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会变奏曲
因为K记总是灯火通明外加冲去上WC不要钱，所以即使选择隔壁中国著名商标、中华传统老字号、全国餐饮五十强企业XX斋，同样的价钱可以吃到多得多的东西，身为年轻人总还是对看起来就fashion太多的K记M记更多点热爱。友琪倒是去XX斋吃饭的时候比较多，并非因为热爱传统文化，纯粹出于省钱的目的。
虽说小葛放话请客，但是身为已经社会人士的友琪，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你请客我买单”的主意。
到K记门口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发现两人身上竟然都没有必备的优惠券，友琪大呼一声“那是不行的”，先是进去问服务人员有没有在发，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不顾小葛的劝阻，风风火火冲到附近某家文印店，找到了K记网站，打印下当月优惠券。想到只付了区区五毛钱，就可以享受五块钱以上的优惠，顿时感觉这个世界可爱无比，大大的圆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
小葛在一旁看着发笑。
“你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满足。”
“占便宜了不该高兴吗？”这种文艺腔兮兮的判断让友琪觉得有点囧，她还以为只有书店老板会这么说话。
小葛一向认为用这种口气下判断是某种成熟睿智的表现，预计接下来友琪应该悠然一笑，说出“知足是福”这类的话来呼应自己，然后两人就可以开启关于人生应当怎样才完美的讨论，不愁很长一段时间没话讲——他在学校里和同学室友相处时，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引导话题，屡试不爽，如今面对友琪完全市井的态度，颇有些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只得笑道：“反正是我的钱，你何必帮忙省呢？”
友琪看他一眼，耸肩没有说话。两人重新回到肯德基，找了靠窗的位子坐在，友琪把优惠券推到他面前，“你吃什么？”
小葛马上拿过来看了看，挑了奥尔良鸡腿堡和一杯柠檬茶。
照理说和异性一起吃饭的话，作为男生怎么都该lady first，让对方先点单的，小葛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遇到大大咧咧的友琪，更是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友琪把对应的优惠券小心翼翼撕下来，“你就吃这么点？”吃完他就要回去做点心和摆摊，这个算是晚饭了吧？一个大小伙子，只吃个汉堡怎么够？
“我要留着肚子给失败的作品们，你尽量点，我没意见的。”他把优惠券推到友琪那边。
友琪有点意外，“现在还有失败的作品吗？”
“当然有，我这门手艺可是个精细活，面团发酵程度炉温时间添加料，任何一个环节欠一点或者过一点，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就会完全变样，而且每一种点心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很复杂！”说起心爱的西点伟业，小葛满眼都在放光。
看着他熠熠生辉的脸庞，友琪不禁感叹：“年轻人真是有激情啊。”
小葛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我们年轻人的激情，老太婆当然是比不上的啦。”
“你说谁老太婆？”
“你说是谁呢？我记得那个谁一上来就倚老卖老地说‘叫我简姐’，摆明了把自己放在和我这年轻人对立的位置嘛。”
“有什么便宜的？我比你大整整五岁，难道还不够格听你叫一声姐？”
小葛上下打量着她。上身穿一件鹅黄色T恤，下身一条规规矩矩的牛仔裤，背着一个淡蓝色的尼龙布双肩书包，马尾辫整整齐齐编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痕迹，昨晚熬夜的功勋——黑眼圈，就那么嚣张地挂在和龙眼没有两样的大眼睛下面——“看起来就是高中毕业小女生的样子，你说我叫得出口吗？”
“哈！”友琪高兴地一拍手，“多谢称赞，可见本小姐年轻美貌岁月无痕。”
“你为什么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外表言谈举止年轻，是内心幼稚的外化？我觉得比较适合你这种情况。”
“滚！你才幼稚，十九岁的小孩子竟敢在老娘面前装学究，省省吧你！”
小葛还要再跟她舌战，忽然笑道：“咱们要一直这么扯下去吗？”他指指友琪面前的优惠券。
“我去上个洗手间，边上边挑，回来告诉你决定。”
