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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此地。

“娉婷见过王爷。”我迎了上去,向那人施礼道。

“奴婢翠茵拜见王爷。”一旁的翠茵也忙说道。

恭亲王只是点头笑了笑:“看来王姑娘同汪姑娘的感情可真是姐妹同心呢,他人皆避之唯恐不及,而你则是主动来看望她,当真叫人感动呀。”

“王爷不也是来看望王姑娘了么。无不叫人艳羡呢。”我亦笑回道,互相讥讽着。

他却摇了摇头,笑道:“可我是来看你的。”如此直接的言语,令我不禁哑然。

良久方道:“王爷说笑了,奴婢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如此看重呀。更何况这是菊苑呢。”

“如果我说我是跟踪你到此的呢?”他靠近我,笑说着。

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心不禁有些恐慌,这样的人让我感到压抑。向后退了一步,笑说着:“王爷当真爱说笑呢。”眼光却是不停的闪烁着,左右看着。

这样的人非我所能控制,我得尽快离开方是。

“你似乎很恐慌呢。是怕我吗?”他说道,含笑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呢,王爷多虑呢。”我笑说着。这样的人,若当真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的话,只怕胜算要大的多呀。

“王爷不会只是单纯的来看我吧。”我笑说着,打破这层话不出的暧昧氛围。

他仍是含笑的看着我,说道:“你当真是机敏呢,只是有时人要含糊一些方好呢。”

“谢王爷提示,奴婢日后定会注意的。”我笑着回应道,再不走,只怕……

忽见崔公公向此行来,不禁欣喜不已。忙向其走去,拜谒道:“娉婷见过崔公公。”

崔公公见是我,便也是笑了笑应道:“王姑娘。”而后速向恭亲王行去,恭敬道:“王爷,陛下正四处找您呢。”

“是么?陛下寻我所为何事?”他不急不慢的说道。

崔公公摇头道:“这……奴才不太清楚,似乎是关于吐蕃之事呢。”

吐蕃,是关于江鹤云么?他怎么样了,这么久未有他的音信,他还好吧?有些惊慌的竖耳倾听,可听到的只是这些。

“那就走吧。”他淡然道。

“王爷请。”崔公公恭敬道。

“崔公公请。”依旧一派的淡然,不温不火的说着。众人高攀的崔公公于其眼中亦是如此,更何论其他之辈呢。

待其经过我身旁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别有用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不禁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当真非凡人呀,简直可与魔相比了。

翠茵亦松了口气,说道:“这恭亲王当真非人了呢,只是笑脸相迎便也叫人无法呼吸,若是哪日震怒,必将死人无数了。”

是呀,过真非人了呀。真他面前,自己就是一个琉璃娃娃般,剔透的一眼见到底。看来我要找到兄长他们方行了,只便是这几日,我已是心衰不已。

在我离开的两日后,汪梦雪便就去了。死时嘴角含笑,双手紧握一柄折扇,那是我派人送过去的一柄署名刘文欣的折扇。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低诉着,相思果真非人可以承受的呢。就是我这旁观之人,亦可感受到那种酸楚之味呢。

站于长亭,看着那些宫人用草席将汪梦雪的尸身卷起向外抬去。不禁悲悯起来,那本是一朵绝艳的花呀,那么的娇柔。可却也是我一手将它给捏碎了呢。或许哪天我便也同她一般呢。

“姑娘,回去吧,这么的晦气,还是不要久留方好呀。”翠茵有些感伤了起来。

我看了看她,笑说道:“看看也是好的呢,最起码我可以提前知晓日后我死去是如何扔出宫廷红墙的呢。”

“姑娘……”

“走吧。”我转身从玉阶上缓步下来,我也知道我如此说话必将引来晦气的。可我还能如何呢,我已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鲜血越来越多了。若哪日步入黄泉必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呢。看来此生此世是无法同赵氏一家当面道谢了,也无法得到纤云的谅解了。母亲,那个誓要踏万人之骨的母亲,您若见女儿如此,您可欣喜么?

