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好难受!
现在的她无法再让自己待在他的身旁,只怕心里那颗压抑着的炸弹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开,把她苦苦维持着的假象炸得不可收拾,那么,她就不能再若无其事的继续住在这里,呆在他的身边了。
那句话,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明明告诉了自己要努力接受的,但是,还是要命的在意了,并且藏不了。
图书室里静悄悄的,爱香跌坐在地下,把脚蜷起来,让自己在书架下缩成小小的不被人注意的一团。
好冷。
还是秋天而已,为什么,一股比冬天还要寒冷的冷意笼罩着她,让她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灼热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落,滴落在地板上,化作一滩滩伤心的痕迹。
这是最后一次哭泣!
爱香,别忘了你答应过妈妈,要总是保持笑容,扔掉眼泪的。自己这样做,天国里的妈妈一定会伤心吧!所以,别再哭了,振作起精神来,你不是别人,是爱香啊!就算痛苦,就算伤心,就算无奈,也要好好过自己人生的爱香!
一阵风吹过,扬起落地窗前垂着的洁白纱幔,树人半倚着墙,把爱香的压抑的哭泣声全听在耳朵里,他闭了闭眼睛,仰起头,靠在墙壁上。那次和藤海堂谈话的情景浮上了眼前。
“我对爱香.....如果一定要问我有什么感觉,那只是.....对妹妹的感觉而已。”
听到藤海堂这么回答,他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妹妹的感觉吗?你真的是这么想?”他不甘心地追问藤海堂。
那样近的距离下,树人的眼睛,明亮得像是能穿透一切。
藤海堂微微地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我.....一直以为我的确是把爱香当成妹妹看待的,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可是,现在,我也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真实的心情了。”
“那你要打算怎么做?”树人心头泛过一丝苦涩。
“我不知道!我想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这些,你,应该了解的。”
藤海堂抬头望着树人,表情依然淡然。树人却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从藤海堂的目光中,看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无法掩饰的。
痛苦。
甩甩头,树人回过神来,里面的爱香依然在低低抽噎着。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她这一切?!
“爱香,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树人不由分说地硬拉着爱香就往车厢里塞,没等爱香反应过来严重抗议时,车子已经起动了。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啊?!”
爱香半张着嘴,睁圆了双眼,扭头问停好车走上前的树人。
“不错吧!这海边的落日一级棒的说。”树人得意洋洋地向爱香挤挤眼。
“嗯!的确很不错。”爱香瞄一眼他兴致勃勃的脸,附和地说。这里我和藤海堂早就来过了。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扫他的兴。
想起了藤海堂这个名字,他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眸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了。
总是不经意想起,这个刻意想要淡然对之的名字。
不行!
这么多天的努力不能白费!
不是说好了要以平常心去面对的吗!
爱香用力甩甩头,想甩掉心里那股又在隐隐加重的心痛感觉。
“锵——”树人提着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啤酒?”爱香大吃一惊。
“对,我们今晚来个不醉无归,把所有不快乐的事情全都当作下酒菜,和啤酒一块干掉。”树人如诗人般地挥舞着双臂。
看来这人,还没开始喝,就已经醉掉了。
“可是,你不还要开车吗?”爱香有点担心。
“那算什么,我酒量很好的。别小看我。”树人把一罐开了口的啤酒塞到她手里,“喝吧!我可先干为尽喽。”他一仰脖子,咕咕噜噜居然一口气把手里的啤酒全灌了下去。
“咦,你怎么这么慢?快喝呀!”树人见爱香迟迟没动静,斜了她一眼,催促道。
死就死吧!
爱香闭上眼睛,把手里的啤酒也往自己的嘴里倒去。
呕!这个味道!
幸亏还不难喝嘛!
天知道她还是第二次喝酒,就算只是啤酒。在老爸的身边,他可是绝对、三令五申地严禁让自己碰酒的说,只因为有一年,出于好奇,她把老爸房间里的洋酒偷来喝,只喝了几口就醉了个天昏地暗的,还差点上演了出‘醉拳’,让老爸大发雷霆,以后她就没再敢碰过酒了。
海风翻卷着一望无际,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
夕阳挣扎着,缓缓地沉入了如火焰熊熊燃烧着的另一边大海。
彩霞满天。
爱香和树人背靠着背坐着,屏息地看着海面。
“再美好的事物,都有落幕的一刻。”树人微微叹息。
“可是,太阳明天照样会从海上升起呀。因为有落幕后的期待,所以幕升起后才会有加倍的惊喜。”
爱香喃喃地说,她开始感觉到一些醉意了。
树人略带醉意的双眼亮了亮,唇边泛起了一朵微笑。爱香,你总会不经意地让人欣赏你。
“对了,爱香,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吧!”树人突然问。
“嗯,是我的同班同学呢。”
“他.....喜欢你吧?”
