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双方都没有主动出手,似乎都是想等对方出手,然后找到对手的破绽再进行破解。
铁昆越来越觉得这支北疆军的战斗力不行,不然,以公孙续的性格他又怎么会愿意在旷野跟自己对峙,而且,铁昆敢肯定,公孙续是不愿意损失选锋军这样的精锐,不然他大可以派出选锋军纠缠自己,然后再派出大军击垮自己,可是,这样一来,选锋军势必是要付出不小代价。
自己这边有四万骑兵,其中两万是单于亲卫,这一点,公孙续肯定是已经看出来了,尽管他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却仍然不肯进攻,足可以说明公孙续手上的精锐部队不多了。
眼看天色将晚,铁昆也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对自己这边也没有好处,北疆军的精锐是出了名的擅长夜战,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机会,自己这边可就遭殃了。
在与部下们商议过后,铁昆立即派人去下战书,邀请公孙续派出一队一百人的骑兵跟自己这边来场比赛,不论胜负,自己这边都会退兵,但是有一个前提,公孙续不能从选锋军和虎贲亲卫中挑选,这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要他从新兵中挑选一个百人队。
公孙续又岂能不明白铁昆这是想再进一步打探自己这边的军情,双方斗兵,胜负关乎各自的名声,一般情况下,参战的双方肯定会挑选精锐以求能赢得比赛,如果输了比赛的话,不仅有损威名,这对士气,也是个打击,故此,一般大军主帅不会轻视这种比斗。
公孙续直接就应允了铁昆的挑战,然后,他立马命令张颌挑选一个百人队,当然,前提是自愿参赛,这种玩命的游戏可不是每个士兵都能玩的,毕竟是关乎北疆军的名声,谁也担待不起。
不过,黑山军骑兵大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匈奴人向他们挑战,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退缩,报名参赛的百人队有将近二十几个,张颌思虑再三后,从中挑选了一支中等水平的百人队。
匈奴这边,不少千夫长都建议从各自的亲兵队伍中挑人,然后组成一个百人队,可铁昆却没有接受这个建议,面对部下们的争执和疑问,铁昆只是淡淡回道:“胜负并不重要,如果你们这么在乎这场比斗的话,你们就着道了。”
虽然匈奴众将还是不明白,可铁昆也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他派出亲兵随意点了一支战斗力一般的百人队,然后就派他们出战。
双方将士上场后也不含糊,立马就对向冲杀起来,匈奴骑兵依靠骑术精湛,精通骑射的优势,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了北疆军的百人队,不过,北疆军这百人队的盔甲兵器都是张颌命人特意更换的,匈奴人的弓箭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可是,骑兵或许能扛住匈奴的弓箭,战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交战不到一刻钟,就有二十多人的战马倒地,好在这些人没有受什么重伤,他们掉下战马后就立即结阵对抗敌军骑兵,同时将战马尸体作为掩护,匈奴百人队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可是,匈奴骑兵的优势毕竟不能持久,再加上北疆军骑兵人人都配备了六根短矛,只要是有一名匈奴骑兵靠近三十步距离之内,北疆军这边一般都会有五六根短矛瞄向他。
就这样,交手半个时辰后,匈奴这边还剩下五十名骑兵,这些人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他们的战马却已经开始喘着粗气,明显是体力不支。
相比较而言,北疆军这边似乎就好多了,骑在战马上的骑兵还有四十多人,但是在地上结阵而守的却也有三十人左右,另外还有十几名重伤员躺在阵地中间。
可是,北疆军这边却是人人挂彩,尤其是有二十多人,身上已经插了十几支箭,好在大多都卡在盔甲上或是入肉不深,所以,这也就是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却没有较大的影响。
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铁昆觉得自己打探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他派人制止了场中双方的比斗,然后,铁昆朝着公孙续所在的方向吼道:“算平手,如何?”
