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小说熊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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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编号八洞叁(803),一九XX年X月X日。入狱前以捡拾资源回收为生,能够称为财产的东西只有一台前轮破胎的脚踏车和一只小熊布偶。

X月X日,八洞叁一如往常前往市场向摊贩讨些资源回收,街上正好发生抢案,两名年轻人抢了才刚提款的老太太皮包,老太太筹钱为了帮得癌症的儿子治病,小小的皮包里塞了九万八千元。两名年轻人中的其中之一还拿出预先准备的铁棒殴打哭倒在地的老太太,老太太当场伤重不治。

年轻人慌乱下竟然没有拾起钱包,空手就跑入市场。一条街外的黄姓警察闻声而至,对空鸣枪无效之后,竟然在人潮拥挤的市场中朝嫌犯开枪。八洞叁牵着脚踏车,把小熊布偶放在篮子里。两名年轻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撞倒了八洞叁,把八洞叁的小熊布偶踩烂,填充棉花散落一地。

八洞叁当场抢夺警察配枪,对两名年轻人疯狂开枪,直到子弹用馨。

八洞叁原来就有伤害前科,这次的事件并没有被当作防御过当处理,反而在二审的时候直接被判重伤害,被处无期徒刑。八洞叁并没有钱请律师,公设的律师在百般无奈下申请精神状态鉴定。由我担任八洞叁的精神鉴定师,判定为轻度智障和社会功能障碍。或许我在当时把他的恋物癖和认知差异错误症填在报告里,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我没有,所以每个礼拜三的下午两点,我都会来到这里。

铁灰色的门后,玻璃把我跟八洞叁隔开来。

我们面对着玻璃交谈。上诉期间担任他的精神鉴定师,靠着我提供的报告,公设律师让他顺利进入精神病院。而我被法院指定为八洞叁的心理辅导员,和他见面聊天是我的工作之一。

八洞叁,精神状态正常,对药物无不良反应。

“医生医生,你上次说的那个小熊,他还好吧?”

八洞叁还记得我上个礼拜跟他说的事情,看来他的病症已经越来越轻。不对,我不能在报告里面这样写,否则当时让他靠着报告书顺利脱罪的我也会成为媒体围剿的焦点。我必须把这段录音消除才对。

“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的毛色?”

他对熊的恋物癖还是很重,到底为什么呢?我是听过曾经有一个自然主义的纪录片导演,为了跟自己喜欢的熊朝夕相处,竟然在熊的爪下惨死。我看着八洞叁,或许他年轻的时候受过什么跟熊有关的刺激?话说有暴力倾向的妄想症犯人头部几乎都受过伤,经过统计受伤的年纪越轻对日后影响越大,暴力的产生也会越可怕。八洞叁年轻时有受过伤吗?

“是咖啡色呀!真好真好,抱起来的感觉应该不错吧!毛有这么长吗?”

我没有说谎,只是进行实验。我让八洞叁以为自己拥有一头不存在的熊,他会愿意每个礼拜跟我交谈,就是为了了解有关属于他的那只熊的下落,和所有熊的细节。一开始只是模糊的概念,每个礼拜下来,似乎只要出院八洞叁就能和熊抱在一起旋转跳舞,他以为自己真的拥有熊。

“医生呀!我应该欠你不少钱吧!我以前也是养过熊的,好贵呀!等我从这边出去,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很感谢你为我和我的熊做的一切。”

“不,这是医生该做的事。”我如此说着,没说谎,只是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