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我.恶流之悲,尘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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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窗外灿烂阳光已慢慢消逝,火热红球已退回地平线下,大地回归黑暗,万家灯火支撑起一个个小天地的光亮。

而这个天地,属于黑暗!

置身黑暗的人儿,双眼圆睁目无焦距定定的望着一点,此刻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粉色房灯忽亮,躯散了一室的黑暗,却温暖不了冷寂成空的人心。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又没有盖被子,这样身体怎么会好!”焦急不舍的温厚女声自耳边缓缓传进内心,木然的看着这个抓起小毯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妇人。

好一会她才回神,认出眼前慈爱的老妇人,“林嫂!”

慈爱老妇百感交集,情绪再难控制,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含着泪重重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小姐,你还认得我,七年没见了,小姐还是这样,看着让人心疼啊!我的小姐……”

此刻温暖给她冷寂干涸的心注入能量,老妇给她的温暖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原来,她也珍贵!

“林嫂,对不起,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你!”

“回来就好,前几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小姐你了,我怎么对得起悠夫人,夫人是那么郑重的把你交给我,是林嫂没用,没用啊,才让小姐吃了这么多苦!”林嫂越说越激动,泪顺着皱纹满布的两腮而下,重重的滴到了宫昔羽的衣服上。

“妈妈!”喃念着这个名词,痛苦缓缓的释放,她无助的像个孩子凄苦的哭出声来。

多少年了,她没有泪,有也只是无声的泪,如今倚在这个真心关爱她的林嫂怀里就像在母亲怀抱里,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放肆的哭个不停,她要把不能负荷的悲伤全都哭出来,压抑真的快逼死她。

等她放肆哭够,林嫂也哭得双眼通红,松开怀抱,轻柔的替她抹着泪,“小姐,不哭了哦,现在没事了,饿了吧,我准备了鸡汤和饭菜,来吃饭吧!”边说边把她拉到小桌前,帮她张罗着刚端上来热烫烫的汤饭。

张口吞下林嫂喂入口的饭,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妈妈以前也是这样喂她的,她总说看着她吃饭时满足的笑容就是种幸福,能喂她吃饭更能深刻感受那份幸福。所以她在世之时,自己从未亲自吃过饭,被放逐深山的第一年,她还因为自己不会吃饭差点饿死。

如今自己进食多年,没有味觉如同嚼蜡多年,重新被人喂食,那种涛天的感动让她泪如雨下不能休止。

“小姐,怎么又哭了,不好吃吗?”林嫂忙不迭的放下碗筷又疼惜的把她搂在怀里。

“不是,以前妈妈也是这样喂我吃饭!”倚进浓浓母爱的怀里,她释放真我小女儿姿态,如果没有那些痛苦磨难,她现在本应该就是这样,撒撒娇,会笑会闹。

“原来是想妈妈了,小姐一点也没变!想妈妈就会哭!”拍拍她白嫩如玉的脸颊,林嫂似乎当她仍是当年任性的小娃儿宠爱,“可是还是要继续吃饭,来再喝口汤,小姐你比以前可瘦多了!”

她变了,她早变了!哭着的人绽放苦涩至极的笑,刚才的小女儿姿态被无奈打散,无言的继续喝着递到嘴角的汤,感受这难得的温暖。时间就在这温馨的喂食中流逝,汤和饭菜吃得差不多,林嫂满足的笑着收拾汤碗。

卧室门也重新开启,走进两个人,尖酸的话语出自早先来过的王嫂,“林大姐,夫人找你很久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快点跟我去见夫人,别让夫人再等!”

“我要留在这里伺候小姐,这么晚了都没有人送饭菜给小姐吃,如果老爷知道了,一定会责罚管家你的疏忽!”林嫂冷言回话,目光却温暖的包围宫昔羽娇小的身子。

脸一阵青红后,王嫂继续尖酸,“我说过小姐如果饿了可以叫我,你也知道你宝贝小姐的脾气,如果她不想吃就会打翻,我可不想没事一直打扫!”

