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从睡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他在梦里看到了不好的事,一个少女无助的双眼,充满了惊恐和无辜,就这么看着云霄,仿佛渴望云霄来救她出这水深火热,她就这么与他在梦里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右肩上鲜红的胎记慢慢扩大,就像浸染开的鲜血,扩大着、扩大着,继续扩大。
“她有隐疾,她有隐疾,她是个哑巴”,云霄抹掉黑发上的汗珠,无比坚定的看着画中的少女,“我们见过的,对不对?我们见过的!”云霄几乎可以肯定他曾在某个时候,见过这个女孩儿,一定见过!
云霄扯开被子起身,走到一扇巨大的屏风后面,清晨沐浴一向是云霄的习惯,他觉得这样有助于保持清醒的思考,可是今天在袅袅的蒸汽中浸泡了半个时辰,云霄非但没感到平静清醒,反而更加焦急,他禁不住苦笑,一向以雷厉风行、出手快很准而让各路对手闻风丧胆的云霄,这次竟然不知所措?!一向到处风流,却从不流露真情,把女人当成泄欲工具的折梅公子,这次竟然为了一个看不到、握不住的身影神魂颠倒!究竟是马失前蹄,还是英雄气短?
云霄披上一件轻薄的罩衣,微湿的身体那阳刚硬朗的肌肉的线条显露无遗,水珠沿黑发滴落,他反复默念那个名字,“穆桃,穆桃,你究竟隐藏了什么?背负了什么?抑或带来了什么?”
“大哥!探子回报!”云浩急切的推门而入,“派去监视李将军的探子回来了!”
“李将军贴身锦衣卫近日倾巢而出,四散寻人,终于在洛阳让锦衣卫寻到一名不明身份的少女,李将军接到消息后已于昨夜三更时分赶赴洛阳。”探子说着压低了声音,从怀中掏出一束皮纸,“属下将李将军一封预备交给图公公的密函拓印了一份带回来请庄主过目。”
云霄接过、展开,“承蒙天恩,犹如神助,我等已擒获国师所说的命定之女,只要她金口一开助我成大业,待我顺利登基之后,再将她祭奠上天垂爱,还望图公公两肋插刀,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云霄看过信,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一言不发将羊皮纸丢入火炉中,看它化作灰烬,带上了九名最信任,武功最高强的亲信,披星戴月赶往洛阳。
云霄把牙咬得紧紧的,探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众神仙也许在戏弄李将军,他擒获的命定之女竟然是个哑巴,”~~~~“李老贼为叫那哑巴开口,使出了各种毒辣招儿,依下属愚见,哑巴金口未开,就得一命呜呼!”
“驾!”云霄将马鞭抽得更响,一想到他的可人儿正在遭受想不到的酷刑,正在地狱中苦苦挣扎,他的心都要裂开了!
赶到洛阳李将军别院,云霄带领九名手下依计划行事。瞅准夜深人静院里没了动静时,两名手下前去探路,两名点燃了迷烟,还有两名将看守的马匹全部放走,待到迷烟起效,看守都沉睡不醒,云霄带上三名近身侍卫潜入地牢。
一进地牢,云霄几乎要被那令人作呕的潮湿的混着霉味的血腥味熏得透不过气来,一个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少女被用铁链子绑住手脚吊在半空,铁链子所经过之处,深深嵌入皮肉之中,皮开肉绽。云霄的眼中仿若喷出火来。
“庄主,时间不多。”一名手下看到云霄失了魂魄的样子,提醒道,毕竟他们还身处敌人的地盘。
云霄拽过披风裹住奄奄一息的穆桃,紧紧抱在怀里,“走!一个不留!放火烧掉将军别院!”他胸中的怒火无法掩饰的冲出胸膛,他不能忍受如此暴虐地伤害了他魂萦梦绕的可人儿的任何人还活在这世上!
火势迅速蔓延到整个将军别院,抱着怀中那柔软温暖的身子,云霄心中的爱、痛、怒正如这冲天的火势一样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虽说火烧洛阳将军别院,洛阳城马上就会成为是非之地,可是穆桃伤势严重,禁不起半秒耽搁,云霄棋出险招,硬是将穆桃带到了洛阳折梅山庄。
李将军的死,必然会引起朝廷的重视,可是今晚一切做得是不着痕迹,况且他云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要查到他折梅山庄头上恐怕不是容易事,与其带着晕厥的穆桃东躲西藏,不如光明正大的将她隐匿于折梅山庄好好呵护。
云霄把穆桃安置在自己的卧室,解开披风,印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伤痕,好在折梅山庄堪比京城的大观园,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依照大夫的吩咐,必须先将穆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清洗干净,家丁及闲杂人等退下,几个丫鬟上前,七手八脚褪掉穆桃的衣物,尽管已是非常小心,可每次不小心触到她的伤口时,穆桃痛苦的扭动着。
“走开!你们都下去!”云霄喝退了丫环,他已经不能忍受由别人来照顾他的穆桃,他心中自责不已,若是自己能早一步找到穆桃,她也不至于受如此之苦,他快要恨死自己了。
云霄轻轻环抱着****的穆桃,慢慢与她一起浸入热水之中。伤口一碰到热水,穆桃就痛得死去活来,她秀眉紧蹙、贝齿紧咬、泪珠暗流、娇躯轻扭,如果她不是哑巴,此时她必会哀叫连连,可是云霄耳朵里,只听到穆桃急促痛苦的喘息和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云霄咬着牙、狠下心不管穆桃如何挣扎,快速潦起热水为她冲洗伤口,“宝贝,忍一忍,马上就不痛了,宝贝,是我不好~~~”,云霄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哄穆桃还是在安慰自己。因为穆桃身上的伤仿佛都痛在云霄身上,他对她的痛苦竟然感同身受,甚至十倍、百倍的让他痛苦着。
折梅山庄的高墙外,一片平静;高墙之内,却是风吹树影摇,正如庄主的心绪一样,激起涟漪,久难平复。二庄主云浩以及与云霄出生入死十几年的一班弟兄,个个心知肚明,十年来,谁见过庄主为情字执着、为女人着迷?!而今,他不眠不休、心急如焚、茶饭不思地守护在穆桃床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冷酷和不羁,凭添了一份热烈的温柔,他虽不说,可是,有心人都能觉察得到。
云浩看着大哥的身影,叹了口气,“看来他逃不掉了,今后到处风流的折梅公子的名头恐怕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