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薛城缓缓的退到了后边,在临近大门的当口停住了,风忽然急了起来,吹的他心里瑟瑟的冷。他担忧的再一次看向了那僵硬如石像的背影,踌躇在劝与不劝之间,一声简单的叹息,最终,他也只是皱着眉头,蜷缩着身体,选择了沉默!
他忽然开始怀疑,其实现在应该是白天吧,要不然为何这样的夜,有着犹如黑丝绸一般的亮泽?是不是其实现在就是白天,只是因为要下雨了,乌云遮住了那片灿烂的阳光?然而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随机被他摇头甩掉,消失在他自嘲的笑中。
风,很奇怪的,一会急骤,一会平静无波。
安静,很安静,折磨着所有等待的人的心。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四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心中不断涌现的冰凉,让轩辕绝握拳的手渐渐的开始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内客厅里的奴仆们依旧匆匆,厨房也还在忙碌,总会在间隔一段时间后,送来冷掉的膳食,让后重新做过之后被端走,这样的周而复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这样短暂的辛苦后,厨房就像是被一个战场,除了里面急促且压抑的呼吸声,就是那看不见的紧张,以及暗藏的担忧,还有便是期盼。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所有人都不再计较时间和重复工作的时候,路的那头传来了缓慢却又清脆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轩辕绝没有动,在响声传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盛满了所有的暴戾,那微眯的眼,藏着想撕毁一切的冲动。
欣喜的,薛城迅速收敛起自己颓散的面容,疾步上前,静等马车的到来,眼底是藏不住的庆幸和放松,嘴角也渐渐有了点点的笑意。
后面传来的忙碌的吵杂的声音,奴仆们之间呼喊着拿衣服,暖炉的,让厨房将饭菜再热一遍的热闹,让他的笑慢慢的扩大开来。
轩辕绝静静的看着马车缓缓的接近,眼底的寒冰随着马车的靠近,越渐厚重。
当马车停止,薛城伸出去的手,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滞留在半空中,呆愣的看着马车在他的面前破碎,再破碎。掌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竟比那寒涩的夜风来的更加的冷冽。
车内,没有别人,只有她,怔愣着,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细碎的木头划过她的脸颊,如流星般逝去,没有留下一点伤痕,莫名的,她却觉得痛了。
“下来!”
失了冷静的他,没了往日的潇洒,没了往日的倘然,没了往日的自信,也没了往日的温柔,留下的,便是这冰冷的如咆哮一般的低吼,以及握着的嘎嘎直响的拳头。
轻喘气,拂去衣服上的细碎杂物,她扶着破碎不堪的车板,慢慢的跳了下来,地上,那马夫早已昏死过去,她很想过去看看,也想让薛城帮忙看看有没有受伤,但是,奇怪的,她选择了视而不见,心中莫名的知道,如果如此做了,他会更生气。
手腕很疼,很疼,她无奈的低首看了一眼被握着的部位,周围的肤色不正常的泛白,甚至泛紫,可见他的力道之大。
一路都是沉默,奴仆们惶恐的后退,寂静在她回来之后,在那短暂的松气之后更加的紧绷。
“对不起!”
轻轻的,她道歉了。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机又继续先前的前行,速度更快,只是手腕的力道松了几分。
“对不起!”
她再次低声道歉,尽管现在她是在被他拖着走,尽管她有许许多多的不明所以,包括对他怒气的不能理解,但是,心中不断升起的愧疚,让她选择了顺从。虽然最终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如此的道歉。
“绝!”她轻声低唤,口气中夹杂着太太多毫不隐藏的无奈和疲惫。马车上的舟车劳顿,让她此刻的精神困倦到了极点。
他的脚步嘎然而止,抖动的肩膀无声的述说着他的忍耐。握她的手无力的滑落。
“我已经道歉了!”她轻柔着手腕,绕道了他的前面,彼此面对面,她希望他的闹脾气到此为止,正如她所说的,她已经道歉了。
她不想明白,不代表着她的不明白,目前的关系让她很舒服,他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她承诺了留下,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如果再要求更多的,那么失望的只能是他,她不希望伤害到他,所以,她想让他明白,就这样吧!平淡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轩辕绝僵硬的站着,那如风卷般的的暴戾,在她平静略带疲倦的眼中迅速的消匿。无力,让他的心像是被开了一个大洞,黑黑的,流淌着一样黑色的血液。
朦胧,让他慢慢的开始看不清的她的脸,然而即使是这样,他忽然发现,她也更本就没有看着他。
他低头轻轻的笑了,重新拉了她的手,惶恐的,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收紧,将她更深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悲伤如泉水般涓涓地流淌。
“还没吃饭吧?厨子们早已准备好了,为了你,今晚已经不知道换了几遍饭菜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缓,平静的似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那门前的暴力只是她看到的幻像。
她轻点头,没有说,其实她已经用过晚膳了。随着他缓沉的脚步,回到了那久住的,早已熟悉的房间,入眼的一片狼藉,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心,没由来的一阵酸涩!
“看来本王养了一群废物了!”他自嘲的笑,拉她的手,有一刻的失控的紧缩。
她沉默,注意到了他的称呼,抬起的眼,不经意的看到了门边站着的芍药,黑夜中,那抹粉红依旧是那么的妖艳,明明是恭敬的姿态,明明是瘦肉的身体,苍白的脸,为何当彼此的实现相对时,她总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悲伤,还有那悲伤底下的愤怒,以及那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怨恨,似对她的!
头,莫名的惊痛!
然而,她还是向她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