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整日的缩在了被窝里,里面放了一个暖手的小炉,贴放在了小腹边,床边也放了一个脸盘大小的火盆,红艳艳的火忽忽的冒着,洋溢着妖异的美。
时光似乎倒流了,这秋日的雨竟有了些梅雨季节的韵味,连绵不断,却又温柔细腻。而她的生活也似回到了之前萧条的小院中。
轩辕绝自那日之后就再未出现了,她沉默的生活,日子平静的幸福。
大多数的时候,她总是抱着书安静的看着,偶到精彩段,会露出会意的微笑,淡淡的,似一缕清风,恍惚间,已经溜走。
床头小方桌上的书越积越多了,有些甚至堆到了床铺里面,淡淡茉莉的花香慢慢混杂了些许淡逸的书香。
这房中总是常常的静寂,奴仆们在最初清晨的繁忙之后,总会因为害怕打扰到她,而选择退居到外屋,除了用膳时间,总是沉默的等待着她的命令,然而往往一天,她都不会下达一个命令,甚至连话都是很少的,思绪似全然被书占据了。
天,阴沉沉的,雨一直都没有停,外面似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一切似幻似真!
门外小满端着热乎的茶水和精致的糕点信步走了进来,笑意盎然的面孔在对上水痕认真的脸庞时,失去了娇美的光彩,无声的叹气,轻轻的,她将茶点放在了小方桌空余的位置上,斟满了温热的茶杯小心的送到了水痕的手中。
“主子,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看书?”小满皱眉,随手翻着小方桌上叠着的书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子,让她头疼。
水痕抬头,淡淡的笑了:“不是喜欢,只是看看!”
“主子每天都在看,连用膳的时候都抱着书呢,怎么会不喜欢呢?”小满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灵动的大眼里盛满了不解。
她难得的皱眉沉思:“因为时间多吧!”
“时间多就必须看书吗?主子可以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出院去走走,也可以跟王爷说您想去外面逛逛啊!”如此说,小满才想起来,似乎从王妃嫁进来的那天起,就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了。
无论是在先前的小院,还是在现在的萧云阁,王妃她也从未出过院门,除了上次被王爷抱出去的那一次,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同一地方长久的呆着,居然都没有想过要动,但是,似乎她的主子就是这样的人,她惊奇,也佩服。
水痕轻笑,抬起的手,拿书轻敲她的脑门,看着她呼痛,她将手中空了的茶杯递了过去:“小丫头!给我换杯茶吧!”
门外陡然想起了一阵讨论声,彼此交谈的嗓音都很低,似乎是故意的压低,所以听着有些含糊,小满眉头轻皱,大侍女的架子,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
“外面谁在说话?”
一个侍女急急的走了进来,带起了一阵轻风,还有湿冷的寒意,将手中的一份略显潮气的信交到了小满的手中。
“门卫说来了一份王妃的信,是前厅的小杰送来的。”
“行了,你下去吧!”小满不在意的挥手,冷淡的口吻,颇有一份高傲的姿态,然而在看到水痕畏缩的肩膀时,又急急的加了一句:“把这内室门关上!”
“是!”侍女恭敬的退了出去,门紧紧的合上了。
“主子,您的信!”小满快乐的笑,长久以来挤压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疏解。
“恩!”水痕淡淡的笑了,不同的是,这回,笑意写在额眼底。
手中触摸到的潮湿的冷感,让她有些微微的愣神,封面上,因为被雨点贱到,黑色字都晕开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拆开,里面竟是干爽的,字迹清晰,着笔有力,是一个男人的字,字形间隐隐还透着一股霸气,细看,她摇头失笑,未置一词,细心的将其折好,重新放回那个白色的信封,搁在了一旁的书籍上。
小满还是好奇,探究的眼一直来回在她和信之间来回的晃荡,想问,却又不敢出口,王府里陈年的教育告诉她,作为一个奴才应该谨守的本份。
门被推了开来,从外面探进来一个瘦弱的女性身体,穿着粉红的裳,嘴唇却是苍白的,哆嗦着说话:“王妃,晚膳准备好了!”
“恩!”水痕淡淡的应,却没有起身的意思,那丫头竟也没走,低垂着头,扭动的手指,唯唯诺诺的站着。
“怎么还傻站着?还不给我退下!”小满冷眼低喝,将架子端了个十足。
水痕不赞同的敛眼,嘴角泛起一波温柔的笑,轻问着那低首的人儿:“还有事?”
“王……王爷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这丫头的嗓音颤抖的厉害,甚至有些结巴了,说完以后,头垂的更低了,几乎都要埋进胸脯里了。
水痕淡笑:“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女婢告退!”那转身的姿势甚至是有些悲伤的。
水痕没有动,依旧半坐着躺在床上,小满却着急了,如陀螺一般的旋转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收罗着她能用的所有道具,例如衣裳,例如饰品,例如绣鞋……
“主子,快起来,奴婢给您梳头打扮!王爷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您可不能任性了!”
当所有准备工作完绪之后,小满也忘却了她时刻提醒自己的奴才的本份,粗鲁将近蛮横的将水痕从暖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衣服,首饰,绣鞋,一一去了该去的地方,剩下的,唯有她那一头散乱的黑亮长发了。
“小满,不必着急的!”水痕微微的笑,看着她忙碌的喘气,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
话似乎没有传入小满忙碌的大脑里,手上的动作依旧。
“好了!”
终于,一切完毕,一个端庄华贵的少夫人便这样出现了,小满满意的笑了,自豪的,甚至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就将水痕推出了房门。
门外,他,早已怒了等待的脸。
“看来,本王的王妃,竟也让本王学着等待了!”
他冰冷的笑,满含怒气的手,粗鲁的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抱,紧紧的,彼此的前胸与后背,不留一丝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