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向胡雪岩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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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通、活、融、满,胡雪岩红顶巨擘成名路(3)

再看胡雪岩晚年的做法,由于政商关系紧密,胡雪岩政治上受到左宗棠的政敌李鸿章等人的排挤,对手利用其生意上的困难,导演了钱庄挤兑风潮。眼看钱庄就要倒闭了,胡雪岩回到自己那个豪华富丽的宅院,胡雪岩的十三位姨太太依旧各自舒适地过着日子。唯独罗四太太(即以前罗四小姐)心中盘算着未来的日子,计算着来日东山再起。首先,她叫十三位姨太太出来,随后就派人封了这些姨太太的居所,这样姨太太们的细软、私藏还可以保留一部分,每人给五十两银子,让她们各自外出谋生。对此,胡雪岩默然无语。他明白这是罗四想在风波过去之后,由她出头,重振雄风,因而就默许了这种做法。其次,罗四太太命人去取回存在别人家中的一枕头的奇珍珠宝。谁知这户人家“吃肉不吐骨头”,取回来的枕头是一具棉枕。这枕头里可收藏着罗四太太价值银两百万之余的奇珍异宝呀!她当即气得昏了过去。在此之前,胡雪岩曾经对罗四太太说:“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我总以为你也应该看开了。”又说:“此后种种,要有一种‘譬如昨日死,譬如今日生’的想法。”最后,罗四太太请乌先生顺带一箱子珠宝出去的时候,以前的仇家故意跟胡雪岩过不去。但如果奋力一试,还是有机会的。胡雪岩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这一切都是命。”

末了,胡雪岩把诸位姨太太打发回家,一个个都安置妥当。对于特别忠心的七姨太,胡雪岩还给她介绍了一个好人家,并送了一份丰厚的陪嫁。

总之,尽管胡雪岩落入困境,但为人慷慨侠义的行事风格没有丝毫改变。

4. 能赚会花,决不做守财奴

胡雪岩为解运漕米的事情往返杭州、上海,送王有龄到湖州赴任,都是租用阿珠家的船。几度相处,胡雪岩与阿珠一家,特别是与阿珠姑娘慢慢建立了很好的感情。胡雪岩的洒脱倜傥赢得阿珠姑娘的喜欢,胡雪岩也很喜欢阿珠姑娘的清纯朴实。为了答谢阿珠家对自己的照顾,也为了讨阿珠姑娘高兴,胡雪岩送给阿珠一个首饰盒。盒内虽只有简简单单一瓶香水、一个八音盒、一把象牙篦子、一只女表,但对于阿珠姑娘这样一个船家女来说,已经算是百宝箱了,惊喜之下也很为如何收藏这只首饰盒费了一番心思。胡雪岩很怕自己送给她礼物,让她丢不开,反倒害了她,便对阿珠说:“人以役物,不可为物所役。心爱之物固然要当心被窃,但为了怕被窃,不敢拿出来用,甚至时时忧虑,处处小心,这就是为物所役,倒不如无此一物……”

这一番很富哲理的议论,可以看做是他自己对于物我关系认识的一种总结。胡雪岩说自己就知道“铜钱眼里翻跟斗”,但他却似乎从来没被钱眼“卡”住过,也确实是不为物所役。对他来说,做生意赚钱的乐趣,其实不在钱上,而是在赚钱的过程上。而对钱本身,许多时候他倒似乎是“一文不当二文”的。他自己就说过,他有了钱绝不会糊在墙上看看过瘾,而是要用出去。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一个人被钱难倒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来递过去说:“拿去,够不够?”