“你……”林嫂气得想破口大骂,被宫昔羽拉住,“林嫂,你先去吧,刚好我有客人!”柔和的目光因为望着门口自进门起就死盯着她的男人而变冷。

林嫂这才把目光转移到男人,惊喜光芒自深陷的灰眸里绽放,“桑先生,是你呀,快来陪小姐说说话吧,你们应该也很多年没见了吧!”

“好的,林嫂,你去忙吧!”桑竟峰冷厉的双眼自宫昔羽身上移开后,目光转暖望着慈祥善良的妇人。

很快林嫂与王嫂一起离去,体贴的关紧门,把空间留给这对她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她只知七年前她和他是知已好友,孰不知七年后她们早已势同水火。

房内宫昔羽又回到窗前躺倚沙发上,桑竟峰依然站在门口,没有浪费时间,他首先发话,“看你哭过了,后悔了还是觉得可惜了?”

“不关你的事!”面对他,恨依然是主导。

“你应该是失望吧,海威没有照你预计毁之一旦,你没有料想到我有本事阻止你的计划!”为此他有成就感,阻止她如愿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失望——怎么会,海威没毁,你毁去一角也好!”语气淡然如初,情绪一丝波动也没有。原来……海威还没毁。

“你又错了,你太小看我了,扬名会利用转嫁危机来赚大钱,我也会!”笑更大的挂在脸上。

为了不气着自己,宫昔羽完全没再看他一眼。

当初的计划是这样:经扬名介绍,海威以公司股份为抵压换取银行的资金来大批制造病毒解毒剂,海威太需要大笔资金而且绝不会怀疑扬名,然后中计。

到时拿到股份后,趁股票狂涨时迅速转卖,在股票跌到谷底时以几十倍差价买回,扬名不止从中赚了几十亿,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扬名应该掌握海威集团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海威之后又与虎耀合作,握在宫震声手里剩下的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又以同样方法被骗入虎耀掌中。

只不过,赚了大钱的虎耀不止把股票份额又转还给宫震声,更以卖股票赚进的钱,以低价收购了海威大小股东和散布市场的散额股票全数归还给宫震声。现在宫震声手上又有了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海威的掌权者仍属于宫家。

桑竟峰如愿保住了宫家的海威,海威如今虽然已经变成空壳,但有他的资助和协助,一年后他保证可以让它回复光鲜如初。

“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吗?”简短的对话,胸有丘壑她心安了大半,但他会来见她,这个原因实在想不通。

“当然不是,我是要告诉你,你做的有多错,宫老疼你宠你有多极端!”桑竟峰谴责的厉眼射向躺在沙发上的娇弱女子,越想语气愈加恼怒,“你不知道吧,当我查出那剂药是你卖给海威的,我跑去警告宫老不要中计,你知道宫老说什么吗?”

原来他提早知道,海威那又为什么……?宫昔羽心提到了噪子眼。

瞪够了,桑竟峰沉痛的启口,“他说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可能,抱着头痛欲裂的大脑,她拼命摇头,她不相信,不相信!就算她相信他有一点点爱她,他却不可能疼她!

不可能!

她痛苦,他就更刺激她,也想激出她的人性,“我比你更难相信?明知你要毁了他一生基业,素来铁血无情的宫老居然还放任你,幸好有我从中作梗,不然今天的海威已经被扬名接收,宫老会如你随愿痛不欲生,你……”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虚弱的吼声颤抖着喝止了他字字指控的言语,她不相信,不能相信。

猛呼口气,似乎是沉淀怒火,缓慢开口,“我们的仇恨是不可能化解,总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宫老是我的恩师,我不想他到晚年含恨而终。几天前,听说你坐上了恐怖份子挟持的飞机,他激动得高血压发作差点脑中风,可是一听说已经找到你,他就强行出院把你接回家亲自照顾,为人子女你太不孝,你该彻底反省了!”

