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子相认
楚易没有再说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技巧性的问道：“俊恩快生日了吧，上次你说他是在五月初十生日。我答应给他好好过一次生日，还要送他玉缕衣做礼物。”
语湘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俊恩的生日，只是傻傻的点头。
楚易见了，随即大大的扬起嘴角，得意的说道：“所以，他是我的儿子！”
“你太武断了！”语湘还是不认。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的八月二十九，而俊恩现在虚岁六岁，生日是在五月初十，你还不承认俊恩就是我的孩子！”楚易信心满满，确定自己推断无误，俊恩就是自己的孩子。见她还想耍赖，赶紧堵住她的出口说道：“别跟我找借口俊恩是早产儿，你自己刚才说的，你跟姓林的是在三四个月后才成亲。早产儿早三四个月还会活吗？你自己就是大夫，不会不知道。”
听他推想得这样仔细，语湘脸色苍白，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头脑发昏。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道：“是。俊恩是你的亲生孩子，那又怎么样？我根本没有成亲，姓林的只是我捏造出来的人，那又怎么样？你要是敢伤害俊恩，我跟你没完！”
按着自己的想法，楚易已经可以确定俊恩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由她亲口承认，他还是忍不住浑身激动起来。而且……她没有成过亲，姓林的只是捏造。难怪他查不到她丈夫的背景资料。这么说来，这七年她都是……
想到这七年她为了照顾孩子所吃的苦，他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来的疼。忘记她是伤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楚易……”语湘尝试着推开他，“我……痛……”
“哦，对不起，我忘了……”楚易放开她，慌张忙乱，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她蹙成一团的眉毛，伸手温柔的抚平，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话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他忽然坐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语湘紧张的看着他。
“你别担心，我马上回来，我去看看俊恩。”楚易说着便开门出去了。
语湘头晕的没有看见他嘴角咧起的笑意，只是担心他去找俊恩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吗？果然不能承认的！
她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忍着浑身疼痛一点点挪下床。快点，她要快点……
俊恩早就起床了，因为担心母亲的伤情，所以没有上书院。不过，母亲房间的门闩着，他还没有机会去看，只好坐在书桌前练字。
“俊恩……”楚易焦急的声音传来。
“爹……”俊恩跳下椅子，朝大门口奔去迎接他。爹这么急，难道是娘出事了？“爹，娘怎么了吗？”
楚易乍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下子顿在那里，细细的端详他。大大的眼睛熠熠的闪着光，好像他母亲一样聪慧。不过，鼻子和嘴唇却是像自己的，他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天哪，他就是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爹，你怎么了？”俊恩朝呆愣的楚易挥挥手。
楚易一把抱住俊恩，激动的说道：“我是爹！我是你爹！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爹今天怎么怪怪的呀？俊恩将他推开一些距离，点明事实的道：“爹，你看到我的时候就这么大。”
“是啊！”楚易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样子，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俊恩，我是你爹，你的亲爹！”
这下轮到俊恩惊愕了。他是很想要个爹没错，但是亲爹嘛，他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
“俊恩！俊恩……”语湘扶着墙壁，举步维艰的走过来。当她看见俊恩与楚易靠得那么近就觉得危险。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没好怎么又跑出来呢？”俊恩跑到母亲身边，略感害怕的抱住她。楚易忽然说是他亲爹，他就迷茫了。
“你没事吧？你还好好的吗？”她蹲下身，捧着俊恩的小脸紧张的左看右看。见他完好无损才终于把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俊恩快窒息了。感觉这两个人今天怎么都这么怪异啊？
“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带你回去。”楚易就要扶她起来，被她拒绝了。她抱着俊恩说：“我要俊恩，我要看着他！”
“那就看着他，我们回房！”楚易说，不容拒绝的抱起她，又示意俊恩跟在后面。
一家三口都偎在床上坐着了，语湘靠着床头、俊恩躺在床里边，楚易则坐在他们对面兴奋的看着他所拥有的两个人。
俊恩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娘，刚才爹说他是我亲爹……是真的吗？”
语湘看着楚易得意的样子，很不愿意的回答说：“是。他就是你亲生爹爹。”
“可是娘你不是一直说爹从军的时候牺牲了吗？”俊恩满腹疑问。
