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公子一万两!”一个小厮骄傲的给主子投票。
“焦二公子一万五千两!”另一个小厮投以得意的眼神。
“柳公子五万两!”全场投以艳羡的眼光。
“我出十万两!”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竟能让大堂内每个角落的人都清楚的听到,犹如说话人就在身边。大家皆转身向问口看去。
“柳兄,半年前沉鱼那组给你点了,现在你不是还要跟我抢吧?”
那个被称做柳兄的男子,草字三桐,长得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全身散发着诗人独有的风流厌俗之态,唯一不好之处就是太过厌俗,与世俗格格不入,总是愁眉深锁的,人背后都叫他“不通”。
现在他好不容易在醉方休遇上个酒己,当然得兼让着些,便笑着说:“程兄你也来了?才听你家下人说你最早也明天才赶得回来,所以投了票,既然程兄你回来了,我当然要把机会让给你了。”
被称作程兄的,正是程金枝的胞兄,他叫程金豪,是程金枝跟程金皓的兄长。此人好酒好色,无酒不乐无色不欢。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胸腹坦荡荡,风流倜傥,人称“大豪”。
“就是今晚是点红日,所以我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幸得赶上了,你可不准抢我票。”
程金豪气喘吁吁的说着,他从京城赶了一天的路才回来,家都没回就直接朝醉红楼奔来,为的就是这“点红”。美人的魄力就是这么大,能够让一个男人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万两白银只为买名。
“程大公子十万两,有多的吗?”
虽然在座大部分是权贵之家,但谁人不知他程金豪的身份家世啊,都卖面子给他不与相争。
“好,今天的点主就是程大公子了。”
“点名仪式现在开始!请程大公子执笔。”
落雁手执一支手臂般粗的大墨笔交予大豪。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落雁,但他还是被落雁的美貌所镇住。只见她一双流畅的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丰厚鲜艳的樱唇,婀娜多姿的身形,果然不负落雁之名!心底暗暗佩服为她取此名的那位无名氏的入微观察和睿智。
接过墨笔,闭目沉思一番,他瞬即有了主意。
蘸过墨水,在每个女伶前面一挥,只见手抓粗大墨笔他仿似只擒了枝柳条般,轻轻缓缓,豪豪洒洒,尘埃便已落定。
所取点之字分别是:秦风、蒹葭、苍苍,凄凄、采采、未晞、白露、为霜、依人、水一方、水之央、水之湄、水之坻、水之涘、水之沚、晞儿、跻儿、右儿、道儿、溯儿。
不难看出这些名都是出自(诗经。秦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依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依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依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古人爱文爱美的程度,可谓真不一般啊!
春花已经凋落,树枝上转而挂满一颗颗幼小嫩绿的果子,露水沾在上面经阳光一照,闪闪发光。每颗果子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它特有的青涩味道。
转眼两个月便过去了,我跟着醉红楼新进来的一批姐妹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嬉戏玩闹,日子过得也挺有姿色。
只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个月里竟把古时著名的大部分诗词歌赋背下了,加上我的日夜勤奋的温习还有极高的领悟力,一个月又把舞蹈这门极须功底和悟性的技艺给攻下来了,连教我的羞花姐姐都说我很快便能超越她,成为醉红楼的舞柱。
对于这点,崔忆水是极乐的,笑得像个花骨朵般,说是怎么也要把我捧红,做金陵第一女伶。
惹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底下的四大花魁,对我是恨得咬牙切齿,经常故意刁难。也就是这句话却让我有了牢狱之灾。
对这些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从我来到这个世界那天起,便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喜欢,也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喜欢,除了那个夜晚救我的公子……
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是第一个那么紧密的拥抱过我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搭救过我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但如今,我已投身青楼,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般生疼,竟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这是怎么了?
曾经被那么多人厌恶,被那么多人戏弄嘲笑甚至唾弃的我都不曾掉过一滴泪,现在仅仅因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我竟然伤心的落泪!
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自古愁人多自寻,烦恼皆因欲望多。
或许,这是天注定,在我把自己交给向往富贵的日子的那天起,我将自己的清白连并爱情一起交出去了。
女伶是不能动情的,不然她就当不了女伶,如果勉强当了,那么她的日子会比任何人的还要痛苦百倍。
拭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走向闻香阁。
悲伤痛苦来临时,你若不停的往前走,那么即使再多的悲伤也会淡化,再多的痛苦也会成为过过去。
闻香阁,是沉鱼和闭月授课的地方。
今天,我要开始新的课程—********。
走近闻香阁已有阵阵幽香扑鼻而来,让人心驰神荡,有如置身于百花之中。
走进时,发现里面偌大一间房却只有一张红棉细纱床,别的家俬都没了,我不由得脸稍稍一红,难道是要看真人示范?
正想着,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里的女伶走路都是细碎步,为的是展现女性的娇柔温婉,但这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女鬼缓缓在飘,我觉得非但不好看而且还很恐怖,尤其是在晚上,刚开始时我常被这样的‘女鬼’吓着,不知古时候的男人为什么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