爱香的脸更加的发烫,“我们只是朋友啦。”她很不好意思。
“那现在.....你和堂究竟怎样?”树人轻声地问。
爱香的鼻梁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眼神变得黯然,“我和堂.....就算他所说的,像妹妹那样子啊。”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
树人啊一声叫了出来,“那天的话你听到了!”
爱香点头承认,“我不是有意的!我听了他说对我是妹妹的感觉后我就走开了。”
原来如此,难怪!
树人犹豫了一下,“爱香,其实堂后来.....”
“算了,别再说我跟他的事了”爱香打断他的话,“树人,与其净说我,还不如说说你好啦!”她微笑,故意捉弄他。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树人朝她翻了翻白眼,扁了扁嘴,一副恨不得跑去角落划圈圈的表情,“反正.....我只是堂永远的好朋友.....而已。这是一辈子的事实。”他漂亮的脸挂上一丝苦笑,慢慢说着,“反正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只看着他的背影,并不企求什么。这样也就够了吧?!”海风轻轻吹散了他若有似无的叹息,他骤然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一股热浪猛地冲进了眼眶,他忙举起手中的啤酒罐,掩饰的说,“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们喝酒吧。”
爱香心里暗暗地叹息一声,同样举起了手里的啤酒。
暮色,在不为人察觉的时候,悄悄罩住了大地。已经有几颗明亮的星星钻出了黑丝绒似的夜幕,在不安份地眨着眼睛。
海面,非常的安静,泛着星星点点的鳞光,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爱香和树人同样东倒西歪的,记不清喝了多少罐啤酒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嘻笑着开彼此的笑话。
“嘀嘀嘀.....”
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在静寂中显得特别刺耳。
树人混混沌沌的的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爱香听见了,用力推了推他,“喂,好像是你的电话响了。”
某人还敢夸口‘酒量好呢’,现在她可见识到了。
“什么?”
“电话啦!”爱香没好气,头真昏啊!她身子一歪,半倒在沙滩上。
“呃!”树人从口袋里胡乱地掏出电话,“我是.....”
没等他报上名字,藤海堂的声音就从电话那端打断了他,“树人,你在哪里?你今天见着爱香了吗?”
原来是找爱香的吗!树人勉强凝聚起自己的意识,“爱香?她跟我一块呀。”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藤海堂稍放轻松了些的语气里有丝担心。
“咦,我们就在不远的海滩啊。这里好好玩!我和爱香喝了点啤酒,不过,不碍事的,你放心!不说了,我要睡了。晚安!”
“喂.....喂!”藤海堂啼笑皆非地看着手里的电话,听到里面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树人那家伙!竟然和爱香去海边,还敢喝酒。以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经验,那家伙的酒量只须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逊”。这么晚,还逗留在海边,而且,从刚才电话里的对话,他敢百分百的肯定,树人肯定是醉的一蹋糊涂无疑。藤海堂找到爱香和树人的时候,恨不得狠狠踹树人一脚。
空空荡荡的沙滩上,树人呈大字形地平躺着,爱香则侧卧在他的胸膛上,身子怕冷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只手横放在树人的腰际,另一只手竟然还握着一只空啤酒罐,一头黑发凌乱地散在她和树人的脸上。
“该死!”
藤海堂忍不住低低地咒骂出声,没注意到旁边司机目瞪口呆的样子,要知道他在藤家工作这么久,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位从小就温文尔雅的少爷说重话耶。
藤海堂吩咐司机把车门打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俯下身,轻轻地把外套罩在爱香的身上,然后动作轻柔地把爱香打横抱起,爱香动了动,自发地在他的怀抱里找到舒服的姿势。
藤海堂在司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把爱香送进车厢里。再回头和司机一起扶起烂醉如泥的树人。
“别客气,来来来,我们再喝!喝!”树人无力地挥着手,发出一连串的梦呓。
藤海堂没好气地把他塞进前座。
车子缓缓向藤宅驶去。
爱香半躺着,头枕在藤海堂的大腿上,他动作温柔地替她把凌乱的头发一一拨好,露出她因喝过酒,红彤彤的滚烫的脸孔。
她是那么的娇小,抱她的时候毫不费力。可就是这具娇小的身躯,总是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去追寻,牵制着他的喜怒哀乐,不由自主地希望自己拥有守护她脸上,总是绽放着的,如朝阳似的笑容的权利。
他屏息地伸出手,眼看就要碰触到她的脸颊。一个楚楚可怜的身影突然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的手僵立在爱香的脸的上方,改握成拳无力地垂了下来。
车窗里的玻璃折射着光线,随着往后退的路灯,一阵明一阵暗,映照出藤海堂依然恬静从容的脸,和那双,清澈透亮的眼里蕴藏的深切的痛苦。
简单地交待司机和管家把树人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藤海堂抱着爱香进入了她的房间。
正想把她放到床上,爱香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他吓了一跳。
“别走,我们再接着喝。”她微张着嘴,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
藤海堂好气又好笑,刚想把她的手拉下来,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住了他,目光朦胧,“天啊!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我竟然梦到藤海堂耶!”片刻,她把目光转注到他的唇上,“我们来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