“那是娘编的。”语湘叹了口气，第一次详细的对他解释道，“你爹离开的时候我还不知有了你，后来为了逃避沉河的惩罚所以改名换姓，到别的地方去生活，然后对别人说你爹从军牺牲了，你是遗腹子……”七年的辛酸一幕幕再现，她却甘之如饴，唯一觉得愧疚的是这个儿子，要他一直跟着自己吃苦。
对于这个结果，楚易且喜且悲。喜的是，她为了自己从一而终，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以她的条件，就算是带着俊恩也绝对有人愿意要，那个叫刘蒙的男人不是一直要娶她吗？她也没有答应。悲的是，他们母子这几年的生活一定倍加艰苦，而他却没有尽为人丈夫及父亲的责任，他宁愿她嫁了人，也不用熬得这么辛苦。
但是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他们吃苦了，他要给他们永世无忧的快乐日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俊恩就是我的孩子？”这是他不得理解的地方。
“我怕你伤害他。”语湘无奈的叹气道，搂紧了身边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伤害我自己的孩子。”楚易讶异于她奇怪的想法，对俊恩使眼色道：“俊恩，你先出去，我跟你娘说些体己话。”血腥暴力的东西不适合孩子听见。
“是，爹。”俊恩乖巧的应道，伸手让自己的亲生爹爹抱下床。忽然有种幸福甜蜜的感觉，他终于有爹爹了！亲爹爹耶！
语湘见俊恩蹦蹦跳跳的出去并关上门，淡淡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你的女人喝药，避免怀孕；即使怀孕的，也迫使她们流掉。我想你大概是不喜欢孩子，所以不愿冒险告诉你俊恩的存在，我怕你会……”
“怕我会杀了他？”楚易摇头苦笑。天哪！怎么会误会这么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第一，我不想她们怀孕是因为我只想要你生的孩子；第二，有些人千方百计的怀孕，她们最后流掉不是我迫使的，是意外而已。至于为什么会出意外，我不愿意追究，因为对我来说那不重要！呵，没想到我大名在外，都变成虎毒食子的魔鬼了！”
“你不让她们怀孕只是因为想要我的孩子？”这是什么道理，这几年她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若是一辈子找不到他们母子，他岂不是没子送终……呸呸，不要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嗯，”楚易郑重的点头，温柔的抚摸着她脸上的轮廓说道：“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找到你。我不希望找到你的时候看着我满屋子的孩子伤心难过。我要娶你，要你给我生孩子……”
“要是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楚易抹去她的泪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愿意一辈子为你保留那个位置，只有你才是我今生的注定！”
“可是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个深爱的人吗？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的替代，难道我不是她的替代？”醋味浓郁，酸得她直掉泪。
“傻瓜，”楚易苦笑着拥她入怀，“你就是那个我深爱的人啊！我一直找了你七年，可是找到的每个女人都不是你！我留下她们，以解对你的思念，因为她们总有一两点与你相似的地方。不过，我很清楚，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语湘又感动得想要落泪了，小手轻捶他硬实的胸膛，嗔道：“花言巧语，你就会骗我！”
楚易握住她作乱的小手，珍而重之，细细呵护，“我可以骗任何人，就是不会骗你。”
“你说你找我七年。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为什么要找我？你不要跟我说，那时起你就爱上我了。”语湘故意刁难他，逼出他更多的心里话。她其实也很想了解他当年是什么心情。
“我的确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了你！”楚易直认不讳。
“骗人。你一直都昏迷，唯一看见我的时候就是……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想到和他的第一次忍不住羞涩起来。
“其实我在中间醒过很多次，只不过每次你都趴在床边睡着了，所以才没机会和你说话。我看着你睡着的样子，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你为我担心，那种感觉很温馨很幸福。我想摸摸你，但是意识很快又模糊起来。”楚易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完全失去意识。我努力想要醒过来，尝试到最后虽然没法张开眼睛，耳朵还是很警惕的。我可以听见你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有时候在外面跟邻居说话，有时候又自言自语。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跟一般的女孩子十分不一样。你坚强、独立、有主见……那天晚上我全身发冷，没想到你居然毫不犹豫的躺到我身边给我取暖，那一刻我就决定我要你！
“第二天我就十分清醒了，身体也恢复了很多。我醒来看见你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我怀里，动作那么自然，好像我们已经十分的熟悉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仿若夫妻间的契合。你醒来时的慵懒，让我无法控制想要你。而你没有抗拒，所以我就那么做了。我没有后悔当时要了你，你呢？有没有怪我？”
语湘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想到当时的事情他记得那么清楚，他还说知道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有时在外面和邻居说话，有时又自言自语。她真的有在自言自语吗？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真是丢人啊。
