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散去,地上到处滚着五粮液的酒瓶,二宝是个识货的,知道这酒不便宜,每个空酒瓶里都剩了一点酒,二宝将它们收集起来,尽数倒入一个大口玻璃杯里,最后竟也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
二宝盘腿儿坐到椅子上,就着桌上的残羹冷菜,小口嘬饮着白酒,这酒不辣嘴,又香又甜,喝了也不上头,确实是好酒。
二宝的酒量不可测,从来没醉过,四岁的时候她一人就着两个馒头喝掉了一玻璃杯的散装白酒。
此刻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喝酒,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无端地二宝心中涌起一股苍凉,回想她走过的十六年人生,好几次差点夭折,婴儿时期掉进过米缸,从小床上大头朝下的摔下去,儿童时期,从桑榆树上摔下来,跌进茅坑,摔进水渠,诸多不易。
顾晨希仰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摇摆的音乐从音响中传出来,“是否爱就得忍耐,不问该不该,都怪我没能耐转身走开,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要为你流下泪来,才证明是爱,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顾晨希闭着眼睛,陶醉地跟在旋律后面大声哼唱。
突然传出来的狼嚎声让二宝打了个惊嗝,酒一下就醒了,她懵懵地抬起头,酡红着脸颊环视着四周,玻璃杯中的酒已经被她喝得一滴不剩。
狼嚎声是从书房里传出来,二宝循着声音走过去,顾晨希仰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搁在书桌上,他双手放到嘴边,仰天狼嚎。
“顾,顾先生?”二宝半响才反应过来,喃喃叫道,书房里的音乐声太大,吵闹的音乐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狼嚎之后,顾晨希安静下来,脑袋随着音乐摇来摇去,“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你越说越离谱,我越听越糊涂,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他嘴里像念经似的哼唱着。
二宝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他闭着眼睛,头仰靠在椅背上,脸颊微红,一头短发被他甩得凌乱地贴在额前,身上的白色衬衫纽扣解到胸口,露出里面瓷白的胸膛,他这是喝醉了,二宝很快作出了判断。
二宝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戳他的肩,他睁开眼睛,墨色的眼瞳闪过霎那的茫然,“二宝。”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有了焦距,他笑着叫道。
“顾先生,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您回房睡觉吧。”担心他听不真切,二宝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说。
“吵死了。”顾晨希拧起双眉,伸手揉着自己的耳朵。
“顾先生,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您回房睡觉吧。”二宝将头伸到他眼前,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嘴唇慢慢的一张一合,用唇语说。
顾晨希的视线落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不知道她又偷吃什么了,唇瓣绯红似火,水润饱满,色泽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下,他凑上去,在她粉嫩柔软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甜甜的,又软又烫,带着一点酒香,“你喝酒了。”他眯起眼睛,用肯定的语气说。
二宝的脸轰地一下滚烫起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圆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顾晨希伸手指着自己的唇瓣,问她。
二宝的脸红得能滴血,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两片薄唇上亲了一口。
“什么味道?”顾晨希偏着头笑问道。
太紧张了,没尝出味儿来,二宝捂着自己的嘴,摇摇头。
“不着急,慢慢来——”顾晨希一手放到她的后脑勺上,安抚道。
二宝屏住呼吸,脸慢慢凑过去,四片唇快贴上时,“真滑,你今天做头发了?”顾晨希把玩着她的短发,感受着指尖异样的顺滑。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又热又痒,二宝有种醉酒的感觉,“嗯——”她应道,嘴唇一下被他堵住。
他闭上眼睛,温柔地吸她的唇角,二宝盯着他的脸,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跟着闭上眼睛,微凉的薄唇轻轻摩挲着她唇瓣,湿热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来回舔吮,牙齿或轻或重地啃咬着她的唇。
二宝手软脚软,全身瘫软地跌坐到他的大腿上。
顾晨希一手环上她的腰,一手探进她的衣服,他的意识是半清醒状态,时而觉得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在他的书房,他跟童珍的初吻也像现在这样,他坐在椅子上,她坐在他腿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接吻,他吻遍她的脸庞,唇,脖颈,然后沙哑着声音问她,“童童,你想不想亲我?”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二宝耳边响起,“童童,你想不想亲我?”他问。
眩晕中的二宝一下清醒过来,“顾先生。”她红着脸轻轻推他。
她的上衣被褪去,顾晨希从她胸前抬起头,他嘴角还挂着银丝,幽深的眼底似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二宝。”他揉着额头,轻声道。
二宝从他腿上滑下来,弯腰捡掉在地上的内衣和针织套头衫,内衣和套头衫都是萧姑姑买给她的,套头衫是浅粉色的,她很喜欢这衣服。
二宝背对着他,试了几次,都系不上内衣搭扣,背上一热,顾晨希起身帮她扣上搭扣。
“谢谢。”二宝轻声谢道,飞快套上针织衫。
顾晨希转身关掉音响,书房里一下安静下来,想到客厅餐厅厨房还是一片狼藉,二宝“嗖”的一下飞奔出去,系上围裙,先将一地的空酒瓶放进纸箱,回头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
顾晨希走进客厅,将烟灰缸内的烟蒂和茶几上的空烟盒全部扔进垃圾桶。
“顾先生,我来收拾,您明天早上还有课。”二宝从餐厅探出一个脑袋,说道。
“二宝——”顾晨希用抹布擦着茶几,开口道。
“我今天相亲了,等到年底我就不当保姆了,以后去店里做老板娘。”二宝抓抓短发,不好意思地轻声道。
“什么店?”顾晨希问她。
“理发店,以后开夫妻店,他是本市人,爸妈都是小学老师,家里有两套房子。”二宝搓着围裙走过去,竖起两根手指说。
顾晨希点点头,“听起来条件很不错。”他说。
二宝咧咧嘴角,确实不错,这样的条件她已经是高攀了。
“晚安。”顾晨希跟她说了晚安,转身去卧室休息。
二宝低着头去厨房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