公孙续知道再纠缠下去的话也容易露出马脚,故而回道:“若是还有机会,我们可再斗上一场。”
“愿意奉陪到底,今天就到这,改日在战场上见真章。”说完,铁昆就命人上前救治伤者,兵待会战死者的尸体,然后就率大军离开了。
目送匈奴人离开后,公孙续对身边亲兵道:“传令下去,大军返回十里后的湖边扎营,今日不再行军。另外,让黄叙带人去将后续两万五千步兵连夜带过来,不要让匈奴人发现了。”
原来,从匈奴大营那边调兵开始,公孙续这边就收到了情报,公孙续猜测匈奴人多半是要来阻击一下自己这边,于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将五万步兵一分为二,留下一半趁夜潜藏在几十里后的树林中,同时为了防止被匈奴探子打探到,他不得不撒出大量斥候队匈奴探子进行清扫。
当铁昆率军来袭的时候,公孙续这边早就利用海东青打探到铁昆的方位和距离,而后又派人去打探清楚了铁昆的人数,于是才有了那一幕列阵以待的画面。
公孙续的本意就是要让敌军轻视自己,所以他才给张颌下命令许败不许胜,而铁昆自从吃了公孙续的一个大亏后,现在也变得非常精明了。
他不满足于这支北疆军的表面现象,虽然看起来这四万多步军和骑兵不怎么样,但是铁昆还是要派人试探清楚,于是,他才让单于亲卫引开选锋军,然后跟黑山军骑兵慢慢纠缠。
铁昆也是纵横草原多年的骑兵将领,他对骑兵可以说是相当了解,这支北疆军的骑兵一上战场,铁昆就大致估计出这支骑兵的组建时间,战斗力等情况。
在利用几千匈奴勇士试探出这两万骑兵的水平后,铁昆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并不是来跟公孙续死缠烂打的,就算公孙续现在的人马不够精锐,可这也不是他能够摆平的,再怎么说,两万选锋军是没有水分的,铁昆不敢冒这个险。
晚上,匈奴人回到大营后,铁昆立即向单于汇报所有情况,同时,为了稳重起见,单于还召见了左右骨都侯以及今日出战的部分千夫长,尤其是那几个率军跟北疆军厮杀过一阵的千夫长,匈奴单于一个个的询问。
单于大帐中,铁昆和其他将领都坐在下面不敢说话,匈奴单于正在思考问题,按说,公孙续那边的大军的实力他是试探出来了,可是,面对北疆军,匈奴单于不敢掉以轻心。
“有没有清点公孙续具体有多少人马。”单于问道。
铁昆紧锁眉头想了会后回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军探子根本不能深入到敌军后方,不过,两万选锋军是没有水分的,另外还有两万骑兵,因为一开始就在大军前方跟我们对峙,所以我们也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敌军步兵,从阵型和旗帜上看,不会太多,没有超过三万,远没有敌军夸大的十几万人,我军四万儿郎就能让公孙续止步,这足以说明公孙续心中是有忌惮的,我怀疑,当初的那些消息都是公孙续故意放出来恐吓我们的。”
单于点点头回道:“不错,这是肯定的,公孙续现在能够依仗的,不过是身边的两万选锋军而已,其余军队,不看一提,但是,他好歹也有六万人,如果对我军发动袭击的话,影响还是很大的,我最怕的就是他们会跟北疆军大营内的高顺联手。”
铁昆想了想回道:“除去选锋军,敌军不过只有四万左右,我军两万骑兵足以胜之,再者,这里是草原,是我们的草原,敌军步兵根本就不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如果我军出一支偏师,将其阻挡在数十里外,这样就不怕他们联手了。”
这个建议确实不错,匈奴这边还有可调动的多余兵力,拼凑出几万人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北疆军两军不能联手,匈奴这边也就没有什么危险,单于想了想会后回道:“好,就这么办,选锋军麻烦点,这样,左右骨都侯,你二人继续率两万将士随大军去盯住公孙续,铁昆,你再挑选两万人马,一定要将他们阻挡在五十里外。”
“诺。”众人领命后,单于再吩咐了一些细节,这样,分割北疆军的计划暂时就定下来了,不过,公孙续已经率大军来援,匈奴这边必须得加快动作才行。
现在摆在匈奴人眼前的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集中优势兵力先剿灭公孙续的这第二路北疆军,然后再猛攻北疆军大营,可是,这支部队虽然战斗力较弱,但没有个五六万骑兵是拿不下的。
而且,一旦自己这边出动兵力较多的话,极有可能会遭到北疆军大营的反扑,到时候被他们钻了空子,所有计划就都毁了。可是,如果说要继续围攻敌军大营的话,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攻下的,这个难题,现在还真是难住了匈奴单于。
最终,匈奴众将商议过后,众人都觉得集中优势兵力先歼灭公孙续这一支比较实际,毕竟敌军人数少,战斗力弱,而且,自己这边可以采取明面打虎,暗地吞狼的计策,只要能拖住北疆军大营,这第二路北疆军就容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