咬唇,闭眼向前行去,若是当真见到兄长,我又该以何面目见他呢,我是如此的面目可憎,浑身沾满血腥的女子。舒焕呀,我终究同你一般了呢。那本是我所厌恶的无所不用其极呀,如今为达目的,我也是全然不将他人性命放于眼中呢。汪梦雪当真说对了呀,我是魔鬼呢。可我好怕呀,不知何日方能解脱呢。

“翠茵,明日去一趟‘怡沁园’吧。”我说道。

“是的,姑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怡沁园依旧一片春风,庭院中的花草争恐着怒放,引来百蝶飞舞。里面时而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夹杂着男子沉稳的笑意。当真是热闹的很呢

宫女一见我到来,忙向我施礼道:“王姑娘。”

我点了点头,问道:“里边何人?”

“回姑娘的话,是陛下、娘娘及舒大人。”宫女恭谨的回复道。

我不由得苦笑了下,当真是难呢:“那我改日再来拜见吧。”说完速同翠茵退出了怡沁园。本就为至怡沁园想法联络上舒焕,同他见上一面,可今他人在里边,而我却不得入内,真是无可奈何了呢。

挂于西门的红绸已几日了,可仍不见兄长的到来。后一打听方知兄长已官拜四品,调配至为扬州知府。本也怪异不已,四品官员不留京都,而至扬州,甚不为常例,谁知这一切竟也是太子殿下的注意,当然亦少不得刘丞相的一笔。他们便是要千方百计将我与兄长分开。

支开翠茵,百无聊赖的步于后花园,不期然又见到那双含笑的眸子,当真是阴魂不散了。连忙转身要走,怎料的他竟唤住了我:“王姑娘。”

无奈的苦涩一笑,转身无奈的像那人施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他走了过来,笑看着我,说道:“真是巧呢,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当真是巧呢。看来是上苍赐于奴婢的福祉呢,竟令奴婢短短数日便有再次见到王爷您呢。”满心的苦涩只是用灿若烟花的笑靥掩饰着。

他靠近着我,上下打量了起来:“是吗?可为何我却见不到你的欣喜呢?你似乎不大乐意见到我呢。”那微扬的嘴角,说不出的怪异。

“怎……怎会呢。”我笑着向后退了数步,“王爷如此高贵之人,奴婢怎会乐意呢。”

“看来是我多心了呢。”依旧笑若春风,却不知心中又是如何一个暴烈之气。

“你是在寻人么?似乎很是重要呢。”他依旧笑着。

我心中一惊,当仍故作镇定的说道:“怎么可能呢。偌大的宫廷,我会有何人可寻呢。”

他依旧笑看着我,突然俯身于我耳畔说道:“若未猜错,你要等的必有三人呢,不过已有两位不再京都,而另一位虽在眼前,只可惜却无法相见呀。”

“你……”我惊恐的看着他。早已怀疑他知晓我的一些事情,却不知自己有若他手中的鱼儿,死活全有他捏着。

“你知道什么?”我厉声问道,被人掌控的滋味当真不太好受呀。

他摇了摇头,笑道:“也不算太多吧,该知的或不该之的,我皆了解那么一点呢,刘馨韵小姐。”

我更加惊恐的看向他,忽笑了起来:“王爷真个爱说笑呢。我不认识什么刘馨韵。”

“是么?”他依旧笑着,“看来是我认错了呢。只不过那太子殿下已怀疑你便是刘丞相之女呢,只怕那去往洪都的人已经于回途中了呢。”

“派往洪都?”我双眼骤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既然你便是王娉婷,又何须如此惊慌呢?”不痒不痛的说着。

