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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界百般好,就是太无聊。不知灵光仙子们在凡间可好,他……在干什么?

正想到此,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媛媛!”

她浑身一僵,掩不住心中的喜悦。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出现一朵绝美的笑颜,而后又如枯萎般垂了下来。冷冷地转过身子去。哼!她还没原谅他呢!

“你又来干什么?”

见她仍是如此冰冷不禁心凉了半截有些气馁,可转念一想全是自己的缘故。便说:“我来是跟你解释来了,你听听好不好?”

见他一脸诚恳,苦苦哀求,不禁心中一软,似有一角冰山开始崩塌。

见她不言语,他就知道她已开始有些软化了。

“父王偷了玉灵令牌,怕被你们追回就让李玉颀去阻拦你们,正好被我逮到,让李玉颀批公文,由我来帮他完成任务。他不甘心,为了整我,就故意激我去和你……和你……那个春宫图。我……我一向好强,禁不起他激……可是我决无戏弄你之心!起先……只是对你好奇而已,不相信世上有比我冥界还要冰冷之人。”他偷偷瞄了一眼白玉媛,见她没反应,就继续说:“后来我就想看看你放下心防的样子,能否与别的女子……一样……呃……火热……”再偷瞄一下说,“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的如水柔情……只为我一人。”只为他一人!

只是还没看到,感受到,就被李玉颀那臭小子破坏了。可恶!

见他语无伦次,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依你的意思,你很无辜,也是被整的喽?”她轻柔地问道。可是那寒冰脸显得更为冰冷。

“是!呃不!不是!我……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不对。咳!我承认我起先是动机不良,故意接近你。可是!可是我的感情是真的啊!你……你难道一点都体会不出来吗?”她到底要他怎样才会相信他?李玉朔急得方寸大乱,哪还有以前沉着稳重的影子?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让她别再生气地赶他走。

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心里平衡了些。没道理她整天忧来愁去的,他却逍遥快活。

“罢了!我原谅你便是了。”为夕说的对,要彼此信任,感情才坚贞。只要他的感情是真的,其他的她也不在乎。难不成还真跟他闹一辈子?

“真的?”李玉朔心中一喜,正想唤声“小媛媛”一解相思之苦时,却见她仍寒霜覆面,不由得一怔。

“我只是说原谅你了,可没说要接受你的感情。”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珍惜的。

“什么?!为什么?”他不解,心结都解了,她为什么还不能接受?

“你是冥界太子,我是天界公主。身份不同,我们之间相隔何止十万八千里。”她冷冷地说。

“可是不管有多远,我都可以找到你。瞧!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天地都不能阻隔我们!”他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我若是对你无情,又如何在一起?”她淡淡地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天知道装成这样有多辛苦!

“你对我无情?!我不准!——”他气得大吼,震得她差点带不住那冰冷的面具。

“我不准!我不准!我不准!你怎可对我无情?在我对你付出这么多感情之后,你怎可如此绝情?”他紧紧地抱着她,紧得让她差点窒息。

感受到这男人的真情,让她鼻子一酸热泪盈眶。他……他是在乎她的。可是光在乎还不够!

她把眼泪逼回去,冷冷地说:“放手!”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他失去理智地大喊。天上地下漫漫千万年,他只看中她,怎可轻易放手?

想到她剪断了他与她的红线,想到她对他说毫无感情,他狠狠地攫住她的红唇,灵舌滑入她口中与她纠缠。似乎得到她的人就能让他有一些安全感,觉得并没有失去她。

“唔……”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霸道了?

“我死都不会放手的。”死都不会!他喘息着朝她颈间吻去。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的,你的旁边,站的只能是我。永远都只能是我!”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然后扒开她的衣襟,向她胸前探去……

“你……你……别太放肆!这里可是天界……”不是在人间啊!

“天界又如何,人间又如何?不管在哪里,我对你的心都是一样的。”

“可是……”

“不准可是!没有可是!”他对她的思念已到撕心裂肺无以复加的地步,怎容她一再阻止,拒绝?

