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胜利、王小岭从小在一块儿长大,我们的爷爷都是管事的人。经过了六年小学,三年初中,我们分道扬镳,去不同的地方念高中。之后,我们三个,都上了大学,并坚持把它上完了,这时候,他俩的爷爷还在管事,就都进了能管点儿事的地方,我爷爷不管事了,我就进了企业。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跟王小岭碰上了,我们都很高兴,拥抱之后,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说:这么多年没见了,还好吧。我说:好,挺好的。你呢?他说:马马虎虎。他坚持开着单位里的奥迪送我回家,在我家楼下,他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说:有空聚一下,叫上李胜利。我说:上去坐吧。他说:今天不行,还有事。
在一个王小岭没事儿的日子,我们坐在一起,还有李胜利。李胜利也戴着金丝边眼镜,和一条灰颜色的领带,他拧拧脖子,把领带松了松。王小岭说:来,什么也不说,走一个。我们走完一个,李胜利说:再走一个。我们又走完一个,我也说:再来。我们走了第三个,之后,李胜利招呼我们说: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李胜利指着我鼻子说:建军,你还是老样子,没他娘的一点点儿变化。我说:你也是。李胜利看看我,又看看王小岭,说:别扯淡了,我?我说:确实没变,还细皮嫩肉的。李胜利说:那倒是,成天装孙子,哪儿能老呢!王小岭就笑了,说:胜利不容易啊,天天被领导折磨!我说:你们女领导啊?李胜利吸吸鼻子说:男的,嗓门比驴还大。我们哈哈大笑。
兴致所至,李胜利又叫了一瓶XO,领班赶过来开酒,张嘴闭嘴的“胜哥”。李胜利说:咋的没见卖酒小女子?领班扒过去跟李胜利咬耳朵,李胜利说:嗨!你去吧。领班撅着屁股说:喳。就退下去了,李胜利冲着门外头喊:餐巾纸,多拿,这几天量大。我们又哈哈大笑。
酒烈,人怂,我们喝得东倒西歪,说了几件小破事,忆了有数的几个同窗,多一个都记不住了。李胜利说:不喝了,王小岭,后面的你安排。王小岭笑着点头,说:好说。刚要走,李胜利忽然说:还有,我再给你们说一个事情。李胜利说:还记得大瓦盆吧,当年牛的她,现在不行了,老了,头发白了好多,有天来办事,抓着我的手不放,甩也甩不开,她说你是李胜利啊,三班的李胜利啊,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啊,有出息啊,好学生啊,好啊。啊。
出了酒店,上了李胜利单位的奥迪,李胜利借着酒劲,死命踩油门。车子在空空的马路上画龙,路灯很亮。后来李胜利下车呕吐,吐完了就摊倒在后座上。王小岭开着车子继续走,在小马号街他犹豫了一下,向右拐去,拐入广场路,那是我家的方向。快到我家,李胜利大着舌头说:当年她打我一次,我就手淫她一次,岁月无情,岁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