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落,余光零零星星的撒在了湖面上,泛起了点点金光,摇曳着一池碧波。
晚风掠过,舞动了我的一袭素衣。
我是伊国的公主,我叫伊婉若,深得恩宠,幸福的我都不知何谓忧愁。
可是娘走了,我明白了何谓伤心,那是一种看到亲人的生命一点点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奈,惟有揪心的疼痛告知自己我还活着。
从怀中取出娘留给我的翡翠玉配,我回想着娘的音容笑貌,温柔可亲,我始终不明白这样的娘为何会留给我这么一句话,她说乱世不是男人的乱世,亦可以是女人的天下。
初闻此言,我摇头不明,娘却笑着说,等我经历的时候自会明白。
娘很温柔,是那种男人见了都会软化的女人,娘也很美,就宛若洁白的白莲般高贵,让人只能远远观望却不敢近步,小时候父皇教我叫母后的时候,我却笑着叫了声娘,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亲近。那时娘却喃喃自语,也许我这样叫才是对的,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当她也喜欢这个称谓,所以到现在我都喜欢叫她娘。
娘走了将进一年了,我却依然穿着洁白的素衣缅怀着她,时不时的想着曾经的欢乐时光,独自黯然,守着这偌大的宫廷,觉得孤寂的犹如一叶漂浮的孤舟般无助。
虽然父皇也会不时的来看我,但是他并不能像娘那样整天的陪着我,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父皇,是另外兄弟姐妹的,更是全国百姓的,而只有娘才是我一个人的。
我也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没有娘的世界我惟有靠自己,带着娘留给我的那句话,主宰自我。
冥想极深处时却被一道悠扬的琴声所打断,我知道那是娘最喜欢的曲子,小时候每每都弹给我听。
掩住心中的狂喜,我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带着那一丝飘渺的希望,向琴声奔跑而去。
那是谁?一个娇娆的美女,似有几分娘的轮廓,但我却知道那不是娘,可她凭什么拿着娘最爱的琴谱,弹着娘最爱的曲子,她不配。
我气愤的走过去,夺走了她手上的琴谱。
“大胆奴才,竟然动皇后的琴谱,即便你弹得了这首曲子,亦到不了那种意境,我不许你玷污了这本琴谱。”我呵斥着她。
她没有跪下却站了起来,抬首对上了我愤怒的眼眸。
她眸子里的不屑让我很是气愤,没有人曾这么看我,于是我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大胆,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我不允许她玷污了娘最喜欢的音乐后还这么不屑。
她轻扯了下唇角,冷哼道:“伊国的公主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长辈,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个小小的歌女竟然妄称我的长辈。
“你疯了吗?竟敢妄称我的长辈。”我极不舒服她用那种语调对我说话。
“怜儿,告诉你的主子,我是谁?”她的目光透过我看到了我身后。
我转首,看到我的贴身侍女怜儿正慌慌张张的朝她跪了下来,“皇后,公主她呆在宫里没怎么出来过,所以并不认识您,请您别生她的气。”
皇后,那两个字犹如冰霜般冷了我孤寂的心,一直以来我都只知道皇后只是属于娘的称谓,从不曾想象别人坐上这位置的情形,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那是什么感觉,是一种愤恨,亦是一种埋怨。
我愤恨那个女人在曾经属于娘的位置上张牙舞抓,妄想夺走曾经属于娘的一切,我埋怨曾经口口声声说着对娘至死不逾的父皇一转眼就娶了另外一个仅仅和娘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跪在地上的怜儿叫道:“站起来,跟我走。”
我转首,一直往我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路上再也没有回头,我隐约听到怜儿叩头道歉的声音,亦可以感觉到背后那道毒毒的目光。
可我不在乎,比起对父皇的失望,那道目光又算的了什么。
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那风不仅冰冷了我的身,更痛了我的心,我知道娘为我筑起的那个琉璃宫已经倒塌了,从今后,我惟有自己承受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