正是这样一个没有被钱眼“卡”住过的人,恰恰在赚钱上获得巨大的成功。

说句实话,人与物的关系,实在是千百年来最让人类困扰的问题之一。

人类离不开外物,譬如被人看做身外之物的钱财,对于现代人来说就几乎是不可或缺的。不信,你可以出趟门试试,不说你没钱得受寒冻、得饿肚皮,最起码你会寸步难行。比如你要坐车就得买票,如果遇上一个很讲“原则”的售票员,即使少了一分钱,你也别想坐上车。所以,外物并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地决定要和不要的,人必须凭借外物才能生存。

另一方面,人又确实不能为物所役,钱是人赚的,钱是人用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得之正道,所得便可喜,用之正道,钱财便助人成就好事。假若做了守财奴,一个小钱也看得重如性命,甚至为了钱财忘了义理,为一得一失不惜容颜憔悴甚至丢掉性命,那就是为物所役,那也真就“倒不如无此一物”了。

因此,历代先哲都谆谆告诫我们:可以留意于物,但不能留滞于物,更不能为物所役。这一处理物我关系的原则,应该也适用于一个优秀的商人。自然,在商言商,这是商界通行的一条规则。言商即是言利,也就是言钱。因此,言利言钱,大概可以作为所有商人的一个共性特征。从这个层次上看,商人自有自己的价值标准,优秀的商人也是最能体会钱财的作用,最善于“在钱眼里翻跟斗”的。商人的日常事务,就是去筹谋如何赚钱,而且是如何大笔地赚钱。因此,商人也应该比一般人更喜欢钱。

不过,正是商人这种与钱财天然的不可分离的联系,也决定了一个优秀的商人更必须是一个能够正确处理自身与外物之间的关系、真正能将钱财看做身外之物的人。说到底,大量赚取钱财并不是最终目的,做一个成功的商人的乐趣,自然常常直接体现在能赚钱、赚大钱所带来的快乐上。但从深层来看,能使一个成功的商人体验到一种深刻而持久的人生乐趣的,又确实并不在于占有大量钱财本身,而在于凭着独特的眼光和见识取财于正道,由此获得自我能力、素质、智慧、才干的肯定;在于人能自由地驭使外物,将钱财用之于正道;在于用凭借自己才能、智慧赚取的钱财,去助人成就好事所带来的快乐上。

胡雪岩从这里获得的乐趣,自然不仅仅是赚取钱财带给他的乐趣了。

5. 急公好义,推翻冤案

胡雪岩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这一性格主要体现在那个流传已久的“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上。杨乃武与小白菜的冤情来由一般人都知道,我们就不作介绍,单说胡雪岩在这里所做的事。

胡雪岩从上海回来,听说了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案子。杨乃武也去过胡雪岩家中,不过不是找胡雪岩,而是找吴以同。胡雪岩也曾专门宴请过他和吴以同两人。依胡雪岩之为人处世,对于杨乃武这样耿直之人,当然是尊重有加。尤其是杨乃武才思敏捷,曾有出联“鲁厩焚如,孔子问人不问马;浙江潮涌,将军问马不问人”救人之事。杭州旗防营的满洲将军瑞徵喜欢养马,衙门后院骏马满厩,他最爱的有五匹骏马,称为“五俊”,专门雇了个牧马人放养。有一年,浙江钱塘江大潮来了,一下子把这五匹马全部卷走了。瑞将军大怒,连说“杀、杀”,要杀牧马人祭马。牧马人的妻子找到了当时正在胡庆余堂与吴以同喝酒谈天的杨乃武,跪下哭求救她丈夫一命。杨乃武问明事由后略加沉思,挥笔就写了上面这副对联,让牧马人的妻子托人送给瑞将军,说如果第二天还没把她丈夫放出来的话,再来找他。瑞徵见了字条,明白这是以孔子作比,讽刺他爱马不爱人,内心感到惭愧,明白若因此杀人,是有违孔子“仁民爱物”的教导的,便马上放了牧马人。这一趣事,胡雪岩也听吴以同讲了多次。不过,胡雪岩对杨乃武也仅止于敬重而已。胡雪岩自有他的一套处世原则,对于读书人不通达人情、不体恤人心,他是颇有看法的。当然,现在闹出了这么一桩大案,胡雪岩也甚为吃惊。他挑选了个日子,把各种应酬推掉了,专门派人把吴以同请来,询问他有关杨乃武的情况。

吴以同先把胡雪岩这一段时间在外奔波时,杨乃武案情发展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番,并把自己的感想一并道出。讲完后,他以为胡雪岩会端茶送客。抬眼望去时,才发现胡雪岩很困惑地坐在那里。胡雪岩问吴以同:“照你这么说,杨乃武这案里边有冤情了?”吴以同起身抱拳,趋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胡雪岩行了半个屈膝礼。慌得胡雪岩连忙上前俯身,将吴以同双手扶起:“吴先生,这是何苦,这是何苦!有什么想法,请坐下慢慢叙来!”