小葛瞠目结舌地目送她离开。没过多久，友琪端着盛满东西的餐盘重新出现。小葛皱眉，“不是说我买单的吗？”
“你搞错了，我们约定的是你请客我买单啦。”
小葛淡淡地道：“我有钱。”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友琪已经很能判断，小葛说话很简洁的时候，就说明他不高兴了。不过她就是那种不管跟谁出去都会抢着买单的人，也不是针对小葛囊中羞涩这一点才如此决定的。她还总结出一套如何抢在别人前头买单的经验之谈，刚才那招“上洗手间”就是其中一条。
“下次啦下次！你只吃那么点，害我也不好意思多点，不符合我吃穷你的目标宗旨，所以请你下次不要这么狡猾，务必在不需要回去吃失败作品的情况下，好好请我一个全家桶！”
小葛凝视了她一段不短的时间，微微收敛的眉峰散了开来，俊朗的面庞上重新挂起笑容，“就这么说定了。”
友琪要了汉堡、鸡肉卷以及两人一起吃的薯条、鸡翅，“她们说没有蓝莓蛋挞了，本来我还想尝尝鲜。”
小葛不屑地皱皱鼻子，这个动作意外可爱，“这里的蛋挞不好吃，没有那种层次分明的酥脆感，咬进去感觉像是黏糊糊的一团。”
友琪抓着鸡翅，歪头说：“我觉得挺好吃的啊……难不成，你能做得比这里好？”友琪肃然起敬，她觉得这玩意儿很难呀。
小葛摇头，“我还不会做这个，是在澳门吃到过比较正宗的那种。”
“你去过澳门啊？”一辈子没出过本省的友琪有些吃惊。
“嗯，和家里人一起去的。”小葛吃薯条时蘸番茄酱的模样十分优雅，就连同是啃鸡翅，都比隔壁桌的一个年轻人好看很多——友琪心想，多半是长相在作祟吧。
“澳门好玩吗？”
小葛没什么分享旅游经历的兴趣，只是简短地评价：“建筑比较有意思，别的也没什么，我不喜欢购物，也不喜欢赌博。”
小气，多说一点有啥关系？友琪带有报复意味地说：“我听说，男人都喜欢赌博，女人都喜欢购物。”
小葛眯眼，“你是在暗指我不男不女吗？”
友琪天真地瞪大眼，“你难道没发现我是明指？”
小葛吃了三根薯条后以牙还牙，“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所有话里面，以上两句算是最有水平的了。”
“呃，其实，这个桥段是某本书上看来的。”友琪生性谦虚，不敢掠美。
小葛啜了一口柠檬茶，颇有深意地点头说：“果然。”
“什么果然？”
小葛笑而不答，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什么坏事得逞了，友琪直到睡觉前才猛然间福至心灵，领悟到这臭小子是在说她说的话都很没水平，于是半夜简母起来上厕所，都听到女儿在喃喃骂着“大姐头我一定给你好看”。
此为后话，当时的情况依然是小葛偷乐，友琪茫然。欺负如此纯良的一个大女生，让小葛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主动扯开话题，问：“你是怎么会在书店工作的？”
“我以前经常跑去那边站着看白书，有一天店门口贴出了招人的告示，我觉得那岂不是公私两便，于是就去应征，老板很爽快地录取了我，并且告诉我主要工作是把所有的书都加上塑料封套，并且时刻注意阻止客人把封套给拆出来。他说之所以招我是因为我是惯犯，比较了解看白书读者的心态，督促效果肯定好。”
看她咬着薯条一脸不甘的样子，小葛忍笑问：“最后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我像一只忠实的警犬一样巡逻缉盗，三个月内没有一个试图拆开封套的人得逞哦。”遥想往昔峥嵘岁月，友琪显得得意非常。
小葛也是会偶尔跑到书店，把最新一期西点杂志翻完，判定没有买的价值，就甩手走掉的人，今天似乎也在晚风书屋干了同样的事情。想象自己的行为如果被人揭破，场面多少会有些难看，推己及人，他问：“你难道不会感同身受，明白看白书而不得的痛苦，所以放他们一马吗？”
“电视里不是经常有这种台词吗？‘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友琪把这句用了几千年还历久弥新的台词，以充满哀怨的口吻念出来，“我当时就是这种心态啦。”
原来看起来很大方的她，还是会有小心眼的，并且没有丝毫掩藏起来的意思。小葛看她的目光更温和上几分，忽然想到，“可是我今天去的时候，你们并没有阻止我看白书啊。”
“那是因为老板发现虽然‘阻止人看白书大作战’成功了，但是店里的营业额不升反降，上门的客人也越来越少。后来他都会放一本样书供人翻阅，把其他的都套上封皮。”
小葛点头，“你老板和同事是在谈恋爱吗？”
“怎么说呢？”友琪啜了一口饮料，“他俩算是落花必然有意，流水未必无情吧。”
小葛听不明白，“按你的说法，那不就是两情相悦？”难道说刚才的吵架是那两人表达爱情的方法？
友琪叹口气，“事情的唯一症结在于，我同事是外貌协会的，嫌老板不够好看。”
“怎么会？”他回忆刚才看见的店主，高大结实，五官端正，虽然“正常状态”下好像阴沉了点，但以他作为同性的审美观来看，应该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同事喜欢杰尼斯系的纤细美少年，每次吵架都指着老板骂‘胖子’。”
