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临终的嘱托言犹在耳,了清在心痛的同时也进入了隐藏在五行暗隐法阵后的密室。在昏暗阴森的石室中耳边只有自己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似乎与外界隔绝。了清脚步蹒跚,残白的脸上还余着失去亲人的伤心泪水,双眼迷茫。看来,他未完全从师父死的那一痛心时刻中抽离,脑中回忆不断播放着师父慈爱的笑容,师父平时对他的耐心教导,师父死前绝望无奈的泪水,还有更多更多往日愉快安逸的生活画面……..
往日的一切美好,因师父的死而蒙上一层阴影,幸福的生活顿时烟消云散。这对一个平凡的小沙弥来说实在是种天大的打击,失去师父的痛,同门惨死的苦,所有的怨恨沉沉的积压在了清的心底,直教他喘不上气来。
了清的身体麻木的撞上冰冷的石壁,双脚瘫软的蜷缩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倚着墙缓缓滑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再次激动的高喊出心中的郁闷,喊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喉中一甜,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和重担丢给我来承担…….您说是为了什么龙凤……..可是龙凤在哪…………..如果少林真有龙凤又为何不现身挽救我少林呐……..”也许龙凤的存在只是师父为了救他而编制的谎言,真是用心良苦啊。
“难道你真的以为无念会为了救你一条小命而撒这个谎么?荒唐!”冷冷的嘲笑从阴暗的回廊里传来,窜入了清的心底。
“谁?是谁在说话!”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人也顿时从悲伤中清醒了许多。
不远的角落里隐隐泛起微弱的亮光,不是很刺眼却叫人感觉不真实,渐渐的脚步近了,还伴有男女小声的对话。
“喂!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突然说话!”心脏不好的人搞不好会被你吓死耶。单凤心里补充道。
“哈,不见五指?那你手中的是什么?”男子夺过单凤手中的迷你电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气红了的脸。
“龙战!你、你把它还给我啦!”单凤气恼的跺脚。
“哎哟!嘶——”孰不知,由于环境太昏暗,好踩不踩,单凤的脚偏偏落在了无痴的脚上。
就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朝自己缓缓接近,了清才恍然看清眼前的女子似乎有点眼熟。
“咦,小和尚怎么会是你?”能在这个鬼地方见到熟人,单凤难抑心中的兴奋。将手中迷你电筒的光束集中在了清颓废的脸上。
“这么说,刚才我们听见的‘鬼’哭‘鬼’叫也是你发出的喽?”她蹲下身子,凑近沉没不语的了清,“啧,你发什么呆啊,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那个无念,我还有帐要找他算……………….”话突然被了清的眼泪打住。
“你找不到他了……………呜呜呜…….再也找不到他了………师父他…….他和师兄们…….都………少林快毁了……..只有我………只有我………………”听见单凤再次提到师父,了清再也撑不下去了,将心中的苦闷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彻底倾泻。扑进单凤的怀中伤心痛哭一场。
单凤一脸愕然,直觉告诉她少林此刻一定碰到前所未有的灾难,见到小沙弥如此伤心,单凤的心里也跟着隐隐做痛,眼眶热热的。
“哼,少林在劫难逃,早已是定数,无念这个老顽固把你送进来一定另有目的。快说,机关在哪?”龙战霸道的介入二人,巧妙的将单凤护在身后。
他就是不喜欢看她和一个和尚如此亲密,她的心里必须只有他,她的眼眶永远只为他一人而热。只因他已曾向天向地,向自己的心深深许诺,在今后的生命里永远只会爱一个女人,只爱着一个叫单凤的女子。
“外面的世界腥风血雨,施主为何还要苦苦投身其中呢?这里多好,没有撕杀,没有抢夺,没有伤心……….”
