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头戴鸭舌帽,手中拿着棒球棍,穿着很休闲,姿态也很随意,他始终低着头,只隐约看到他腮边的肌肉痉挛了几下。
紧随他身后的是一批戴着墨镜的黑衣人,他们两手空空,但是那股肃冷的气质却令人胆寒!
两桌的人都吓得站起身。
“虎头,该算算我们的旧账了。”带头的男子闲适的用食指顶了顶鸭舌帽,露出冷凛的目光。
他的目光落到我面上时,突然顿了一下,我也愣住,他不就是那个自称莫非的男子?
“那天砍你的人……我……我真的不认识……”光头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莫非的目光却紧紧锁在我面上,好看的眉峰高高蹙起,冷声问光头:“你的马子?”
光头呆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莫非是在问我,目光在我和莫非身上来回两趟,他的眼珠滴溜转了两圈,忙狡猾地说:“是啊,不过你要的话,可以借你玩两天,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有女人当然要共享……”光头谄媚地笑。
对上莫非愈发冷的眸子,我没有说话。
不需要解释,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不相干的人……”莫非吸了口气,“滚!”
顿时,所有的女人都跳离开,纷纷奔出门外。
有几个腿软的男人,没跑多远,就被自己的弟兄揪回来,连踹了几脚,“没用的东西!跑什么?”
黑衣人将小店围得水泄不通。
我自光头怀中站起身,重新戴上耳机,走回自己的座位。
“小姐……”外头传来老板胆怯的声音,“鱼香肉丝饭好了……”
“送过来。”我淡淡地吩咐。
老板匆匆来,匆匆去。
“哐……”一个酒瓶子砸碎,有人嘶吼着,冲杀向对方。
我喝了一口汤,有些咸,又吃了一口饭,过于淡,看来,今天老板有些心不在焉。
顿时,两方人马在狭小的屋子里打得天翻地覆。
我平静地坐着吃饭,感觉地面在轻微地颤动。
摔桌子,砸玻璃,震耳欲聋。
突然,一个盘子如飞箭般向我飙过来,只是瞬间,砸上我的脑门!
我几乎能听到盘子与头骨摩擦的声音,然后,盘子落地,“哐……”碎了,头,重重地痛。
我摸了摸额头,那里迅速肿得老高。
破相了。
一只手抓住我,对面的人在怒吼:“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说罢,强行拉着我往外走。
里面依然打成一团。
门口,老板正瑟瑟发抖,看着被砸成稀巴烂的小店,又心疼又心急。
莫非从兜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到老板手中:“装修费。”
老板这才笑了,连连点头哈腰着说谢谢。
“走。”莫非拉着我的手。
就像那个午夜的大街,他拉着我的手狂奔,我没有问去哪里,这次,同样没有问,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任何变故都不会令我惊慌。
他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很快。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没有问,只是跟着走。
他的手很大,很暖,被他牵着,会让我冰冷的心,寻到一丝温暖。
在城市的街头走动,身边熙攘的人群,他的步伐有些急促。
“你跟虎头怎么认识的?”走在前头的莫非突然问。
“我不认识他。”我摘下一只耳机。
前头的脚步顿住,我收势不及,鼻头重重撞上他的肩膀。
他猛地回头,“那你为什么说是他马子?”
“我没有。”轻轻摇头。
“你有!”莫非的口吻很肯定。
“没有。”懒得与他辩解,我戴上耳机,里面放的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你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海明威的歌总有一种能震撼灵魂的力量。
莫非愣神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你怎么会坐在他腿上?”
“你说什么?”我伪装没听到,摘下耳机。
“没什么。”他拉着我继续走。
在药店门口停住,他让我在门口等着,他进去了,少一会儿就出来了。
拉着我,继续走。
渐渐幽暗,渐渐人稀,树木茂密,偶有情侣。
在公园的一角,停住。
我们在长凳上坐下,借着街头路灯的光亮,他从塑料袋中翻出药水,帮我涂抹伤口,冰凉的药水碰触我的额,有些痛,有些凉,而他手心的温度轻轻荡到我的眼角,明明很淡的温度,却灼痛我的眼。
昏暗的路灯打在他俊朗的面上,映出半面阴影,长长的睫毛遮住一半的眼眸,显得眼睛愈加深邃,他的神情异常专注,眉心浅蹙,目光落在我肿起的额上,微露不悦。
很快,药水上好。
莫非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为我打开后车门时,他说:“我们扯平。”
他是指我帮他一次,他帮我一次,大家扯平。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不论是谁,对我来说,都只是过客。
我是生活的看客。
所以,不参与别人的生活。
爱情,就像罂粟花,会令人上瘾,尝过的人就想要更多。
欲念,无止尽。
感情的世界,很空虚,类似于欲求不满的空虚。
如果从未有过性,就不会知道性的美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如果从未有过爱,就不会知道爱的美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我就是那个从未有过性,从未有过爱的女人。
我的心,是冷的。
从不知道,痛为何物。
打开门时,屋子里静籁一片。
韩易还没有回来。
我独自回房,洗澡、看书、喝红酒,惬意的生活。
九点了,我准时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