楚易轻轻吻了她包缠着纱布的额头，继续说道：“你去采药的时候，玉叔刚好派人找到我，将我转移。不过却因此暴露了行踪，再次遭到追杀。玉叔和护卫的功夫虽好，敌不过对方人数太多，未免伤亡过众，我只好使出鹿剑山庄的内功绝招无剑神功，将他们震退，借机逃跑。我因伤使用内力，差点震断全身筋脉，也是修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在解决敌人的问题之前我没有派人去找你，我怕我对你过多的关注会引起他们的行动，拿你做人质，所以两个月内我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但是当我处理完江湖恩怨，你已经了去无踪，哪里都找不到。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做梦都再想见到你！”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娇颜，“终于，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你说，这是不是前生注定的缘分？”
语湘嘟起嘴，“你高兴得太早，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嫁人？”
“我没有问题去当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身败名裂又如何。”楚易翘起嘴角。
“你就不怕我恨你拆散我的家？”
“所以我叫玉叔查这件事。当我知道你那个捏造出来的丈夫早就死了，说不出的高兴。”楚易看着她，温声道：“我没想到你跟我一样。”
“一样如何？”
“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你真会幻想！”语湘故意打击他。
楚易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然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孩子？你是大夫，落胎要用什么药你不会不知道。”
“孩子何其无辜。”
“你就不要跟我掩饰了。我都已经承认了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爱我？”握住她的小手，期待的看进她的眼里。
语湘别扭的不去看他，羞红着脸说道：“就当你全都猜对了吧。”
楚易听罢噗哧一笑，轻轻贴着她的脸颊说道：“就你能把我气死，说爱我那么难吗？”
语湘躲着他的摩挲，扭捏的说：“我累了，头晕。”
楚易放开她，让她好好躺下。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知道她难免胡思乱想，便说道：“义诊堂赠药医死人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查出事情的始末了，凶手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了然他的体贴，仍是担忧的说道：“你确定不是为了安慰我才那么说？”
“当然不是。”楚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语湘拉住他的衣袖，撒娇般的模样：“要不你现在跟我说，就当是讲睡前故事？”
楚易果然没法抗拒她的魅力，苦笑应道：“好吧。你要闭上眼睛我才说。”见她乖乖闭上了眼睛，他才缓缓道来：“我知道你喜欢以自己所学本事帮助穷人，所以开了这个义诊堂请你过来，以期和你朝夕相处。但是开这个义诊堂需要面对重重困难，很多事情你根本无法预想。首先就要经过官府的批示，以鹿剑山庄的势力，这点还不是太难。最主要的是，义诊堂一旦开张，势必影响城中各药铺的利益。他们药铺不敢正面与鹿剑山庄冲突，就联合起来收买官府。官府趁机在两方游说，收取贿赂。药铺得不到义诊堂关门的保证，而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冷情，自然就想办法从其他方面下手。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卑鄙，竟然拿人命开玩笑，一尸两命不说，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你收到消息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语湘睁开眼，哀戚的看着他。
楚易拥紧了她，“我不想你受伤害。毕竟所有的争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要开这个义诊堂，整件事就不会发生。”
“楚易，把它关了吧。”她抬头看他，“义诊堂虽然帮助了很多穷人，却妨害了许多药铺的利益。要是下次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帮助别人吗？”
“做得太光明正大，招人怨言还是不好的。以后还是恢复我以前的做法吧，至少没有到触犯商人利益的限度。”
楚易点点头，“那就照你的意思做。你放心，我会尽快叫人查清凶手，还你一个清白。”
语湘依偎着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希望事情尽快解决才好，她就不用背负着大家的仇恨，受尽白眼。云大哥也会原谅她，二狗子的家人……其实他们何其无辜，被卷进这样的恩怨。说到底还是红颜祸水，她连累了大家。
语湘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在床上连躺了七天七夜，浑身的疼痛才终于好些。楚易加大力度暗查下毒害人的凶手，真相已经一步步接近。小俊恩倒是最无忧无虑的一个，对着外人也能喊爹了，高兴得不得了，看见楚易就朝他扑过去，恨不得把这几年失去的父爱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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