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辣手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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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诸葛云烟

信元十年,关东大旱。十万难民结队南迁。旱情一度令天子坐卧不宁。

我于旱灾后六个月接到密函,只身前往关东。

诚如书函中所言,百姓颠沛流离,关东民不聊生。所庆幸的是,还未出现人相食。

我心想着,该用何方法调水,便听见有人唤救命,声音清脆洪亮——是个女童。

身旁躺着她爹爹,她爹爹似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紧阖着双眼。

世态炎凉,女童怎生呼救也是没有人搭理半分。医者父母心,我心下一软、径直走过去:“让我看看。”

气血淤于腹腔不得出,需轻抚逼出。也就是在治疗过程中听了三言两语,方才了解这女童家的一只半点。

“张家大少爷谁不知道,来了脾气就将下人往死里打,他这身板骨,哪禁得起那样的折磨?”

“倒是苦了这女娃娃,家里还有个瞎了眼的老母亲,这青黄不接的日子她们可怎么过。”

不过也是命苦之人,我叹一口气,将盛了金锭子的荷包丢在她老父亲的身边,却不料这荷包却是给她们家带去了灭顶之灾……

那****将欲离开县令府,便听得下人们窃窃私语。

“那个荷包,是用了上好的绢绸和着金线绣的,先莫说里头有多少银两,光那个荷包就值上好些银子。你是没有瞧见,那荷包上的桂花绣的简直像是要开了的模样,叫人见着都喜欢。”

“那个二狗子八成又是贪人钱财,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之前那个梁嫂,不就是他窜着李县令污了人家的祖传美玉的吗?害的人家死不瞑目。”

“可不是,那梁嫂家里还算是有些底子的都没告的赢。现如今这个老王,穷的锅盖都揭不起哪还能斗得过他们。”

“可不是么,听说二狗子对王家绿儿姑娘上心很久了,指不定就是想指望着这次……”

话还没听完,我便匆匆的往厅堂赶去,若我没猜错,她们口中的王家姑娘应该就是我上次施手救了的姑娘。

却不料待我赶到的时候竟见到了昔日旧人。

“在我有生之年,若你与那两人见面,那两人便永生永世承受锥心之苦”师傅的话还清晰的回想在耳旁,她那么厉害的术士,说出的话从未不一过。

哪怕我很想立刻出去见她,却仍旧是不得不藏着。

多年不见,她依旧热血不改。在她动手之时、我还是出了手,我见不得她犯杀孽。

“是不是你?”她反复追问着。

我多想冲出去抱紧她,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但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再三询问无果后负气离去,我含着泪看她渐行渐远。龙幽,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你。

龙幽的出手将李县令激怒了,他暗自唆使二狗子杀人泄愤。或许也是二狗子良心未泯,他暗自放过了那女童。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正欲与李县令道别,却听他恶狠狠的对身旁的管家道:“什么有高人庇护,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救的了那一家”我心知不妙,待赶过去时,火势已是不可挽回之势。或许都是命,我轻叹了一声。

谁知杨柳堤上又遇见了那女童。她竟还活着,或许是天意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般劝她。

她看着我,含着泪点了点头。半晌,她眼睛亮了亮似乎有话说,我刚待追问,便见她扭头便跑。我摇摇头,离开杨柳堤。

我已经找到了水源,将水源引来便能制住旱情。密函限定的期限就要到了,此时的我浪费不得一丝空去做别的事。

五年后师傅离世,临终前递给我另一封密函,令我起身前去长安完成她临终前最后一笔生意。“长安的王二夫人,整日被梦魇所扰,我疑是有恶灵作祟。你此番前去,可以不必再回这里了。为师困了你八十多年,也该是还你自由身的时候,只是你日后祭拜我时不得将那两个顽劣之徒带着。为师心眼小,见不得她们。”

那是师傅留给我的最后一番话,我点点头,铭记于心。

可我并没来得及为王二夫人治病,我到长安时,王家大院已被官条封住。街坊们只说是王二夫人的远亲侄女前些日子似是着魔般的杀了七个人,那里头有一个就是王二夫人。

“有恶灵作祟”师傅的话浮响在耳边。

是夜,我跃至王家大宅。浓浓的阴气围绕,我厉了眸子狠道:“还不快快现身?”

不出师傅所料,果真有恶灵。但却大大出我所料,那些恶灵净数是幼学之年的孩童。虽有浓重恶灵之怨气却无半点伤我之意。

“还望姐姐救救我们。”看似稍大点的恶灵向我开了口。

“还请姐姐代我们进后院地库,将我们残缺的尸首找出来令我们得以投胎”

我疑惑涌上心头。

“那个妇人,凡是流浪的孩童皆以领养之名义纳入地库,有些姿色的倒还好,不过是深受肉体折磨之苦,而我们这些没有姿色的,皆是被她当餐点献给那些达官贵人”他解释道。

我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餐点?”天,想到将人做成餐点我禁不住阵阵的恶心。

那孩童点点头:“为防止我们叫嚷,她动刀前皆会割了我们的舌头使我们发不出半点声响。有时她做餐点只卸胳膊,有时卸腿,有时便是内脏……一次死不了就会将我们包扎好,等待下次下锅时再动手。我们这些个孩童,都是在这五年内逐渐死去的,最小的才不过4岁”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着,若不是成灵便失七情六欲,他现在至少会哭吧!我心头一片悲凉。

“所以她往日的梦魇和她侄女杀她的事情都是你们做的?”我追问道。

他点点头,“但若不是她侄女心中生出恨意,我们也无法进入她体内。但我们也只是杀了那些害过我们的人呐,那些人手上沾了那么多我们的血,我们也只是想报仇而已。”

我无法反驳他们,只是轻轻的颔首,跟随他们到了地库。

地库的门被一张黄符贴着,想来定是请人做过法。饶是那般大胆的王二夫人,内心终究也还是怕的吧?只是即是怕,为何偏要固住这些灵于自家宅院而不为他们超度呢?想来恐怕都是定数吧!

我早些时日便听闻,每每大旱或蝗虫之灾时荒蛮之地便会有人食人以求生之景象,可一路走来并未曾真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旱灾八个月的关东,最令人动容的也只是食树皮为生。反倒是这些官家贵人,竟还不如那些流灾的难民。这样一想,心下便是悲痛万分,这些孤儿又有何错?

黄符一揭,一群恶灵向我磕头道谢后便消失不见。我念了段三生咒,将他们超度。只愿你们来世投胎能投得好人家,不用受此等流度之苦。

那便是我知道的王二夫人,我心下多少有些佩服她,竟可以将这种事情瞒的滴水不漏。

正月十六,是她侄女行刑的日子,那一****便又见到了五年前的孩童。她面如死灰,眼中已无半点光泽,静静的等待刽子手行刑。

“就那个人,就是她杀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姑姑。”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王家的二夫人,多好的人呐,开仓救济灾民不说,还好心的收留无处可去的孤儿,竟然就这么的死了,还是自己的侄女下的手。”

“这种人,真真的该死,凌迟都不为过。”

围观的人们三言两语的议论着,听的我心生厌恶。

那个女童似乎看见了我,眼中忽的又燃起了光亮。

她说她也是受害者,想到那些孩童,再想到她我心中便是一阵不忍。这女童,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多少与我还是有责任的。我心下生出一丝愧疚。

“我必须要救她……”

正月十六,犯人王碧绿临刑前猝死,监斩侯不忍斩尸,下令留得此女全尸。尸体即刻抬送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