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虽然同意我出宫,可他希望我在宫中养好伤再出去,他说,这最后的日子,你不会也舍不得留给朕吧。我曾担心的问他,我走了,那皇上怎么堵这悠悠众口,他冷冷的回了我一句,“陆昭仪不是去江南养病了。”好理由,让人无法不信的理由。
我昏迷的时候,听冰月阁的丫鬟中说,宁王整日整夜的在冰月阁外徘徊,心事重重。在爱情面前,也许没有年龄、没有地位之分,宣宁就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推开窗子,哪里还有宣宁的半个影子,小莲笑着说,“宁王得知娘娘醒来后,就出宫了。”
有些怅然,在生死线上又一次徘徊之后,多想,醒来后就能看到宣宁,可心里也明白,这里是深宫,不是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我写了密函给宣宁,他很快就给了我回复,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这字里行间的喜悦早就跳出那张薄薄的纸片,飞入我心中了。宣宁在信中说,为了皇帝哥哥的颜面,知道我平安就好,他就不进宫看我了,等我养好伤后,他就来接我出宫。我把心贴在胸口上,这信纸毫无重量,满载的却是我和宣宁的幸福,我又一下子觉得它好重。
我这一付陶醉的表情全落在了刚进屋的烈风的眼里,这些天,烈风虽然一直在冰月阁出出进进,却始终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时,屋子里恰好没有其他人。
对烈风,我心中的感谢和歉疚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屡次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从烈国到琉璃岛到云苍再到大盛,他隐姓埋名,大盛并非烈国的盟友,被宣华知道他的身份,烈风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质。
“冰儿,今日你的气色好多了。”烈风亲自把药端给了我。
我接过,一饮而尽,“烦劳烈风哥哥了。”我的声音很轻,怕别人听到烈风的称呼。
“你快好了,我也该走了。”烈风可以尽早的离开皇宫,也是我所想的,这里对他毕竟不安全。
“你不怪我一直瞒着我的身份。”望着烈风,眼圈却有些红。
“怪你还救你干嘛?傻丫头。”烈风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话语的满是宠溺。
“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你自己,下一次也许不会有烈风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笼罩了烈风,如此的俊秀挺拔,却是我,让他变得满身忧伤。
“等皇上下朝之后,我就去请辞。”烈风的医术震惊了整个大盛,宣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想竭力留下他呢。
“这么快。”我惊呼。我其实很自私,很贪恋烈风的温和,他总是象春风,让人觉得很舒适。
“是的,你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的太医就可以帮你调养了,再说你自己也是个神医了。”烈风向我眨眨眼。
“谢谢。”眼睛还是有些酸酸的。
“你这样说我生气的。我们不是朋友吗?”烈风佯怒。“或许那一天我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了,欠他的,那就辈子换吧。
只听到外面有丫鬟说“参见皇上的声音,”知道是宣华来了,烈风退后几步,宣华已经挑帘进来了。“昭仪今日气色不错啊!”是宣华朗朗的笑声。
我慌忙说,“臣妾见过皇上。”
“你大病初愈,一切礼节免了。”宣华扶起我。
“草民林风见过皇上。”烈风行了礼。
“免礼。”看来宣华心情不错,“林风啊,神医你是当之无愧,朕的承诺,绝不食言,不如就留在宫中做个御生吧。”宣华以为,烈风对他这样的邀请必然会答应,因为宫里的御医一般都是世袭的,一般平民根本无法进宫。
“草……民”烈风对这个称呼还真不习惯,“草民,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适应宫中的生活。”
宣华脸上出现了怒气,他实在想不通烈风为什么要拒绝他,这个年轻人,揭了皇榜,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草民不要一切赏赐,这次揭了皇榜,不为名利,不为富贵,只为救人,今日昭仪娘娘已无大碍,草民这就向皇上请辞了。”
宣华的眼中是好奇了,还有这样的人,只为救人,这样淡薄名利,才华横溢的人,他就更有理由要留他了。
“都退下吧。”一干人,包括烈风都退了出去。
看这烈风的背影,宣华若有所思。“这样的人才,朕不应该放过。朕有一个御妹云罗,和君太妃住在韩王的封地上,许了林风如何。”
心里一惊,“皇上,云罗公主是金枝玉叶,许了一介草民,恐怕不太合适吧。”我要打消宣华这个念头。
“有何不可,大盛正是用人之际。林风又一表人才。朕等会就去御书房拟旨宣公主进京。”
“冰儿,你的脸色好看多了。”宣华坐了下来,还是这个冰月阁,还是这个帝皇,还是我,可是一切一切,都改变了。
“谢谢皇上救了冰儿。”宣华的关心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内疚,他也算是个受害者。
“你也为朕做了很多事。”宣华的深深的、深深的看着我,这样的目光好像要融化我。“什么时候,冰儿为朕弹一次琴啊?”
“皇上的后宫有那么多琴艺高手,冰儿的琴艺实在拿不出口。”弹琴是要心情的,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能给宣华弹什么样的曲子。
“女子只愿为心爱的人抚琴,那些女子,她们的琴声太功利,只是为了取悦朕,那样的声音,打动不了我。难道你连为朕抚一次琴也不愿意?”有种受伤的表情在宣华的眼里交错。
是我对宣华太残忍了吗,我叫着小莲,“把本宫的琴取来。”
弹什么呢,宣华喜欢梅花,就为他弹一首《咏梅》。
拨弄了几下琴玄,好久没用这琴了,手法竟有些生疏了。弹奏了几下,开始高声吟唱。
宣华好像听的有些陶醉,歌停了,琴声停了,他还紧闭双目坐在哪里,
唇开着一朵醉人的花,高高的鼻梁,拔卓挺立,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宣华实在也是个俊逸出尘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