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碟,顾莱就回楼下自己的公寓了,她国外交换回来后,就搬去了楼下居住。
二宝洗了个热水澡,趁着身上的水半干未干之际,她往身上抹上身体乳,这种乳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可以淡化妊娠纹,让身体变得莹白滑嫩,这一整套的护肤品都是大宝吩咐小助理送来的。
二宝坚持天天抹身体乳,身上的皮肤明显比以前白嫩柔滑了,小腹上的妊娠纹也几乎看不见了。
镜子里的人长发披肩,浓淡适宜的远山眉,小脸透着诱人的粉色,削肩细腰,莹白修长的双腿,二宝愣愣地望着镜子,镜子里的人居然有五六分神似大宝,这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长得像大宝。
二宝抬手抚过细长而舒扬的眉毛,先是顾莱给她修坏了眉毛,后来顾晨希用眉笔给她画眉,自那以后二宝就根据他当初画的眉形,修自己的眉毛。
走到书房门口,二宝往里看了一眼,电脑没开,顾晨希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黑胶唱片在古董留声机上伴着唱针悠悠地回转,低沉而略带沙哑的歌声在空气中流淌,一本书放在他的膝上,半天没翻动一页,他没在工作,二宝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
淡淡的玫瑰香味飘进鼻子里,顾晨希轻合着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头继续后仰着,没睁开眼睛。
这香味是萧世爱喜欢的,她身上总带着这样的味道,她给二宝送来她惯用的护肤品,显然是藏了她的小心机。
喜新厌旧,得陇望蜀不是男人的专利,有时女人更甚,比如童珍,比如萧世爱。
顾晨希膝上的书就是童珍刚出版的自传,她用了一章的笔墨来写她的童年、她的初恋,顾晨希只看了一页,回忆便像放电影似的涌上心头。
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二宝鬼鬼祟祟的窥探,顾晨希合上书,起身朝书桌走去,将精装印刷的书塞回书套,放进抽屉里。
顾晨希不用回头也知道,二宝的视线正如影随形地紧盯着他,她的好奇心很重。
他走出书房,二宝竖起耳朵听动静,他去了卧室,准备洗澡,她“嗖”的一下窜上前,蹑手蹑脚地拉开抽屉,拿出他刚刚放进去的书,咦——童珍写的,二宝睁大了眼睛,她知道童珍是新闻记者,没想到她还能写书。
二宝快速翻到刚才顾晨希看的那一页,刚刚她偷瞄了一眼,一目十行地看着文字,二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一直以为顾晨希的初恋是大宝,没想到他的初恋居然是童珍,隐约听到脚步声,二宝急忙将书放回去,脚步声近了,来不及跑回沙发,二宝急中生智,摆弄书桌上的笔筒和压书石,装出忙忙叨叨地收拾书桌的样子。
顾晨希倚着门框,看着她红得充血的耳垂,“别收拾了,我们谈谈。”他转身朝客厅走去。
二宝吐吐舌,差点被抓个正着。
紧跟着他走进客厅,二宝挨着他坐到沙发上,他刚洗过澡,她暗自吸着鼻子,偷闻他的味道。
“有没有考虑专升本,或者去国外进修?”顾晨希淡声问,她今年才十九岁。
二宝一愣,随即用力地摇头。
“想工作?有什么想法,你说说。”顾晨希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二宝伸手挠了挠下巴,他跟顾莱工作都挺忙的,她想找个比较轻松的工作,诸如前台接待、文员之类的,方便照顾他们两个,“前台,文员。”她讷讷地道。
她还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不像她姐,萧世爱只要抓住机会,就绝不轻言放弃。
见他揉着眉心不说话,二宝急忙面对着他半跪到沙发上,伸出小手给他揉太阳穴,她软软的身体有意无意地贴上他的身体,算算日期,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没……二宝脸一红,这种事一向都是他主动。
至所以空旷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没主动碰她,从查出怀孕,直到现在,快一年的时间了。
顾晨希动也不动地坐着,装着看不懂她的肢体语言,她穿着棉质睡裙,高耸的胸脯不时擦过他的身体,她的胸得到了二次发育,隐隐有高耸入云的趋势,她喷在他额头的呼吸,越来越炙热、粗重。
其实她想要,完全可以主动,可是她放不开,总是莫名其妙的羞羞答答,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像只软趴趴的小兔子,真要是小兔子,也是非常可爱的,这是一只兽化的小兔子,冷不丁地脑袋一热,就会做出心狠手辣之事。
顾晨希头疼地闭上眼睛,实在不知道留她何用。
“我不会娶你。”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清冷的吐出几个字。
二宝按揉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按揉,她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他不会娶她,现在他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的心只是瞬间一刺,李玫瑰和萧建军回了老家,他们只是暂时地收敛了,一旦她嫁给他,他们一定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的家庭,都不配上他。
顾苒也应该有更好的妈妈。
“嗯。”两人沉默半天后,二宝轻轻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要求?”顾晨希睁开眼睛,看着她问。
二宝摇摇头,从沙发上滑下来,转身去卧室,她现在开不了口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来。
二宝走进更衣室,拉出牛仔包,蹲在地上慢慢吞吞地收拾行李,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伸手用力擦了一把。
他的脚步声走进来,顾晨希俯下来将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放到她的包里,“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很晚了,明天再收拾。”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着。
二宝像鸵鸟一样,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晚安。”顾晨希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去,他径自走出更衣室,去书房睡。
眼泪一直流,怎么也擦不干净,二宝从他的衣柜里顺走一件他的白衬衫,还有她洗坏的那件羊绒衫,那张支票她放在了床头柜上,她用不了这么多钱,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白地送给萧建军两口子享乐。
凌晨四点,二宝背着包离开公寓,她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拨通家里的电话号码,“喂——”李玫瑰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
“我跟顾晨希一刀两断了,你别再让萧建军电话骚扰人家。”二宝咬牙切齿地说。
“二宝,回家吧,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还给他生了孩子——”李玫瑰急忙安慰道。
“你别当我是傻子,你卖别墅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李玫瑰,我跟你们一刀两断,你他妈再出馊主意,我拿刀剁碎了你们喂猪,杂碎!”二宝跺着脚,嘶声力竭地骂道。
“我是你妈——”李玫瑰哭出来。
“我求求你,要有来世,千万别生我出来,生下来就掐死,以后我就当你们死了,你们也当我死了,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李玫瑰,我他妈求求你啊——”二宝猩红着眼睛,对着空气连连作揖,她求他们放她一条生路,养育之恩,他们早就连本带利地榨回去了,再榨她只能死了。
李玫瑰只是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儿就是靠不住,先是大宝,然后是二宝,她们一个一个都嫌弃他们了。
“啊——”二宝梗着脖子,仰天狂吼。
打完电话,她用力砸碎了手机,拿出手机卡用牙咬碎了,然后她对着地上的烂手机竖起两根中指,向李玫瑰和萧建军致敬。
幸好现在是三更半夜,否则别人一定会当她是精神病发作了。
二宝坐火车离开这个城市,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上了一座山,山间有道观,二宝跪在道观门口,想要出家当道姑,人家不收,她悻悻地下山,在山下的景区找了一份景点导游的工作,每天带着游客上山,介绍山上的名胜古迹,二宝竭力推荐客人进道观烧香算命,每拉一个客人进去,她都能拿到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