小葛不解，“杰尼斯是什么？”和迪斯尼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日本某个公司批量制造出来的偶像，每个据说都长得蛮中性的，我同事说他们是美丽而不是帅气哦。”友琪顿了顿，为了加深他的理解，画蛇添足了一句：“你那样的也算。”
中性？美丽？小葛不悦地眯起了眼，“你同事有没有说你是梁山系的？”
“那是啥？”
“黝黑健壮，暴躁豪放，肌肉纠结。”要说是李逵系张飞系的也可以。
友琪瞬间暴走，“我什么时候有那种特质了？”
小葛气定神闲地嚼了一口生菜，道：“从我开始有中性美丽这种见鬼的特质开始。”
友琪被可乐呛到，咳了半天才愤愤然地用薯条指着他大吼：“喂！小孩子嘴不要那么毒！”
“我很真诚啊。”小葛无辜地眨动眼睛，两排长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
友琪看得一时出了神，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可是，真的很有中性的味道啊，虽然是没有半点娘娘腔的帅气男孩子，但要说他美丽，也没人会反对的吧。
小葛满含警告地道：“只要你把门口那几棵柳树拔起来，再冲去农贸市场，把所有猪肉贩子全部打一遍，我就承认我是那个什么杰尼斯系。”
于是她又变成鲁智深了吗？友琪郁闷地咕哝：“之前明明还是很有礼貌的，现在说话这么恶毒！”既然外貌无懈可击，那么就换成嫌弃他的内在好了。
“因为之前不熟啊。”小葛理所当然地说，一边低头把整片生菜扒出来先吃光，然后大口地啃汉堡。
“请让我们永远都不熟吧！阿门。”
“可是我同学都说熟了之后才会觉得我这个人比较好玩，面对泛泛之交的话就高高在上端着架子似的，温温吞吞没劲透顶。”他省略了同学说的最后一句：偏偏那种假惺惺的死样子还特别能招女生，天理何在啊啊啊啊啊！
“切，你同学都贱贱的，比较喜欢被欺负吗？”友琪不屑地抽出老北里的大葱扔掉。
“不谈恋爱的话，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自习，很多找不到女朋友的家伙日子过得很无聊，所以他们觉得我的存在能够在他们灰暗的生命中播撒阳光和微笑。”小葛毫不在乎地说着自我吹嘘的话，本意是惹来友琪攻击力很弱却意外很萌的吐槽，谁知道却得到她充满好奇的目光。
“你大学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好玩吗？”之前这家伙说过，他不顾父母的反对填了北方的一所名校，每年只回家两次。
“全中国的大学都差不多啊，你大学里什么样子，我也是什么样子。别看我这么帅，其实做人很安分的哦，从来都不花天酒地的！”
友琪向天翻个白眼，“我没有上过大学，怎么知道大学什么样？”
她这句话完全出乎小葛意料，“你……你开玩笑吧？”
“我真没上过，这有啥玩笑不玩笑？”
她的语气平常，但小葛还是觉得有些慌张，就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堪的秘密一般。毕竟A算是教育相当发达的地方，在小葛的认知中，每个年轻人都应该念到大学至少大专毕业的。
“你高中毕业就工作了？”
“是啊。”友琪坦然点头。
小葛突然道：“你数学很差吧？哈哈。”
友琪重重点头，“非——常——差！你怎么知道？”
“因为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你都要拿计算器出来算啊。”上回算面包和蛋糕成本的时候，报出来的那几个价格，自己嘴里一说完，答案就出现在心里了，这位小姐竟然按了半天手机才算出一样的结果，所以说学理工科女生少，真是有先天原因的。
“那又怎么样？”原来那天的动作被他注意到了，友琪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是不是因为数学很差，所以直接导致了你除了年纪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我优秀呀？嘿嘿嘿。”小葛用轻松的口吻这么说，不希望她认为自己看不起学历低的她，也不想做出回避的小心态度来，在短时间内决定了还是调侃一下比较自然。
友琪一愣，“什么东西比不上？”
“身高啊，皮肤啊，学历啊等等等等，果然是本少爷得天独厚，比你厉害上一大截呀！”
“去去去，臭屁个什么劲！你这个神经病。大姐头我在念自考，十月份通过最后两门，就可以领毕业证书了，而且因为成绩全优，还能拿学位，大姐姐我可是比你早很多毕业哦，小弟！”如果是别人说了这样的话，友琪很可能立马掀桌走人，但看他用那么陶醉的口吻自卖自夸，她竟然莫名觉得还有点可爱——大概是年纪的关系吧，对于这家伙，她有对待幼儿园小朋友般的容忍度，“还有，你除了白一点，哪里有我皮肤好，你这块每天都长青春痘的月球表面！”虽然她比较黑，可是脸上一向光滑，从来不长任何有碍观瞻的东西，而且完全没用过10块钱以上的护肤品。
“去你的月球表面！我的青春痘又不明显！”被说到痛处，小葛气急败坏。