高大的身影如疾风般迅速离开,重重的关门声狠狠的撞进了她脆弱不堪的心脏,她到底做了什么?又错了什么?

或许从来就没做对过!

爸爸真的如此疼她吗?

她不相信,怎么都难以相信!

他是冷酷无情的宫震声,对她们母女没有一丝珍惜的宫震声。

可是,他如此放任她,除了爱还能怎么解释!

“……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这样一句话中包含了多少宠爱,多少无奈!

她迷失了,彻底迷失曾以为的方向……

迷茫的她不知所措,夜已经深了,她决定去书房找父亲问清楚,他是工作狂,夜深一定还在书房。

她想解开两人之间莫明的双头结,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她?

对他来说,她这个女儿是不是真的珍贵?

她的恨一直明明白白,如今愧疚不能不明不白!

踏出自己房门,经这去书房的走廊,听到一楼大厅响起后母梁文思的声音,听清她说什么,她顿足倾听。

“震声,你身体还没好一个人去新加坡怎么行,不如让文涛去吧?再说,现在都快一点了,你病才刚好,晚上不休息怎么成?”

宫父厚重的声线变得苍老,但此刻语气是如此地雀跃,“还是我自己去的好,这次机会如此难得,我绝不错失这次海威重振的机会,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碍事的!”

“那小心点,王嫂,快点检查老爷的药有没有放进行李,记得多放几瓶!”梁文思仍然忧心不已,想过后,她又开口,“要不我也一起去,我总是不太放心,震声,你的身体可不能出事啊!”

宫震声温厚的声音启口,“文思,别担心了,你留在家里好好帮昔羽养养身子,她还只是孩子,别总跟她斗气!”

“哼……”梁文思气得扭开头,忍气忍得差点内伤。

“你是长辈,大度点!我走了,大概一个星期会回来!”

“路上小心,注意身体!”声音传到门外,很快传来汽车发动声,接着发动声走远。

宫昔羽茫然不舍的站在楼梯口,望着父亲苍老的背影,她的愧疚和心痛压得她快不能呼吸,是她的错,是他让病重的父亲拖着病体为了她毁掉的公司疲于奔命。

桑竟峰骂得没错,为了子女她太不孝了!真的太不孝了!

梁文思送走丈夫回到客厅后,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恨之入骨的眼中刺,刚才答应丈夫的事被气愤丢到不知哪去了,尖酸的指着楼上的人开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还敢出来,养条狗还知道对主人摇尾巴吠两声,养你这种赔钱货居然串通外人败自己的家,没良心的死丫头,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梁!你干什么,站住,我叫你站住,站住……”

宫昔羽包着小毛毯径自走回房,对她的怒骂指控没有反应,静静的门上门反锁门,强撑的身体越加虚弱,颤抖着扶坐在小沙发上。

“臭丫头,有本事一辈子也不出来。我就饿死你,老头子回来我就说你是绝食饿死的!”门板一直被敲呀踢呀好一阵,其间伴随的怒骂随着那一声声重响。

“臭丫头,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闹腾了半个多小时,手脚喉咙大概都累坏了,终于放弃对门板进行控诉,她终于得于清净。

只是宁静反而让她失去了唯一坚强,眼泪再一次没有休止的滑落。含着落在唇边的泪,凄苦的她向窗外的夜月,她在忏悔,向谁忏悔!

“迟诺,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做才不会错?”

为什么,她做什么都是错?

她的人生到底做的有什么是对的?

他不是亏欠她最多的人吗?毁了痛恨的一切,为什么变成是她在亏欠!

“也许我死了就对了,死了就对了……”

痛哭忏悔的人念起生死迷途的日子,没有欢笑只有绝望和眼泪,眼泪流下希望,绝望成就了唯一的幸福!

“死了……就对了!”失踪期间,所谓迷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