大吼过后,归于有规律的律动。天界之中也响起了凡间的‘噪音’。

“小媛媛,你能……重新接受我吗?”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怕漏看她任何一个动作,一个表情。

晶莹剔透的雪肤上布上了一片粉红,像来回揉搓过的颜色。一粒粒透明的汗珠沁了出来又渗了进去,原来皮肤也会呼吸。她绝美的冰颜上一片平静,无风无浪也无痕。

“重新?”她从没接受过他又何来重新之说?一开始他就是她完成任务的棋子,就算后来产生了质变,更多还是因为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是对他心动,被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感动,但也不构成她与他永远在一起的条件。突然觉得,千万年对着同一张脸,太恐怖了。她是不是有些善变?明明对他刻骨铭心,却又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有所行动。自己都觉得自己矛盾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媛媛,我真想就这样看着你一辈子。”冷峻的脸上泛着不搭调的温柔。

“一辈子?不嫌烦么?”白玉媛淡淡地问。他们的一辈子太长、太长了。不应该轻易拿来做承诺。

“是你就不烦。”捆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

她沉默不语。如果他们是凡人,她会相信他的话。可是……要一段感情千万年不变真是太难了!如果他们的感情是酒,时间越长就会越浓,越醇;可如果他们的感情是香水,时间越长,香味散去,到最后只会剩下一个堆满灰尘的空瓶。千万年的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太长了!这段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生出很多枝节,化出万端变化。太难捉摸,太难预料了。而她……竟有些怕!面对他的软言请求,竟不敢去赌。在这种时刻,不该出现的理智竟全冒了出来,意识胆怯懦弱,害怕那千万年之间发生变故,害怕今天他对她说的话成为绝响,害怕自己的投入换来无尽的伤痛。

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她拿手的科目。它太难捉摸,太难预料了。有时温情似水,柔了自己,暖了别人;有时又像把双刃刀,割伤了自己,也击碎了对方。甜蜜得让人舍不得,又痛得让人想放下,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直浸在这无尽的矛盾煎熬之中。多想时间就此停住,让这一刻化为永恒。

“怎么不说话?”她这凡事都搁心里的闷葫芦性格实在不好,叫他空着急又无可奈何。

她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话中的真伪。

“一辈子……太沉重了。”怕是承受不起。

“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接受吗?”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他这么剖心剖肺了半天,讲的全是废话不成?

“只是觉得一辈子太长……会发生很多变故……”更怕他的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对他,她总是觉得患得患失,那么的不真实,始终不肯迈出那坚定的一步。

“你是怕我会变心?”脸又转冷。“我的一片真诚,你当****践踏吗?我既然说了要与你厮守一生,就决不会反悔!”因为这世间上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像她这样牵动他的心弦了。

见他说得一脸坚决,她的心动了动。可是他们的一生太长了,纵使他信誓旦旦,还是要打一些折扣啊!

“你我生在不同的地域,我属天,你属地,天地怎可相合?”冥界太遥远了。

“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地本就相合,现若相合,有什么希奇。”不管如何,他决不放手!

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讲你不过,可是,就算我答应,我父皇与冥王也不会答应。”冥王偷了天界的玉灵令牌,按父皇那小气的性子又怎会不记仇。没有扣住他作人质,已是老天的眷顾了,又怎会把她嫁与他?

“这个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两个老家伙应该不难打发才是。李玉朔在心中暗暗盘算,待会儿要如何说服灵帝把女儿嫁给他。

放心?她会放心才有鬼!他该不会以为她的父皇很好打发吧?若他真是这样想就有他苦头吃了。父皇那老狐狸,连她们三姐妹都要退让三分,还有谁能斗得过‘他’?没有两把刷子,没有那九九十八拐的心思,父皇哪能安安稳稳到做灵帝这么久?

白玉媛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说,摆明了要让李玉朔吃点苦头,好让他别这么嚣张跋扈,老是自以为是。她们天界之神也不是好惹的。

玉云宫万灵殿上,灵帝与灵后正在对弈,显然是千万年的生活无聊至极,想着法儿让自己的生活多点乐趣。正在灵帝把灵后的棋子杀得溃不成军,准备将军之时,外面仙官来报:“冥王太子李玉朔求见!”