“我只是讶异而已,怎是惊慌呢。王爷多心了。”打笑着,眼光闪烁的看向其它之处。

“是么?”依旧笑若春风,却令我毛骨悚然。

定了定神,看着他,忙施礼道:“王爷,恕奴婢尚有要事于身,不便久留。奴婢先行告退。”说罢,亦不等其示礼,便以疾步而去。这数十日未见太子殿下,原来他已派人调查我的身世而去了。我怎会如此的大意呢,只为了报仇,便放松了身旁的警惕,实不该呀。

可我并未察觉身后那人露出的那抹高深的笑意,诡谲的厉害,无法猜透。

舒焕,我必须尽快见到舒焕,尽快。急速的向‘怡沁园’奔走而去,全然不理睬途径宫女太监的讶异。这宫中怎可如此狂奔呢,太有失体统了。

待至怡沁园,里边已是归为宁静了,全无现前的嬉笑声。

“王姑娘,娘娘刚陪陛下至御花园了。”宫女见我,忙迎出恭谨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暗暗的深呼着气,问道:“是陛下、娘娘及舒大夫一起么?”

“不是的,王姑娘。舒大人未与陛下同去,大人似乎还有他事呢。”宫女笑说道。

“是么。那他岂非一人向长乐门而去了。”我佯装笑道。

“是的,王姑娘,看舒大人独自归去,甚为孤独呢。”宫女亦笑道,只因他先前归去,那身为姐姐的惠妃娘娘便也会相送他至长乐亭的望台出的。

“看我只得明日再来了。”我笑了笑,转身便走。

“姑娘是有要紧事么?”身后宫女唤道。

我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也非何要紧之事,只是想请教娘娘针线之法罢了。我他日来便是了,也劳你心了。”说罢便缓步离去,待出了那宫女的视角,便又飞奔向长乐门跑去,但愿我能赶上他。

急跑着,向素梅苑冲去,这里是太极宫最为清净之地,几乎无人愿从这儿过去,近来更为稀少,只因这里弥留着多具冤魂,不得退散,每每至夜,便是冤魂四游。

我本也不愿从这入过的,如我这般的人便也是要冤鬼缠身的。可这却是通向长乐门的每一近途。心虽恐慌不已,但脚步并未停留下来,只是更加的急速。

骤然一个黑影从我脚边飞速的穿过,使我不禁大叫了起来:“救命!”怎个能人皆痿了下来,脚不得动弹,惊恐的看着远去的黑影。

“没事吧。”一个淡然地声音于耳畔响起,一只健壮的手伸了过来。

循声看了上了去,顿时泪如雨下,似有满腹的委屈般的看着来人,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

“怎么,我很可怕么?就这样也被我吓哭了呀。”那人笑道,却又有不舍般的用指腹帮我擦拭着泪水。

“当真是没用呢,只是一只小小的黑猫而已。”他仍旧打笑得说着。

“有没有受伤?”他又担心的问道。

我依旧这么呆呆的看着他,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流了下来,良久放开口道:“我知道你会等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

“傻瓜,我怎会丢下你呢。很急么?其实我早知你到怡沁园来了,只是我脱不开身呀,待我出来,你便已走了。”他有些心痛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他起身道:“太子殿下已派人去洪都调查我的身世了。”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可我不得不如此呀。

他愣了下,声音有些淡然:“你急找我便是为这事么?”

我点了点头,不敢看向他,却不得不看向他。

“放心吧,我已处理好了,不会有事的。若无其它之事,我便走了。”说完扭头便走了。

“相公……”我不知为何会如此唤出生来,直觉我不能就此与他分开。

他停促了下,但仍未回头,只是淡然地说道:“不早了,回去吧。”说完迈步向前行去。

“相公。”我喃喃道,心似刀绞一般,当真是无法留下他了呀。看着那个早已远去的背影,再次流下了泪水,若未曾到此该多好呀。

转身往回路行去,却见青石路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竟是被人活活的捏死的。是谁,究竟是谁如此狠心?那从我脚边窜过的黑影似乎便是它呢,然,只是一瞬间便已往生了。那么刚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切了?想到此,不禁冷汗涔涔。那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