“住口!”龙战咆哮的将话打断,“少林的弟子果真懦弱的名不虚传,你真的以为单靠这面破墙就能将所有的痛苦隔离么?别自欺欺人了!你师父拼了一死也要将你送入密室为的不是教你在这里自暴自弃,天将重任于斯人的道理你不懂么?恩?”龙战蹲下身子,手轻轻搭在了清的肩膀,诚恳的鼓励道。
了清的泪缓缓流过脸颊,惭愧的望着眼前的龙战,这个男人的表情不再冰冷僵硬,嘴角仿佛勾着温柔的线条,从龙战的眼里了清重拾了勇气,“我………谢谢”
龙战的眼底闪过一丝讶意,立刻别开目光,挺直了身子走向一侧,眼神恰好迎上身后单凤执热的目光,“想不到你也会安慰人,技术还不赖嘛!”单凤指了指一旁重获信心的了清,附在龙战耳边悄声偷揶道。
龙战俊脸微醺,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只是看不惯一个男人整天哭哭啼啼,并且与你搂搂抱抱!”说罢,便甩袖大步朝前走去,丢下身后的一阵叫嚣,龙战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
“喂!姓龙的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搂搂抱抱啦!你给我回来——”啧,这简直是污蔑!单凤在原地抓狂。
密室外气氛依然紧张,四人在残破的方丈禅室里相互对持着。对着,突然出现的神秘鬼面男子,三人的心绪翻滚不已。
若思的水眸更是一刻都未从鬼面的身上离开,隔着一剑之遥,脑中不断盘算着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声音,他的动作总叫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仿佛认识了很久。
鬼面男子的手紧握着玉帛的柔夷,将她的身体紧挨着自己。不做任何举动,面具下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细细扫过二人的脸,嘴角不屑的笑容肆无忌惮的绽放。
玉帛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整个人被怔在原地,是你吗?逍遥?难抑心中的激动,玉帛的泪水不争气的整串滴落到裙摆,泪眼迎上他隐在鬼面下的双眼。
她,哭得如此伤心;她的泪又是为谁而落?鬼面男子的眼中闪烁着疑惑,心底隐忍着相同的伤感。用手轻抬起玉帛的脸,温柔的替她拭着眼泪。
被他手指滑过的肌肤仿佛存有燃烧的痕迹,一股躁热急涌上玉帛的俏脸,泪水朦胧,眼眸迷离的锁视着他,玉帛的肩膀一搭一搭,停不了的抽泣叫人看了不忍。
她眼底流转的深情是对着谁?他么?
鬼面男子心底流窜着一股异样的情感,他无法避开玉帛那么专注的凝视,他更无法看着这个如琉璃般的女子在他眼前落泪。感觉每一滴都刺进了他的身体,化成一颗颗的火种,沸腾了他的血液,宛如岩浆般滚烫,痛苦蔓延全身,刺激着他的心脏。
他蓦的低下头含住了玉帛微颤的红唇,原本只想蜻蜓点水般的吻去玉帛的伤心,谁知这一吻下去,就再也无法自拔,她青涩的回应仿佛如魔咒般控制着他,越留恋越沉沦,彼此之间的零距离使得玉帛有点喘不上气,发出一声嘤咛。
“是你对不对?”玉帛不放弃确认鬼面的身份。
鬼面笑而不答,粗喘着气轻啄被他蹂躏后微肿的红唇,“你长大了,也比以前聪明了。”说罢,又伸出舌轻舔她的唇瓣,他就是尝不够这份甘甜。
呼吸着他的鼻息,玉帛直感到身子躁热难挡,双脚有些发软,整个人只能依靠着逍遥火热的胸膛。她不适的欲推开他的身体,谁知风逍遥突然伸手搂紧了自己的柳腰,玉帛脚步向前微倾再次跌进他的胸膛。
逍遥满意的看着她绷紧的身子,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颚轻轻抚摩着,嘴角燃起一丝邪魅的坏笑“别动,我有话要说!”逍遥压低了嗓音,双唇贴近玉帛的红唇,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抱歉,我知道刚才不….不应该那么冲动………”回想起之前的吻,逍遥自己都感到讶异,久经欢场的他竟然为一个青涩的吻而吻到失去理智!
“我……….”面对逍遥冷静的道歉,玉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窘迫的垂下眼睑。
“不,我要说的是请你原谅现在我以这种方式和你说话。”他心底竟然还有莫名的紧张,头脑冷静的他一时也搀杂了些语无伦次,“师父命我带领四堂剿灭少林,夺灵珠,抢龙翼剑,可是我不想滥杀无辜,无奈只好以这种方法隐藏在此,为的就是阻止他们抢夺单凤的灵珠。你快走,别让若思看破我的身份,否则大家都有危险!”
