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我、宣华、宣宁、皇后、太后和我了。宣宁微靠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宣华自进了太后宫里只是狠狠的喝着茶,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脸色异样的阴沉。倒是皇后脸上还是比较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太后的眼睛缓缓的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我脸上,她的眼神是凌厉的,有指责,有愤恨,还有沉痛……
“陆昭仪,哀家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太后厉声的说道,一抬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许是太用力,一下子尽有些踉跄。
“母后,你没事吧。”皇后正好站在太后身边,扶住了她。
我感动脸上一下子火辣辣,烧着了似的,头有些眩晕。“冰儿。”宣宁惊叫了起来,一下子从榻上跑到我身边,“冰儿,没事吧?”
我朝他摇摇头,宣宁又有些责怪的说,“母后,你怎么打冰儿。”
太后有些沉痛的对宣宁说,“宁儿,你让母后怎么办,杀了陆昭仪,也许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母后,不杀她,你让皇上如何咽下这口气。”
“是啊,宁弟,不要再管陆昭仪了,为了她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伤了太后的心啊。”皇后也附和着劝着。
被皇后这么一说,宣宁的怒气彻底的爆发了,“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说,可是今日我心里堵,一定要说,说完了,你们如果觉得冰儿还是该死,我陪冰儿一起死。”
“宁儿,母后不许你胡说。”太后突然梗咽了。
“母后,你还记得6年前的盛京之围吗?”宣宁问太后。
“当然记得,那时先皇刚驾崩,你二皇兄的势力包围了整个盛京,我们母子命悬一线。”大概回忆想到那时候的危急,太后有些动容。
“那我告诉过母后和皇兄那次出宫后的情况吗?”宣宁再问太后。
“有,宁儿你说你出宫后就中了敌人的圈套,是一个姑娘救了你,那个姑娘不仅医好了你的伤,也让宁儿对她一往情深,你还说,你要娶她做王妃。”太后突然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我。
“那母后答应过宁儿什么?”宣宁的神情有些悲伤。
“哀家是答应过你,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即使只是民间女子,可是她救过宁儿,哀家也答应让她做你的宁王正妃,可是之后宁儿便不再提起那姑娘,哀家也以为,宁儿只是嘴上说说的。”太后突然象想到什么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会是她?”
“是,母后,”宣宁把我拉到太后跟前,“她不是什么陆昭仪,她就是陆紫冰,她就是当年救过宁儿,也间接救了皇兄和母后的陆紫冰。宁儿当面受的伤已是无人能治,如果不是冰儿,今日,我们三人都不可能站在这里。”
“她还救了宁儿不止一次。”宣宁一把拉起我的衣袖,我的纤纤玉腕上,赫然有一条难看的刀疤,有些触目惊心。“啊”皇后惊叫,引得之前都没有用正眼看过我的宣华也朝着我们这里看过来。
宣宁用手轻轻抚过这条伤痕,“这条伤痕是琉璃岛一战,宁儿中了死神的毒,冰儿用她自己的血救了皇儿,冰儿救了皇儿不止一次,母后,您不是也从小教育皇儿,要知恩图报吗?”
“这些年,母后说,儿臣的亲事是母后最大的心病,可是你让儿臣怎么娶啊,我喜欢的女子,我发誓只娶她做我王妃的女子,她的身份却是我的皇嫂,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儿做着她那个昭仪,看着她不断的挣扎,挣扎,看着她日复一日的纤瘦,而我自己,”
宣宁拍拍自己的胸口,“这里却有个洞,空空的再也填补满了。”
“宁弟,你别这样,你这样让太后她老人家要心疼死了。”皇后好像有些被宣宁的打动了。
一边,太后的心疼是如此明显的表现在脸上,看来传闻不假,她喜欢宣宁这个儿子更甚宣华。
宣华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声音依然如此冷冽,“从前,朕倒是真小瞧了你。”
宣宁戒备的把我藏在他的身后,一时间,兄弟间竟有些凶潮暗涌,同样的俊秀挺拔,同样的长身玉立。这两兄弟,其实真的挺象的。
“宁弟,你出宫去吧!”宣华终究还是念了手足之情。
“臣弟恳请皇兄也让冰儿出宫?”看来今日宣宁是铁了心了要带我走。
“你不要再挑战朕的耐心?”宣华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是啊,宁儿,天色已晚,你先出城把兵退了,不要叫天下人看了我们的笑话,陆昭仪就先留在母后宫中,母后向你保证没有人会动她一根寒毛。”太后出来打了个圆场。
我向宣宁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其实宣宁自己也心里很明白,今天宣华是无论也不会放我走的。
“那母后不能骗宁儿?”宣宁向太后进一步求证。
“宁儿,你放心,母后那一次骗过你。”太后慈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宣宁,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
母亲的话,宣宁自然是相信的,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如果他执意要带走我,后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
宣宁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宫,我被留在了太后宫里,第二日,就听宫里的丫鬟公公说,皇城外的军队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撤走了,全无踪影。果然,太后信守诺言,对我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我用的吃的,还是最好的。宣华这段时间也没有为难我,对我不闻不问,大概也算是一种放任了。我心里还是有点虚,呆在屋子里几天都没有出门。
这天正在屋子里发呆,小莲进来说,“小姐,怎么不出去走走,镜湖的荷花开的真是漂亮。”小莲是太后临时给我安排的丫鬟,刚进宫,所以并不认得我,一直称呼我为小姐。
于是,带着小莲四处走走,太后倒也没有为难我,允许我四处走动。室外阳光四溢,有些炎热,空气却比屋里清新多了,一路上,也庆幸没有遇见什么人,就到了镜湖边上,果然荷花开的正好,青青的荷叶衬着粉色的花朵,清新自然,娇艳欲滴。可这是夏季,毕竟还有些炎热,一会就香汗淋漓了。“小莲,我们去亭中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