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三天前龙云澈在皇宫中找到失魂落魄的沈落音,抱着她回到王府。她就病了,发着高烧,胡言乱语。
直到一日前,才有好转。
可是她始终不发一语,神色哀伤低迷。
如果不是安静臣一巴掌打醒她,她可能还会自爱自怜下去,她忘了,她身边的龙云澈正抱着病,担忧的衣不解带守在她的身旁。
看着龙云澈苍白担忧的脸,怎么可以再消沉下去,无论如何,她并不想伤害的就是龙云澈!所以,她恢复往日的微笑,让这个心思细腻的他可以安心。还是伤心的,原来让最爱的人忘记,会是这样的痛,很痛。
痛的什么都不想做,只要逃开——
可是她后悔了,忘了问他是谁了,叫什么了。
“夫人,喝药了!”婉玉端着碗走了进来,打断了沈落音的思绪。
“好。”她接过药,喝了下去,药很苦,就像她的心一样苦。
婉玉见沈落音又露出哀愁的神色,不由的一叹。
沈落音听到婉玉的叹息声回神,对婉玉虚弱一笑。
“云澈呢?”一早上也没见到龙云澈了,他不会有事吧!
见沈落音还能想到龙云澈,婉玉微微一笑欣慰的说:“皇上病情严重了,公子带着安大夫进宫了。”
“哦。”沈落音应了声,又躲回自己的思绪里去了。
皇宫。
龙云澈带着安静臣正往宫门走去,安静臣已经为皇上诊了脉。
皇上具体如何,安静臣并没有对皇上说,只是让皇上静养。
“静臣,今天和我说过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龙云澈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我明白。”安静臣勉强笑了笑说道,他的心在为皇上诊了脉,就一直沉着,他的担心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龙云澈,他怕龙云澈倒掉,一直这样忍着,龙云澈这样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来。
可以这样说,这三日,他就一直担心龙云澈。
“你,还不问她吗?”安静臣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他憋了三天的话。
龙云澈并没有太多的以外,他想到安静臣会这样问了,龙云澈只是浅笑着淡淡的疲惫的摇摇了摇头。
其实,他很想知道,落音发烧痴语时说出人名,是谁,只是,他根本不敢去问,怕问了就真的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安静臣看着龙云澈凄苦的神情,很想问他,这样忍着,值得吗?可是,不用问他也知道,龙云澈的回答,这也是自己的回答,值得的。无论多痛都是值得的。
突然之间,安静臣很想阮蝶舞,即使他知道阮蝶舞那天要杀他,可是,无所谓,死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就在他们互想着心事的时候,程尚轩和范高一起冲他俩走来。
二人对龙云澈一施礼:“王爷。”
龙云澈恢复过来,懒散而低柔的声音响起:“有事?”
仿佛刚才他们看到龙云澈脸上的哀伤根本就不存在般,范高讨好恭敬的说:“皇上——”
龙云澈的眼冷冷的看了范高一眼,那一眼有着说不出的犀利与森然,看的范高冷汗只掉。
“皇上的事,是你能操心的吗。”龙云澈的语调显得慵懒,那是她一贯的处事的语气,一种若有若无的犀利之气隐隐透了出来。
范高脸色苍白:“是是,下官知道错了。”
龙云澈不在看他,撇过头看着程尚轩,低柔的再问:“有事?”
“是。”程尚轩冷漠淡淡的回道。
“嗯,走吧,到我府上去谈。”说着就和安静臣往宫门口走去。
程尚轩和一脸苍白的范高紧紧跟在龙云澈的身后。他们在王府门前下了轿。
安静臣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进了王府就回药炉去了。
龙云澈把他们带到了王府正殿的议事厅。
龙云澈缓缓的走到正位坐下,然后看着还站着的程尚轩和范高:“坐吧。”
二人就坐到了离龙云澈最近的椅子的两旁。
见二人坐定,龙云澈淡淡低柔的说:“说吧,什么事?”
范高恭敬的说:“应天府尹秦述秦大人对延州知府季严贪污一案,已有判决的了!”
“什么判决?”龙云澈低柔的问道。
范高见龙云澈没有过多的反应,也就接着说:“判了个满门抄斩。”
龙云澈看了一眼程尚轩,淡淡的开口:“程大人有何高见?”如果不是这二位有争议,不会在皇上病时来问他的,他想听听程尚轩的回答。
“判重了。”程尚轩冷漠的开口,只是陈述事实一样,心境没有任何的起伏。
“重,像季严这种人,给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范高厉声说道,心想王爷就恨贪赃枉法之人,程尚轩这样说,看他如何收场。
龙云澈对范高一摆手,看着程尚轩:“给我理由。”
“季严贪污与家人无关。”程尚轩依旧冷漠回道,并不在意范高的话。
范高刚想再说,就被一个女声个打断了:“这位大人说的是!”
龙云澈听到这女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眼光也放柔了,见到沈落音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握住沈落音的手:“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龙云澈担心的说。
沈落音微笑着说:“放心我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听见你回来,就过来了,没想到你有客人,打扰到你了吗?”
龙云澈见她气色还好也就放心多了,微笑宠溺的说:“没有。”然后说着拉着她到主位和他一同坐下。
龙云澈这样的举动不由的让在场的二人都是一惊,骤然明白,这名女子在龙云澈心中的位置。
龙云澈微笑着说:“她是沈落音。我的——夫人。”真是讨厌这个称呼了。
范高起身就像沈落音见了礼,而程尚轩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低头想事。
这时,婉玉端着茶水也进来了。
婉玉先把茶端给了龙云澈和沈落音,又把茶端给范高。
当婉玉把茶端给程尚轩时,程尚轩抬头见到婉玉,身体不由微微一震,愣愣的看着婉玉,回不了神。
婉玉也在看着程尚轩,看着这个比女子还要清秀的脸,看着他激动的神色,轻叹在心,这个人比四年前更瘦了,也比四年前还要冷漠,冷漠的连浅笑也逝去了。
婉玉只是黯然了一下,就微笑着走回到龙云澈的身后站好,没有退下,就这样多看他一会儿吧!
程尚轩想丢了魂似的随着婉玉身影,一直看着她,看着这个让自己深爱的女子,慢慢收取着四年来她的变化,想要再次分别时,让她的影像能更清晰——
“程大人,程大人——”范高急切的叫着程尚轩,这是怎么了,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冷漠淡然的程尚轩失态过。
“啊,抱歉,我走神了。”程尚轩微微一震,看着龙云澈淡淡的说,不可以再看她了,他恍惚不得,他不可以再这样了。
龙云澈只是淡淡的微笑,了然与心的说:“接着说吧!”
“嗯,季严贪污是该受到惩罚,想范大人说的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可是,他的家人却是无辜的。”程尚轩淡淡的开口,眼睛直视龙云澈,不敢偏向半分,怕让自己再次万劫不复。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国律法上早就写明,一人获罪全家株连。”范高据理力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