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雨时云雾浓,爱无悔处心若空。
言书宁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又被挖了出来,这两年来,她一直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学习,让时间变得忙碌起来,想着淡化一切,可是每当她看到紫色的事物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他最喜欢紫色,淡淡的紫色。他说,有一天他会找到那种很稀少的紫玉簪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他说,那样的紫色簪子配上她乌黑如墨的长发一定很美,可是到他离开她的那一天他还是没有能找到。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怀念一个已经离开她两年的人,拥有他喜欢的东西就能让她感到他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固执地这样开始了习惯没有他的生活,言书宁强忍住泪,在他在墓地下被下葬的那一天,她没有哭,言亦寒告诉她,不要在他的墓前落泪,不然他走得不会安心。
天青色的时候等着朦胧的细雨,而我等候在这里,等着你。
言书宁的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她不想醒过来,即使只能在梦里等着他,她也愿意,站在江南的小镇桥头,因为他说他喜欢那种朦胧烟雨茫茫的感觉他喜欢江南小镇,希望有一天能去那里看看。三月的江南小镇还带着幽幽的寒气,而她却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追寻着他记忆,然后傻傻地从天明等到天黑,像个疯子一样落寞地站在小镇的桥上,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
言亦寒,一个说过会永远守护她的人,一个她生命里谁也无法替代的人。
梦醒时,她不得不擦干了泪水,外面又下雨了,九月了,天气有点凉凉的,东面窗外的紫婴花哆嗦着倦怠了,没有生气。
凌晨时的空气很清新,沁凉如水,言书宁站在东面的窗外,开了窗。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了气息,秦逸枫一直没有离开听雨阁,他睡着了,伏在她的床边睡着。言书宁漠然地走过他身边。
任何人任何事都与她无关,透过微茫的细雨,她发现紫婴花已经有了凋谢的迹象,灰暗的天空,一如他走的时候一样。她想离开这里,这儿不属于她,因为这片紫婴,所以她留了下来。
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她再一次围上面纱,一袭紫色纱衣悄悄地出了听雨阁,天色尚早,园子里静得无声,路上的人很少。言书宁放下了簪子,也许它带她来这里是错误的。
假山边跃过一个黑影,正当她走过时,冷不防一道寒光向她刺来,言书宁来不及躲避就被直直地刺倒在地,红色的鲜血从她的小腹处汩汩地冒了出来,带着腥红的双手握住了刺穿她身体的剑,身着黑衣的刺客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抽出了剑,那双精明的眼睛她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他!
言书宁硬是站了起来,紫色的衣上到处都是血污,染了一地,当他欲再刺过去时,言书宁居然一动也不动,只是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剑铭?”
黑衣人没有说话,睁大了的瞳孔让言书宁做了一个肯定的决定。
“你知道了也没有关系,你必须要死。”
“随你。”
她反应冷淡,丝毫不畏惧他手下泛着嗜血光芒的“残阳剑”。
“你……不怕死吗?”剑铭犹豫了。
“你会让我活吗?”言书宁强撑着身子,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杀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吗?”
“我不杀你,你走吧!”剑铭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女子果真不是一般人……
“哈哈哈……”言书宁极是疯狂地大笑出声,“逼不得已吗?真是……”她笑的很是大声,带着尖锐刺耳的嘲弄,笑着笑着,眼泪竟一古脑儿地流了下来,带着强烈的疼痛,她晕撅了过去。
她像断了翅的蝴蝶,就这样掉落了下来,剑铭一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回想起她失去理智的样子,剑铭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遍地的血,很是刺眼,残阳剑居然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不管后果如何,他还是放下了剑,抱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当秦逸枫醒来后,发现言书宁不见了,之后就看到风情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王……王爷,假山……假山……”素来稳重的风情也乱了分寸,说话词不达意。
“风情,怎么了,你看到言姑娘了吗?”秦逸枫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但风情却答非所问。
“假山,假山……”风情连气也喘上来。
“假山怎么了……”秦逸枫忽然想到了什么,风一般地冲出了听雨阁。
雪情,月情,花情还没进门就看到秦逸枫冲了出来,“王爷……”
“去把剑铭和云箫找来。”秦逸枫大声地吼着。
花园的假山。
秦逸枫蹲下身,闻着深红的血发散出来的味道,心里更是不安,他背着手来回地走着。
“王爷,找不到剑铭公子。”下人来报。
“王爷……”云箫知道秦逸枫要找他的时候,就立即赶过来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就让他顿了足。
鹅卵石的小径上有一大片的深红色的血,看样子应该过了有一个时辰了。云箫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可是王府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的血迹呢?
秦逸枫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地回来向他报告消息了,但是接二连三的让他失望。他的脸色很差,言书宁的的确确是不见了,而且连剑铭也失去了踪影。他不由地怀疑了起来。
云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从秦逸枫的脸色来看,他有理由相信这事一定和言书宁有关。
“王爷,出什么事了?”云箫追问。
“书宁……不见了。”
“什么……”云箫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她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的,你不是一直看着她吗?”云箫顾不得主仆的身份,生气地质问他。
“我担心……”秦逸枫没有再说下去。
云箫突然回想起剑铭跟他说过的话,他说话时的表情让他禁不住胆颤心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这里的血迹那就是……那就是……他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