吴以同也真是病急乱投医:“胡先生,杨先生这案子真是天大的冤枉!”这一段以来,吴以同整日为杨乃武冤案积愤在胸,左思后想,总觉得杨乃武这事真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可能。他也知道杨菊贞在奔告,满希望青天或许真会开了眼。不料,消息却是很坏。他从头把自己想出来的和别人告诉的疑点,一条一条地分析给胡雪岩听。胡雪岩连连点头,一路上风闻的各种传言都有了出处。

不过,胡雪岩能做点什么呢?吴以同的想法是,你胡大人和左宗棠近,巡抚杨昌浚也和左宗棠近。只要胡雪岩开了口,由左宗棠出一札,劝勉杨昌浚重新访察,这事八成有戏。

胡雪岩的想法却有所不同。左宗棠年事渐高,骡子脾气越来越倔,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况且杨昌浚的为人,他也是知道的。此人感激左宗棠不假,但此人刚愎自用,虽然也是从湘军中出来的,左宗棠若插手,他表面上不会不听,但结果恐怕是大同小异。此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让他自己推翻自己,无异于自打耳光。

这中间的曲折,胡雪岩只能换种方式,给吴以同讲上三成。吴以同以为胡雪岩近段事务大忙,没有心思理这事,不免有些着急,也有些失望。胡雪岩微微沉吟道:“吴先生,不是我不管这事。只要事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弯弯绕绕,我胡雪岩不知则已,知道了,也总会挂在心上,总要让它妥帖才是。”吴以同听了这话,明白胡雪岩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免有些惭愧:“胡先生,不是我着急,杨先生这事也着实太让人心中难平了!有了您这话,我也明白了,凡事总要办得更为周详才是。”

也就过了三天,又有人来请吴以同了,说胡雪岩有交代,请吴先生辞掉今晚一切应酬,务必去赴他安排的一场酒宴,说是要吴先生去见一个重要人物。

这位重要人物叫夏同善。他是杭州人,咸丰六年考中进士,选庶吉士(翰林院编修),充任日讲起居注官(皇帝的侍读官),虽非权要,但日侍帝侧。他为人平易正派,这时适因丁忧在籍期满(丧假满),准备回京。

胡雪岩选定了日子,特意在家中为他设宴饯行。见到夏同善,胡雪岩的主意就有了。夏同善不是死读书不开窍的那类人,虽身为翰林院编修,对济世救民之道却也十分热衷。曾国藩办湘军,左宗棠平回,他都视之为盖世功业。对于左宗棠的左右股肱,又为同乡名士的胡雪岩,他也是敬重有加。他也知道,要是没了胡雪岩,左宗棠的西北之征能否如此顺利,很成疑问。况且左宗棠本人也直言不讳,在上奏中屡屡为胡雪岩报功,在京浙籍官员自然引以为快。

经胡雪岩一介绍,吴以同马上明白了大概。胡雪岩把杨乃武案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就引荐吴以同与夏同善细谈。吴以同深知胡雪岩苦心,就又不惮其烦地把整个案情和自己的想法一一讲给夏同善听。讲到激动之处,吴以同道:“夏大人,杨乃武身为举人,平日为人,疾恶如仇。这事发展到这一地步,曲折甚大,事关两浙士林声誉。在杨乃武这面,以一功名之人,得杀夫谋妻逆伦之罪,如果属实,罪不容诛。但是,现在各种迹象显见杨乃武是屈打成招的。官官相护,这是通理儿,我想夏大人比我更清楚。如果仅仅是两条人命,也还罢了。如果属于天大的冤屈却无处可诉,天理何在,圣明何在,浙江读书人以及在朝为官者的面子何在?”

夏同善看看胡雪岩。胡雪岩道:“夏大人,雪岩近段在外忙于公私事务,近几日方才回杭。杨乃武的为人,我略知一二,官府平日的做法,你我恐怕都熟知六七!”

