簌簌而落。
“三哥,你带着这个女的先走。”突然一把钢刀伸过来,横架在脖子上。是那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脸上布满嗜杀的狠戾。
方盛威陡然一愣,眼中有了片刻的犹豫。
“方盛威,你在军中多年,是老将军最信赖最得意的弟子,孟家军驰骋沙场,英勇善战,个个都是热血好儿郎,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假扮盗贼,欺凌弱小。”楚夕白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人却从那高岗上直掠了下来。
“你不要动,再动我就杀了她。”少年性急,钢刀一紧,纤细的脖子上有血珠沁出。
“放开她。”楚夕白立住脚步时,人已几乎到了近前。
少年脸色煞白,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身形却那样快。
他拖着宛心,步步后退,“三哥,到这里来,我们一起走。”
方盛威慢慢地走了过去。
楚夕白双拳紧握,见宛心状甚痛苦,心中一紧,罢罢,挥袖道:“我放你们走。”
少年面露喜色。
他知道南平王一言九鼎,正要奔向马车,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三哥?”他来不及回头,后脑勺已受了重重一击。
少年砰然跌落于地。
余下众人皆别过头去,不忍看他。
没有一个人想逃,他们谁也不能逃走。
“王爷。”方盛威率先跪下去,“事情既已败露,咱们兄弟任由王爷处置,没有半句怨言。只求王爷看在孟老将军和所有孟家军的分上,体谅王妃。”
他的身后,几名孟家军动作整齐划一,“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尾声
年关将近,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南平王府更是气象一新,贺客嘉宾络绎不绝。喜宴从早开到晚,唱礼官还在不断高唱着贺客的礼单。
今日是南平王爷纳妾的日子。
可是说起这位侧福晋,前头虽加了一个侧字,但从婚礼的隆重程度,太后和皇上的关注赏赐来看,用度礼仪皆与王妃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王爷,春风满面,喜盈眉睫。
底下的那些官员们自是着意巴结,格外卖力。
整个王府忙得人仰马翻。
宛心蒙着红艳艳的盖头,坐在装饰华美的厢房里,可以听到不远处宾客们的喧闹之声。到此刻,她仍然感觉似在做梦。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也会穿上嫁衣,嫁给心爱的男人。
嘴角不由得噙了一抹淡淡的笑。
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喝醉?他喝醉了之后会否每次都能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行为?啊,不对,上次在小黑屋,王爷不也是被灌醉了?
听说,酒里还下了一点点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都是幻觉。
“师父!师父!”陡然,“咔哒”一声,窗扇似乎被人挑开了,紧接着是重重的落地之声。
宛心笑着掀开盖头,“小心点,门口不能进吗?要爬窗?”
“她们不让我进。”兰萱揉着摔疼的屁股,满脸委屈地站起来。
可是,下一瞬,看清她头戴凤冠,一身艳红喜服样子,又不由得惊叹起来:“哇,师父今天好漂亮。”
她两眼亮晶晶,软软的手臂抱着宛心,“兰萱今晚要跟师父一起睡。外面好吵,我睡不着。”
宛心笑,“好啊,师父唱歌给你听。”
一大一小展开喜被,身子还未滑进被子,大门被倏地推开了。
二人互看一眼,僵硬地扭过头去,看着门口脸臭臭的王爷——楚夕白。
“王爷,你没有喝醉哦。”
“爹,客人还没走耶。”
楚夕白抱臂,“看样子,你们都很希望我今晚不要回房。”
宛心和兰萱再对视一眼,吐吐舌头。
不对劲哦,爹今晚的样子不好惹。
兰萱一脸乖巧地爬起来,“爹,今晚让给你,明晚不能跟我抢了哦。”说罢,回头冲宛心做个鬼脸,一溜烟地跑远了。
楚夕白哭笑不得。
“看看,都是你把她惯坏了。”从前兰萱在他面前,哪有这么刁钻顽皮?
“这样不好吗?”宛心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心头一跳。
红烛高烧,映得她的双颊嫣红一片,那温软的目光,如水一般滤过他的心头。
他走过来,轻轻拥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嗅着发丝的清香,“好,这样才好,你让我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应该是王爷让她再无遗憾。
一只手轻轻掩住她的嘴,“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惭愧。兰萱至今也不知道真相。”
宛心将他的手轻轻合在自己掌心,浅笑,“是我坚持的,让兰萱保有对王妃的依恋和尊敬,让她眼里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纯真美好的,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而我,只要能一路伴着她长大,就已满足。”
“我知道,你是想为如诗做些什么。”楚夕白叹息,用另一只手臂将她圈进怀里。
他欣赏她的善良和理智。
永远只知道为他人打算。
她知道他这一生,受孟家的恩惠太多,除了善待如诗,没有别的选择。
而宛心这么些年所受的苦,他甚至不能为她索还……
“咦,你明明喝了很多酒,怎么看起来不像喝醉了?”宛心耸耸鼻子,故意岔开话题。
楚夕白大笑,“没有哪个新娘子像你这样,巴不得新郎在洞房花烛夜醉得一塌糊涂吧?”
宛心霎时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躲又没处躲,只能捧着脸往他臂弯里钻。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颊畔,她又羞得直想往外挪。
他轻轻一声叹,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今天我没有喝醉,上次在花园里碰到你,倒是真喝醉了。”
“上次?”宛心脑中糊成一团。
唉,没法躲了,她索性闭上眼,靠在他的肩头,感受他温存的轻触,心像开了花一般,酿着蜜一样的甜。
“是啊,那一次又是陪皇上喝酒,你知道皇上酒量有多大吗?我们喝醉了,一起羡慕凤雏,两个大男人,都不如一个凤雏勇敢。”
“啊?”这次宛心听懂了,皇上也羡慕凤雏?有没有可能?
她傻呆呆地半张着嘴。
楚夕白失笑,眷念地覆上她的唇,“凤雏偷了嫁衣,一个人去边疆找罗雁峰去了。”
什、什么?
宛心吓了一跳。
凤雏郡主?那样娇弱的人儿,自小养在深宫里,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她一个人去边疆?怎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也不担心?
宛心挣扎,想要推开他,她有很多疑问,可是,他抱得更紧,唇间辗转呢喃:“是凤雏教会了我,要有勇气正视自己,追寻真爱。”
是从那一天开始,他才渐渐明白,原来他也可以将曾经放手失去的东西,再牢牢地抓回来。
感谢上天,给了他这样的奇遇,给了他不曾错失的机会。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有时候,明明以为握在手中,任己摆布,到头来都只是枉费心力。
而原以为跌入泥沼,万劫不复,却能换来最终圆满的结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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