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我犹记得他之前与安娜的婚礼也是定在年底……
难道?
是报复安娜的悔婚?
再不给她回头的机会?
我看到安娜瞬间惨白的脸,看来,韩易的报复还是小有成效的,安娜毕竟是在乎韩易的,只是一时迷失了心。
我相信她会后悔的……
果然,安娜嘶吼一声:“不……”
比她声音更快的是莫唯的身手,对于打架,他似乎已经游刃有余了,一拳挥上来,狠狠击中韩易的俊脸,韩易没有反抗,甚至没有闪躲,只是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冰寒一片,仿佛大雪飘飞的夜。
现场一片混乱。
有保安拉架,有记者拍照。
我退开两步,再退开两步,置身硝烟之外,冷眼旁观。
被人利用的感觉,并不好。
那天晚上,韩易带着满身的伤,还坚持送我回去。
他没有向我解释,只说了一句,我会处理好。
我相信他会处理好。
只是这样做,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
令我想不到的是,莫唯会冲动地打人。
我一直坚信,我们是陌生人,但这一刻,我有些不确定了……
他身上有莫非的影子,就连他们打人的动作也如此相似。
相似得近乎同一个人。
第二天,到处都是“天宇集团”未来总裁订婚的头条新闻和莫唯打人的照片,那么多照片里竟没有一张关于我的身影,我不知道是记者们的遗漏,还是韩易的特别“关照”,我没有登上头条,没有影响平静的生活。
只偶尔有几个相熟的人拿着报纸来问,这个李平凡是不是你?
我笑着摇头,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这几天晚上,我总是睡不着,忍不住往阳台跑,一呆就好几个钟头。
不管夜有多平静,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对面没有莫唯的身影。
他很多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那次“打人事件”令他声名狼藉,很多模特公司、经纪公司拒绝跟他合作。
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是被韩易施了压力。
那出戏演得真好。
我成功加薪,可是,并不开心。
这一日,蓝灵兴奋地拿出一叠报纸给我看。
头版头条,是莫唯。
称赞他照顾孤寡老人的义举。
这种包装名人的报道很常见。
我不以为然,直到看清照片中那个孤寡老人时,我才呆掉……
竟是莫非的奶奶!
心头的疑团越扩越大,过往的种种在眼前浮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似乎某个环节出错了……
两个人的影子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不断回放,最后融合成一个人!
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不确定,因为莫唯是那么骄傲的人,而莫非是那么阳光的男孩,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是,如果不是,那么莫唯对我的种种异常,在酒吧,在慈善会……都说不通。
或许,有个方法能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记得,第一次遇到莫非时,他受伤了,那个伤口很大,很深,就算恢复,也会留下痕迹。
当时,是我帮他包扎伤口,我记得那个伤口精准的方位。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们的伤口就会在同一个地方。
这段时间,安娜会不断打电话来找韩易,口气很软,似是求和。
我从未见安娜如此忍气吞声。
当她见到我坐在秘书办公室时,立马大发雷霆。
若不是其他三个年长的秘书护着,她不只是会把我的办公桌砸烂,甚至会连我整个人一起砸烂。
她进了韩易的办公室,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我无谓地耸耸肩,安娜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少一会儿,安娜气势汹汹地出来,用力甩上门,眼眶微红,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愤愤而去。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韩总有何吩咐?”
我的电话通常只有一个人会拨通,那就是韩易。
“进来收拾一下。”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大战之后的余震。
我轻轻舒了口气,“是。”
推门进去时,尽管已有心理准备,里面的狼藉还是令我小小震惊了一下。
房中唯一安然无恙的是那张结实的褐色皮沙发,此刻,韩易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批阅文件,听到我进来,他连眉头也没有抬一下。
办公桌已被砸烂。
我有些佩服安娜,那么结实的桌子,她是怎么办到把它砸成稀巴烂?
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就连墙上的多维立体家庭式影院也被砸烂,听说那要好几万,可是,韩易视而不见,毫不在乎。
先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动作迅速。
空气有些沉闷,有些紧窒,仿佛方才战争后的硝烟还没有散去。
将文件一一整理好,放在韩易身边。
“韩经理……”我轻唤一声,他没有抬头,只是笔尖顿住,证实他在听我说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送新办公桌和家庭影院过来,请问,其他的设备还要跟原先的一模一样吗?”
韩易只手撑着下巴,沉吟少顷,他起身,走到已经破损的办公桌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相框照片,丢给我,语气平平,“把这个处理了,其他按原先的模样设计。”他的眸子平静地如一泓清潭。
我接过相框,没有细瞧,只是随意地扫过,便已认出照片中的女子……
安娜。
处理了?
是否意味着连同对她的感情一并处理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了出去,经过走道时,我将相框丢进垃圾桶。
跟废纸混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