灵帝一时不察,被灵后偷偷换掉了几颗棋子。

“哟!这小子!这次怎么这么有礼貌,还让人通报?”灵帝大感诧异,以前他都是硬闯来着。

“宣他上殿!”话刚说完,低头一瞧,那盘中的局面已是扭转乾坤。灵后的棋子竟然死里逃生,反把灵帝的棋子逼至死角。

“咦?这不对呀!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眨眼全变了?

灵后笑眯了眼说:“一眨眼的功夫,世间的万物都会改变,更何况是这棋局。人未动,棋却自有主见。我与你对弈从未赢过,如今,棋子都看不过去了,自己拿主意,让你也输一回。”若是天天对弈,天天输,那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棋子怎么会自有主意?这……明明是你做了手脚。”心儿都笑眯了眼,一定是做了坏事,偷拿了他的棋子。

“怎么?你输不得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你控制万物了千万年,总有一天,这棋会不甘做棋,自己拿主意来。并不是所有的事物,你都能一手操控,永远如你所愿的。纵然是天界最高的神,也是如此。”灵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徐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有所指?”什么时候,心儿说话深高莫测起来?

“我的意思是,该放手时就放手,有输有赢才有意思。”灵后拿起一子,移上一格:“将军!”

输了?!

“你说话不要藏着弯儿,直说便是。你要赢,就让你赢一回。”看她得意的!

“陛下好像有些不高兴,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你待会儿会更不高兴。”嘻嘻!能让他吹胡子瞪眼还真是不简单,都是几万年前的事了。嘻嘻!

“我会……”灵帝刚想问明缘由,却见李玉朔站在殿下只好作罢。

“你找朕有何事啊?”这小子他是越看越不顺眼,老是阴沉沉的,跟那冥王老鬼一个德性!

“我来找您是请求您把您的女儿嫁给我!”李玉朔一脸的诚恳。

哟!都用“您”了。呵呵!还满懂礼貌的嘛!

灵帝眼珠子一转,捻了把胡须,才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坐姿,整整衣袖,等到李玉朔不耐烦之际才缓缓说道:“想要娶我女儿呀……休!想!”媛儿若嫁到他们冥界,还不知会被那冥王老鬼欺负成什么样呢!他的女儿是捧在手掌心里的,哪能受一点儿委屈。

“什么?!”李玉朔惊讶地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灵帝。这死老头装模作样了半天,竟说不肯?!敢情是在耍他?本想翻脸,但心中转念一想,这老头毕竟是小媛媛的爹,一口气硬是吞忍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必恭必敬地说:“我是真心诚意的,请您考虑一下。”

“请‘朕’考虑一下?又不是要朕嫁给你,朕考虑什么?”灵帝顾左右而言他。

“你……”死老头!死老头!死老头!“我的意思是,我要娶您的大女儿白玉媛。请您考虑一下,能不能把她嫁给我?”他忍!

“原来是这样啊!……那朕考虑一下。恩……”灵帝佯装沉思了一会儿,暗笑着脱口二字“不准!”

“啊!——”死老头!他忍!忍!忍!忍!忍!!!

“我是真心待她的,请您‘务必’把她嫁给我!”李玉朔咬紧牙关说。

呵呵呵呵!“不准!”

一滴滴的冷汗从李玉朔的头发根冒出,顺着发丝滑落至发梢,再一滴滴落下来。掉在衣服上,地上,慢慢朝四周晕开。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完全变黑之际,他突然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为了小媛媛,他忍!死老头!有本事别犯在他手里!哼!

白玉媛正在无聊地走来走去时,见到李玉朔阴沉着脸风一样地刮了进来。他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地盯了半晌又懊恼地背过身去开始踱步。

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吃瘪了。他也真是不禁气,都头顶冒烟了!跟父皇过招,他这样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就只有输的份!

突然!在不停踱步的身影冲到她面前,一脸坚定地说:“小媛媛,我一定会娶到你的,你要相信我。”在白玉媛还没有所表示时,他又突然转过身去继续踱步。

见他来回地走,不停地走,白玉媛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长久的不言语,使得她的表达能力很差,都不知怎么安慰人。唉!暂且随他去吧!他以后呀!还有的是硬仗要打呢!

“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又似神经质地冲到她面前按着她的肩膀说。他是不会放弃的!不会放弃的!

