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运行中突然出了故障,灯灭了,梯箱剧烈晃动起来,顾晨希拉着身旁的老人,两人身体紧贴着轿厢内壁,手抓住轿厢内的扶手,老人吓得腿直哆嗦,“没事——”顾晨希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梯箱便直线下坠。
梯箱下坠了五层,老人发出凄烈的惨叫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捂着心口瘫软到地上。
顾晨希伸手按了电梯警铃,保安很快有了回应,顾晨希冷静地说了公寓电梯出现故障,下坠的楼层,梯内有一个老人,心脏可能有问题。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梯内漆黑一片,手机忘在了车上,顾晨希从包里翻出唯一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老妇人。
喝了几口水,老人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你是28层的吧,我乘电梯经常看见你,那小姑娘是你家保姆?看着挺机灵的。”老人试探的问道,闲着无事,对公寓里进出的人,她特别留了个心眼。
顾晨希背靠着梯壁,伸着长腿坐在地上,他紧闭着眼睛,努力调匀呼吸,他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一度曾经非常严重,十二岁的时候,他大哥大嫂被活埋在隧道里,当时他也在场,他站在隧道口,山体瞬间崩塌的时候,他也被埋了,只是很快就被人挖出来,他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疗,才慢慢恢复过来。
“你也喝一口,你怎么了,救命啊——”老人刺耳的惊叫声在顾晨希耳边响起。
他滑到地上,身体蜷成一团,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的感觉,耳边的惊叫声,四周一片黑,顾晨希觉得自己快死了。
就在老妇人以为男人已经死掉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坐起来,一条长腿屈起,一只手有节奏地在大腿上打着拍子。
“你没事吧?”老妇人惊魂未定地问。
“没事。”他异常愉悦地语气说。
一个半小时后,维修人员撬开电梯,脱困的老人当场叫嚣着要控告物业,一群业主围在电梯外面,义愤填膺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顾先生!”在人群外面踮着脚尖看热闹的二宝,看到走出电梯的顾晨希,一下瞪圆了眼睛,飞奔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听说电梯里困了两人,她担心他被困在里面,才过来围观,没想到他真的就被困住了。
顾晨熙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垂着眼端祥着她的脸,杂乱无章的粗眉毛,包子一样的脸,小嘴儿,肉肉的下巴。
二宝被迫仰起脸,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的,他墨黑的眼瞳里毫无温度,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皿。
“带路。”顾晨熙松开她的下巴,命令道。
二宝揉着被捏红的下巴,愣愣地眨巴一下眼睛,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电梯还没修好,她抬腿朝安全通道走去,只能爬楼梯了。
二宝特意走得很慢,“你腿也瘸了吗?”后头的人一脚踢在她的臀上,二宝只得一溜小跑,他始终紧跟在她后头,半点没被落下。
顾晨熙环视着陌生的公寓,这房子他以前没来过,搬家了?
“顾先生,吃饭吗?”一对杂乱无章的粗眉毛送到他眼皮底下,顾晨熙冷冷地盯着她的眉毛,越看越膈应,顾晨希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啊——”二宝捂着通红的眉毛,发出猪一样的惨叫声,顾晨熙一手拿小剪刀,一手拿拔毛夹,居高临下地拔着她的眉毛。
“嗷——”二宝惨叫着,眼泪都疼出来了。
粗粗的眉毛修成了颇具韵味的远山眉,细长而舒扬,顾晨熙这才满意地收了手,削去鼓鼓的包子脸,再打磨一下下巴,她还是能见人的,二宝眼眶含泪两只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眉毛,缩着脖子悄无声息地去厨房,被他盯得直发毛,她还是躲远一点。
顾晨熙走进书房,手指抚过书架,顾晨希是个无趣的人,他收藏的书一如他这个人一样无趣,像砖头一样厚的法典,顾晨熙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他在一排童话书面前停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顾晨希这是要返老还童,重拾童真?
二宝在碧绿的菜饭里挖一点白白的猪油,搅匀了,闻着喷香的,“尝尝。”她将菜饭端到顾先生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顾晨熙扒拉一口米饭,确实很香。
“这个也好吃。”二宝将油渣炒青菜,油渣豆腐汤,往他跟前推了推,咧着嘴角说。
看来她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吃了两碗菜饭,顾晨熙扭过脸去,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书房里的座机响了,“林裴打来的。”二宝接了电话,捂住话筒,压低声音说。
顾晨熙走过去,接过电话,“打你手机不接,那个,童珍手机关机,你知道……”林裴期期艾艾地问。
“出去。”顾晨熙看着二宝说。
二宝听话地走出书房,帮他带上门,她去浴室洗澡。
“是我。”顾晨熙挑一下眉,悠悠道。
林裴的心一紧,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不敢答话,陆东今天说起杀人魔王的事,林裴心里就有些怀疑。
“顾晨熙。”顾晨熙倚着书桌,抽出一根烟,“啪”地点燃。
“你回来了!三不管的碎尸是你做的?”林裴激动又兴奋地问。
“跟我说说,他二十岁以后的事。”顾晨熙懒声道,顾晨希二十岁以后,他就再没能回来过,直到今天的电梯故障。
明显三不管的那俱碎尸不是他干的,不过十一年前的九条人命,就是他的杰作,那段期间,童珍的背叛刺激了顾晨希,顾晨熙才有机会回来。
顾晨熙总共就回来过三次,一次是在顾晨希十二岁,一次是在他十九岁,现在在他三十岁时,他再次回来了。
林裴是在顾晨熙十九岁出现时,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顾晨希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顾晨希完全不知道顾晨熙的存在,这个秘密只有顾司令员夫妇,林裴,心理医生,还有顾晨熙五个人知道。
顾晨熙揉着额头,十九岁时为了让顾晨希永远地消失,他才半年之内杀了九个人,最后没能摧毁顾晨希,他反而消失了,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他要留下来。
二宝洗完澡出来,就被赤条条地绑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顾先生。”她吸溜着鼻涕,弱声叫道。
顾晨熙点燃一根蜡烛,手里的蜡烛微微倾斜,蜡油滴在她的身上,“嗷——”她发出惨叫声。
顾晨熙薄薄的唇角愉悦地勾起,她的惨叫声像杀猪一样难听,他吹灭蜡烛,压到她身上,攻城略地,他十一年没碰过女人了,饥渴难耐。
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二宝翻着白眼,她快死了。
二宝昏厥过去,顾晨熙起身下床,去厨房挑选顺手的刀,他可以将她切成上千片,剔除她的肉,他的刀工很好,堪称艺术家。
门铃响个不停,最后是砸门声,顾晨熙打开门,林裴一阵风似的冲进来,飞奔进卧室,他伸出手探一下二宝的鼻息,还活着。
林裴又一阵风似的冲进客厅,顾晨熙正在试刀的锋利度,他的手抚过刀刃,微微用力,鲜红的血渗出来。
“这次你不可以再杀人玩,现在不比以前,摄像头,手机,网络让这个世界变得透明。”林裴压低声音说。
“你在命令我?”顾晨熙挑眉望向他。
迎着他幽深的目光,林裴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怕他。
顾晨熙舔去刀刃上的血,冲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