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深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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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十四天后。

一路无事,快到金都是却遇到一件事。

一对夫妇挡在了龙云澈他们的马车争吵。

夫妇争吵的缘故,原来是,丈夫嫌弃妻子年老珠黄,要休了她,把貌美的小妾扶正。

听的沈落音紧皱眉头,怒气上扬。龙云澈见她如此,轻声吩咐:“莫寒。”

莫寒会意:“是,公子。”就要下车。

“莫寒不用了。”沈落音声音很是低落的道。

这时拦路的丈夫已经拉着哭泣的妻子走远了。

龙云澈看了她半天,她回了一个很是虚弱的微笑,然后就木然的看向车外。

龙云澈心中一叹,“走吧。”

马车里很静,沈落音一直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而龙云澈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龙云澈睁开眼看着沈落音,低柔的轻声问道:“落音想要什么样的婚姻?”

沈落音并没有回神,只是木然的回道:“一夫一妻,相携白头。”像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回了神,尴尬的看着龙云澈笑了笑。

龙云澈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温柔浅笑着。

遇见她,也许她不是最好的,但是她可能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又不忍伤害的。

有了她,他并没有想过还要别的女子,再美再好,他都不要,她一人足已,相携白头,多么诱人的承诺,他很想成为她心中的那个人,与她白头。

所以想要得到她的心,他还要努力了。

一夫一妻吗,又有何难,让她穿上月牙白衣时,不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妻了吗!

转眼半月已过,天更冷了。

她很久都没穿白衣了,知道白衣的涵义,她又怎能再穿,不能的。她给不起的,也要不起的。

回到王府的半个月,龙云澈在安静臣细心的调养下,脸色红润了不少。

龙云澈每天都会在药水中浸泡三个时辰,然后安静臣会为他下针,使龙云澈真的是好多了,再加上把安王府的人参当饭吃,再没有起色,也真是说不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她也是很忙的,因为,他们要去帝都为皇上贺寿。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啊,珍奇的宝物,想必皇上看都看腻了,所以她就想出,送皇上龙袍,绣着龙的龙袍。

所以,沈落音就拉着四婢,为皇上秘密赶制,经过她们无数次的尝试,终于让她们绣出了栩栩如生的金龙。然后又为皇后赶制了意见凤袍。

到了最后想起了龙云澈,所以就依照他的大印,为他在袖子上绣了四抓金龙。不过沈落音认为龙云澈还是适合只穿清一色的白袍,加了别的事物,并不适合他。所以绣是绣了,可是就是没让他穿。

反正他也不在意。

皇上的寿辰在三月初。从金都不着急的赶路到帝都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决定三日后起程,赶往帝都。如无意外,二月初就可到达,正好龙云澈可以好好陪陪父皇母后。

但是这一次沈落音说什么也要带上安静臣,安督之行实在是把她吓坏了。

安静臣也执意要去,他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要保他无恙,还是跟着去,看着他更好一些。

醉红楼。

在走之前,安静臣要见上阮蝶舞一面,才好安心的上路。

所以他来到了醉红楼,其实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他并没有了刚开始的冷若冰霜,心情好时还会与他说一两句话,足够了,不能奢望那么多的,即使心还是痛的要死,他知道他想要的更多,想要摸她,吻她,抱她,希望她能开口说爱他。

这样就是去死也甘愿了,可是,他知道很难很难,他不知道,这样的愿望,在生命的终结前能不能实现。

可他深知,这辈子,他是为她蹉跎到底了。

躬尽一生,绝不言悔。

也只有这辈子了,能守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还在自己的思绪了,而阮蝶舞却已站在他的面前了,而他却不知道,他还在想着,而阮蝶舞也没有打断他,她只是冷冷出神的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很是迷惑。他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事事代她想得周全。他从不让她冷着、饿着,更不舍得她有丝毫的不顺心,怕她闷,也不在乎她是个妓女,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要为他赎身……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这种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像是恍如隔世,久到她几乎要忘了冷漠是什么感觉。

她是个杀手,可杀手也是人,他真心诚意的对待,她不会没有感觉,从没有人会这么对她,无止无尽的包容,竭尽所能的怜惜,面对她毫不领情的冷漠也不介怀……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只求付出,却从不奢望回报?他要什么?

如果他不是那么的好,也许她便不会迟疑不决了吧?

蝶舞啊蝶舞!妳几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她手中结束,她不曾心软过,任何人的性命对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何以今日面对他,她却失了平日的果决?

这代表什么?他是特别的吗?不是,她厌恶他,无比的厌恶,即使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痛。

他必须死,没有人可以让她动一丝一毫的情绪,让他活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所以她为他选了断魂散,此药无色无味亦无解,吃了三日后必死。她已经把毒下到茶壶里了。

终于他回神,刚一看到她,就微笑着说:“我来辞行的,三日后要去帝都一趟,我回来后再来看你。”

她冷冷道:“你要去那里,与我无关,不用和我说。”

他笑着低头,掩盖住了他眼中的哀伤,看着桌上的茶又微笑着开口问:“给我准备的吗?”他温柔的抬眼看着她。

“恩。”她淡漠地应了声,从茶壶中倒了杯茶给他。

只要他一沾唇,一切就结束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短暂温情、这道柔柔暖暖的音律、这双轻浅温醉的凝眸……将成过眼烟云。

不愿承认她已开始后悔,不愿承认那一刻真实涌起的酸楚,压下所有的情绪,她仍是面无表情。

“谢谢。”他接过杯子,高兴回了她一记浅笑。

杯缘才一沾唇,他突然想起什么,将茶杯放置一旁,由袖口取出一只瓷瓶交给她。

“这……”她询问地抬眼看他。

“你这两天气色不好,我给你配了点药,天冷了,你要注意一下,多穿一些。我的药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却可以改善你的体质。”然后温柔的看着:“看我这么上心的分上,你一定要记得吃。”她总是学不会善待自己,就算收下,转眼间又会不当一回事的抛诸脑后,看在他眼里,真的好为她心疼。

他不敢碰她,只是把药放到了桌上。

“我好不好……重要吗?”恍恍惚惚地,她问出了口。对他而言,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接近她不是为了游戏吗?

“这什么傻话?当然重要啊!若是不重要,我干么跟妳说这么多?”他像个宠溺孩子的父亲,眼底漾满温柔。“是什么原因,让妳认为自己不重要呢?”

她重要吗?

她不由悲讽地一笑。

认为她重要的人,早在多年就离她而去了,没有人能肯定她存在的价值,一名杀手,在作践他人的性命时,又何尝不是在作践自己的命?有谁会说她重要?

而他,却那么坚定地告诉她,她是重要的……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重视她存在与否的问题……

望进她眼底的萧索,他轻轻柔柔地道:“妳记住,妳不是可有可无的,妳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的期待,光是这一点,妳就应该好好地珍惜自己。”

这个男人……再次令她迷惑。

不问她的过去,对她一无所知,却又愿投注无比的关怀,她真的不明白,这么深的信任,从何而来?

“我……会伤害你。”她不值得他这么待她!

他似有若无地一笑,像在告诉她:无所谓。

也许是说了这么多的话,让他有些喝了,想起遗忘在旁边的茶杯,他探手取来就要入口——

不!

她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弹指间,潜意识的举动手挥掉他手中的杯子!

“蝶舞?”他一脸错愕。

“要喝自己倒,我不替人倒茶。”不晓得在呕谁,口气满是恼怒。

他笑了,很是温柔的笑了,然后站了起来:“我要走了,回来后来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就往大门口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罢了,忘了告诉他,她也要离开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拿起桌上面的药,用力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