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然说:“山下飞来一只大鸟,捎来了不少东西,这里还有一封信!”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夏池,上面写着“夏池亲启”,字迹是挥洒如流水的草书,夏池差点没认出来,原来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这样写。
“是颡淳!”夏池将里面写得满满的信纸拿出来看,看了半天才依稀理解上面一些很风骚的字句,念道:“吾妹小池,见信如见我,自旧日小池被师擒回,兄长犹是想念且担忧,但为兄身陷战场无法躬身上山探望,且妹师委实蛮横霸道气场强大,兄自知不如,若救妹于苦海之中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为兄非见死不救之人,犹记当初与妹之约定,故遣已用魔障孵化出来小雏鸟将为兄私家珍藏及家乡特产赠予妹,愿助妹能减轻些许劳苦,盼妹能早日脱离汝师爪牙与兄重逢,共享往昔无忧荒诞日。颡淳封笔。”
读完这封信,夏池又啃了一口桃子,道:“是在凡界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不可以交朋友的,也不可以忘记伽罗女说过的话。”浊然说。
“我知道了。”夏池捧起一只桃子,在自己衣服上蹭掉了毛,递给了浊然,说:“不过他送的东西不能不吃呀!”
她笑起来的时候,连浊然的心里都是甜的,接过桃子并没打算吃,坐在她旁边。夏池闲着就跟她说起了要去十里洞的事,他颤了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表面上,浊然什么都不关心,谁又晓得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一个把表情隐藏起来的人,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看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如在对弈的时候,你需要知道对方的心思才能将对方打败,如果被别人知道他的弱点,自己就很有可能会被杀死,那他就不能跟在夏池身边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夏池一眼,此时正在啃着桃子还在研究颡淳的书信,眼睫毛将她的整张脸衬得白白净净甚是好看,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休息了一个大中午,太阳都偏西走了,这才开始上酒阙瞳的课。
浊然就只能在远远的阁楼上看着夏池站在清一色的队伍中,拿着一把木剑,规规矩矩地看着队伍面前,酒阙瞳正在讲课,还时不时绊着一些动作,接着,便拿着长剑在众人面前舞了一套看起来相当好看的剑术,白衣随身舞动轻盈得像一只仙鹤。
夏池看着很入神,舞罢,她不由自主地鼓掌了起来,其他弟子不像她这般张狂,所以此时的夏池格外显眼,引来酒阙瞳的视线,他道:
“这个剑阵叫混沌剑阵,发起来威力无比,可摧毁一片山,夏池,你来试一次吧!”
夏池出列,手持木剑,照着酒阙瞳刚才的步骤舞了一遍,真是一丝不差,是个练武的料子,其他弟子都有些惊讶,才看了一遍,她居然就这么一口气舞了出来,舞毕,站在一边准备接受表扬。
酒阙瞳很是满意,说:“套路是不错,不过这些外面的花招是远远不够的,得配合着身上的法力才能将剑术最大的威力发挥出来。现在,打通你身上的任督二脉,将法力释放出来,将气力汇聚在持剑的手上,再试一次!”
夏池举起剑,按照他说的舞了一遍,剑剑见灵光,剑末还能听见划过空气中飕飕的声音,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热,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窜动,正在往手上来,本着发泄出来的宗旨,她才发现自己发泄错了方向,眼睁睁看着灵力从手中窜出来,往众人去。
酒阙瞳赶紧往众人面前去,使出保护的天罡罩来将众人保护在后面,迎接夏池正面来的攻击,仙力重重划过了天罡罩往身后的山群袭击去,将与乌止山一同高的那座山削了一道平平的秃顶,不止夏池,所有的弟子都看傻了。
妈呀,这招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战神啊,一招毙命!还能在那么强大的攻击下保护那么多人。
正当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酒阙瞳踉跄了两步,吐出一口鲜血来,把众弟子都吓着了,纷纷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回寝殿,又手忙脚乱地请来了山上负责看病的大爷。
这一伤不得了,酒阙瞳的五脏六腑都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得调理很多天,还得用定时用仙气供着五脏六腑才能好起来,至少在这么一段时间内,除了文夫子的课,大伙儿都不用上课了。
大家看着夏池,气都不打一处来,但是她脾气又不好,骂也骂不得,如今连唯一能管得起她的大神都塌下了,就更不能惹她了,只好气着拂袖而去。
灵犀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小五啊,你好自为之吧,眼下师父被你弄成这个样子,身为乌止山的第一美女,你是该负一点责任的!”
这个责任,夏池自然是要负的,不仅要用自己的仙气供着他直至他好起来,还要在他好起来之前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夏池是喜欢和人作对,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良知,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即使连做人的原则都没有,那是她已经渐渐有好感的师父,她说什么都要这么做的。
想起他一人敌混沌剑阵救下众人的那个场面,真是太帅了,夏池说不上地喜欢他那个样子。
说起来,夏池是第一次照顾别人,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眼下还要照顾别人,恐怕浊然就算再高傲一点也得帮她一把。
大伙都走了以后,夏池一个人在床头守着,浊然在门外守着。
她趴在床沿,用最近的姿态细细打量酒阙瞳昏睡的样子,他平日里就是很平和的一个神,睡下不动的时候就更加清净了,连夏池都感觉到身边一片清凉了,便忍不住伸手出来弄了弄他的眉头,来回揉了一下,指尖悄悄地划到眉梢去了,又从眉梢划到了鼻子上,高挺的鼻子真是好看。
她看着着迷,所以酒阙瞳忽然睁开眼睛把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后撤了一步结果屁股一凉,直接坐在了地上。
酒阙瞳道:“你怎么了?”
夏池赶紧爬起来,看着他要起来,便上前去扶了他一把,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清香,似乎有些致命的诱惑力,赶紧放开了他,酒阙瞳始料未及被摔在了床上,触及了五脏六腑,疼得闷了一声,她才赶紧上前接着扶起来,关心问道:
“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上又疼了?”
“不碍事。”酒阙瞳坐稳了,轻轻道了一声,说:“眼下我可能好几天不能下床了,这几天的课由文夫子代劳了,你别看他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耍起剑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夏池说:“那我岂不是得一天到晚都看着他那张酸脸?不要,最近一天看不到你的脸我就胸闷,这几天我就来照顾你,落下的功课我会自己补啦,虽然补不补都没关系。”
听到这话,酒阙瞳差点喘不过气来,捂着身子笑了出来,看起来笑得很痛苦,夏池给他顺了顺后背,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