夏同善微微颔首,表示赞成。胡雪岩继续道:“夏大人,杨乃武一案是否真属冤屈,我不敢枉断。但是,身为新科举人、地方名士,如果这么疑窦丛生、冤声不断,尚没有个服人的道理摆在那里,就草草处以极刑,影响必然很大。假如几十年无人翻案,也便成了定议,就此作罢。假如因为匆忙,过不了几日,真的发现是冤狱恶讼,浙江上下的面子恐怕就白白毁了!”

“雪岩兄,为何不向左大人进一言呢?”夏同善道。

胡雪岩碍于吴以同在场,只得择其精要,含含糊糊地讲了自己的想法。夏同善却早已了然于胸:“雪岩兄好眼力,不愧能识人心、通人情了。杨昌浚今日,也只有自上而下,给他找个台阶下了。这台阶他下,那就好;不下,可就莫怪别人了。”

夏同善又转脸对吴以同道:“吴先生,回京之后,我自会与同乡同僚共商,相机进言。两条人命也不是小事,不能轻易定谳,为皇上圣德之累。”

吴以同赶忙起身施礼,夏同善也站起还礼。离席之后,吴以同就匆匆去多子巷找到另一个同年旧好,向他打听杨菊贞状告情况。

杨菊贞这时已经下定了二次进京上控的决心。她又两次入监探视杨乃武,问杨乃武在京杭有哪些朋友可以帮忙的。杨乃武告诉她:“在杭州可先去看汪树屏,他是癸酉同榜的举人,在白尼山汪家是有名气之人,对朋友讲义气肯说话,能急人之急。他祖父在京里做过大学士,京里也有不少世交。他哥哥汪树棠是个小京官,去看他时,把京控的诉状给他看看,让他知道案情的曲折,他一定尽力帮忙。第二个要看的就是好朋友吴以同,是胡庆余堂胡雪岩的西席,他也一定会帮忙。”杨乃武还对她说,“把京控的诉状多抄写几份,到京分别投呈各有关衙门在京的浙江同乡。”

杨菊贞探监后,先去看了汪树屏。其时,汪树屏也先与夏同善碰过面,听夏同善隐约讲及杨乃武一案的冤情。所以,杨菊贞一来,他满口答应,除写了封给汪树棠的信交她带去外,还联系了在京、在籍的士绅及同榜的举人十八人,联名打公禀,向都察院控告,说杨乃武、葛毕氏一案,浙江承审大小官员,一味刑求,严刑逼供,草菅人命,罗织冤狱,请将全案提京复审。

杨菊贞又去胡庆余堂看了吴以同。吴以同把胡雪岩自上海回来后,仔细了解杨乃武案件,如何安排他与夏同善谋面,以及夏同善如何被说动等情况都告诉了杨菊贞。还告诉杨菊贞,胡老板早已留下话,要吴以同操心,等杨菊贞一来,马上通知他。

吴以同带着杨菊贞去见胡雪岩。胡雪岩又听杨菊贞把整个案子细述了一遍。最后,胡雪岩道:“乃武这案子,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照理,是在三府这一级就可以弄清的。现在时机已过,也只好委屈你打京控了。不过请你放心,除了夏同善外,我再介绍几个人与你。进京后,你把我的信交给他们看。”

胡雪岩又详细问了杨菊贞进京上诉状的人数。最后,他拿出二百两银子,要杨菊贞收下,作为来去的盘缠及在京的用度。另外还有三百两银票,告诉杨菊贞收藏好,一路上尽带现银未必方便。有了银票,进京后就可在胡雪岩的钱庄里兑成现银。另修一书,让杨菊贞捎带给胡雪岩在北京钱庄的档手,告诉他若杨菊贞有何需要,务请给予方便。

杨菊贞跪下深深叩谢。自从案子发生后,为了诉讼费用,杨家的十多亩桑田,连同所住的房子,都已经当卖掉。二次进京的盘缠,杨菊贞正苦于没有着落。现在,胡雪岩出手资助,无异于救人于水火之中。

当时,胡雪岩就让人磨砚备纸,口授大意,由吴以同执笔。写完后,吴以同再念一遍,待措辞、文意都满意后,誊改清楚,分别封好,交与杨菊贞,要她上京后一一面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