是!是!是!你不会放弃的!

白玉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怎么她以前没发现,他也有神经质的一面?是他双重性格还是这是潜性格?

“小媛媛!我们私奔吧!”他突然说道。

什么?!私奔?真是晴天霹雳呀!

“你……不相信我?”他看了她半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信!”她仍是惜字如金。

“既是相信,那我们就走吧。”说着,拉起她就预备走。

察觉到她僵住不动,他不解地回过头望着她。

“怎么了?我是考虑再三才下定决心的,我们就去我们相识的人间过日子好了。你说好不好?”冰眸透着一丝急切。

灵帝那老头是她的爹,他不好对‘他’怎样,可如果‘他’一直不答应,难道要他一直干耗着?思来想去,还是去人间了好,到时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回来,凉那老头为了面子,看在小孩的份上也会点头同意的。可这如意算盘却硬生生地被白玉媛的双脚给卡住了。

“不好!”他若是真心对她,就应该努力说服父皇,而不是到她这边来鼓吹她私奔。如果要嫁给他,就必须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她堂堂大公主私奔像什么话!

“不好?!”他暴眼圆睁。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个完美的计划,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付诸行动,她居然对他说不好?!

“为什么不好?”哪里不好?

“浪费!”她冷冷地吐出二字。

“浪费?”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哪里浪费了?”

终于,她难得好心地一解他的疑惑,完整地说出了她的解释:“不管我们躲到哪里,父皇都能找到,岂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坏了自己的名声?”他太天真了!还不知道父皇的能耐。

那老不死的臭老头真有她说的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嘛!“那……你说怎么办?”照她这么说是跑不成了?

“父皇也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母后。

“什么弱点?”怕死?不会!那老头的命活得够长了。贿赂他?可是他拥有世上的一切,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照这样看来,那老头是软硬不吃,没什么弱点呀。

“你若对我是真心的,那自然就会明白了。”说了这么多话,真是累人!茶呢?快拿来润润喉。

“哎?”她怎么抛下这句话就走了?这是在贬他还是在捧他?什么意思啊?

李玉朔一个人继续踱步。

他对她当然是真心的。不然,干吗那么费劲来找她?哎!灵帝那死老头真是麻烦!点个头不就好了么?嫁女儿又不是嫁老婆,他坚持个球啊!真是!

一步两步三步……

往回走,再一步两步三步……

唉!像他家老头子就好办多了,‘他’只对天界的东西有兴趣,随便拿样东西给‘他’就可以打发了。

唉!灵帝究竟有什么弱点啊?他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都有了,还拥有无边的法力,什么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弱点?死老狐狸!像他老婆女儿多可爱,小媛媛虽然冰冷却深得他心。哈哈……嘎!等等!那老头的弱点会不会……就是灵后?小媛媛说对她真心就会知道……对了!就是了!他与小媛媛相遇就是因为象征灵帝和灵后爱的玉灵令牌。他可以为了小媛媛拼命,那么想必,灵帝也可以为了灵后做任何事吧?对!一定是的!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好!找灵后去。若还是不成就把灵后绑了,他就不信了,偌大个天界若没了灵后,灵帝会不在乎。哈哈……

踏出的脚嘎然而止,停顿在空中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往右一旋,飞步疾走,踏出宫去。

希望灵后别像灵帝那样难对付惹他讨厌。

“听说你要单独见我?”

“我只请求您能说服灵帝把小媛媛嫁给我。”

小媛媛?灵后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她准许你这么叫她?”

“什么?”李玉朔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媛媛!”好可爱的小名!

“呃……恩!”

“冲你这句话,我答应了。”看来是郎有情妹有意,自打媛儿出生至今还没有人敢这么叫她。这女儿终于有人肯要了,岂容灵帝的一个偏见而破坏掉她建筑已久的美梦?

“啊?”答应得这么爽快,会不会有诈?

呵呵……这小子还满有趣的嘛!“我说我答应了。”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样就答应了?会不会太容易了些?让他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好了,你回去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也算是她弥补内心的愧疚感吧!是是非非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这……”她会不会是在唬他,来个阴奉阳违?

心里这么想,但李玉朔还是说了声“是!”后转身离去。且等她几日,不行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