“不明显还是长了，有本事你不要长啊！看到没，本小姐脸上滑滑的啥都没有——”她把脸凑近小葛，两手炫耀般地轻拍，“羡慕吧？羡慕吧？”
“……”小葛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用力在她的脸上捏下去。
友琪眼眶顿时通红，“痛死了，快放开！”
小葛很配合地收回手，一脸严肃地鉴定：“软趴趴的，你的皮肤松弛了，阿姨。”
友琪气结，大声吼：“月球表面。”
小葛做出某港星代言某牙膏时的动作，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淡淡地讽道：“生气会加速皮肤老化哦，阿姨。”
友琪站起身来，走到他那边，抬脚狠踹一记，粗声道：“走了！”
不是周休日的午后，K记里人并不多，两个服务生以手肘撑在垃圾桶上，充满兴味地看着这出闹剧。
“这个帅哥眼光有问题吧？他女朋友既不漂亮也不温柔耶。”
“你见过哪对俊男美女凑成情侣的吗？长得好看的人都不喜欢有人抢走他们的光彩，所以喜欢找个平凡点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来衬托自己的美貌啦。”
“有啊。像是梁XX和刘XX，还有郭XX和熊XX什么的，都是俊男美女档啊。”
“算了吧，娱乐圈里的事情怎么能算数？大家逢场作戏，互相打个掩护，其实私底下都是向外发展的啦。”
“其实你是不能接受你家idol和那个女星拍拖的事实，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大堆吧？”
“喂，不要说出来啊！还嫌我不够心碎吗？”
“放心吧，你家idol风头正健，过几天就换人传绯闻了，不会持续很久的。”
“谢谢你安慰我哦。”
“嗯，不客气。总之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不管刚刚的帅哥也好，遥远的偶像也好，就算他们换几万个女朋友，都不可能找上你就对了。”
“……”
门外的两人并不知道自己被八卦女生当作情侣在讨论，并且引申出了种种后续，最后直接导致经理发怒一人扣了一小时的薪水外加多洗一次厕所。
出了大门，热浪扑面而来。吃东西时的互相吐槽在到了门口就已经烟消云散，两人谁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觉得那样斗嘴很畅快。
小葛把老早就设定好的请吃饭计划（其实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和箭头：去书店堵人→去K记并买单→送小简回家by taxi→自己回家by bus）浏览一遍，确定接下来就是倒数第二的流程——“我送你回家吧。”
友琪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有些意外地挑眉，“不用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青天白日的，你还怕我迷路吗？”
也不好意思说是从电影里看到，男生请女生吃饭之后都会送她回家。小葛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我只是听说最近有暴露狂在A市出没，总是喜欢挑对长相比较抱歉的女孩子下手。”在友琪准备抬脚踹人前，他大笑着跑下阶梯，站在路面招手，一辆出租车很快停在跟前。
他打开车门，先坐上了被默认为“天职是付钱”的副驾驶座。
看友琪走下台阶后站着不动，小葛催促：“快上来啊，我也赶着回家。”
友琪抱胸看他，有点好笑地道：“这位兄台，我是骑电瓶车上班的，你要帮忙搬到后备箱里去吗？”
“啊……”对哦，这家K记离书屋很近，所以刚才两人直接跑过来，以至于满脑子充斥着预定安排的小葛忘了此事。
“所以你还是下来吧，我……嗯，开车送你回家。”
被满脸不悦的司机驱逐下车，小葛生平第一次坐上女生开的电瓶车，通过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小路，以超过出租车的效率被送到了小区门口，至此，他所规划的行程，除了第一步顺利完成外，接下来的全泡了汤。
门口花坛里的大石上，龙飞凤舞地写着“XX佳墅”，下面的落款是某著名书画家。友琪望几眼小区里的房子，禁不住啧啧有声：“这就是传说中的A市富人区吧？”
小葛循着她的眼神往里面看一眼，有些疑惑地道：“是吗？我也不清楚，我家原来在城南二村，上大学之后才搬到这里。”城南二村是很久以前的拆迁安置房，最近经常因为墙体裂缝路基塌陷而见诸报端。
友琪看这位豪宅住户一派自然的态度，忽然很想摸摸他的头，最后因为身高的障碍而改为拍手臂，“我走了，祝你今晚也大卖哦。”说完就转动电瓶车的钥匙，很熟练地掉头离开。小葛站在原地含笑目送，许久才背过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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