之前深情的吻原来又只是他故意的伪装,为的只是找个说话的机会,他处心积虑的隐埋身份,为的也是保护单凤的灵珠,风大哥啊风大哥,从头到尾,你都把小帛的心置放于何处呢?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却没有推开逍遥的拥抱,木头似的任他抱在怀中。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危险?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再危险也抵不过你冷酷的心,那才叫她感到害怕,怕到浑身颤抖不已!全身的温度瞬间冷却,也冰冻了眼眶的泪水,眼中的火种只为逍遥的一句话同时熄灭,凝成一座冰山。
“小帛,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发抖?”逍遥似乎感到些不对劲,皱眉细细观察着她变化的表情。
只是还未来得及发觉,一旁狼狈为奸的二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你果然很不要脸!口口声声说有多爱风逍遥,而现在却背着大师兄在这里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好一对奸夫****!”若思刻薄的话彻底打破逍遥与玉帛暧昧的谈话,眼神里充满鄙视与嘲笑。
如果她知道,之前与自己接吻的男子不是什么‘奸夫’,而是如假包换的风逍遥,她心爱的大师兄,若思还能说得那么咬牙切齿么?玉帛瞟过若思脸上的厌恶之色,毫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
若思的话,同时也当头给了风逍遥一棒子,原来小帛一直喜欢着自己,她眼中的深情为他而种,她眼中的泪水也为了他而落。鬼面下的眸子微眯,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玉帛冰冷的侧脸,逍遥终于意识到,一定是他之前的解释伤到了小帛!
“真是该死”逍遥心底暗暗咒骂自己千百回,只是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如此紧张小帛的想法。
碍于眼前特殊的局面,逍遥只能将抱歉的话忍在心底,不多做解释便拉着小帛退出禅室,此处太危险不宜久留,小帛又不懂武功如果要开战,势必会要有所顾忌,论单打独斗,风逍遥自信可以逐个击倒,怕只怕,他们二人合力阻挠,外面还有雷堂的埋伏,要活着离开恐怕是要费点力气。
“想跑?太迟了!”雷尚鸣挡在门口,伸手阻去了二人的去路。
如今的局面,玉帛只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拥有的是同样的身份,入的是同一个门派,教他们的是同一个师父,而五个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相同点。如果师父见到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们现在打起了内战,会气成什么样儿?
“没错,把人留下,并且跪地想本堂磕一百个响头,本堂就考虑放了你!”无影好大的口气!
风逍遥牵着玉帛的手,燃起层层杀气,一道走向云无影,“一百个?你要的起么!”森冷的语气里透着一片肃杀。对于云无影的侮辱风逍遥只把它看成一则大言不惭的笑话,笑意加深,似有若无的嘲弄着。
云无影怒视着鬼面下浅浅嘲弄自己的笑容,脑中倒无意的将它与风逍遥的样子重叠在一块儿,心里对他的仇恨又加深一分。
“哼,本姑娘可不要你的响头,我要的只有她!”若思阴招连连,话才落地,便伸出厉抓直逼逍遥身旁的玉帛。
逍遥始料未及,倒抽一口凉气,谁都不会猜到若思会突然转变攻击的目标,“小心!”任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若思手中的毒针。
毒针细若雨丝,密密麻麻的朝玉帛扑面而来。玉帛早有准备应战,水袖一拨顿时挡去大部分毒针的攻击,一只手仍然由风逍遥的大掌牵,她腾出另一只手在胸前虚空划圈,一道白色光环迅速聚拢,玉帛单手拖起光环,衣决飘飘,空气中忽然凝起一层看得见的霜雪如箭般的扑卷起地上的毒针,毒针反倒为玉帛所控,重新攻击向雨若思。
“凝雪环?!”
众人包括风逍遥异口同声的低吼。目光不敢置信的驻留在玉帛苍白如雪的脸上。
逍遥首先恢复理智,顺手牵过玉帛,单手执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抵挡云无影的攻击。
“想用一把普通的铁剑来抵抗我的破冰剑?找死!”云无影无法漠视鬼面男子对他的侮辱,招招狠毒,破冰剑势如破竹,剑光闪眼,一眨眼,鬼面男子手中的剑就被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此人手执普通铁剑竟然能和云无影对招不下百,剑虽毁可人却毫发无伤,可怕的是在他身边还保护着一个女人。不过,看得出来鬼面人应付的招数以守为主,攻为次。他故意隐藏自己的武功套路,是为了什么?先不管他为什么了,若思决定先下手为强,青丝幻雨剑一出剑鞘,噬人魂魄的紫芒大盛。与云无影夹击鬼面男子。
逍遥早知二人会出此阴招,不过再看过小帛初显的功力后,他也对她放心不少,二人默契的对视后手牵手合力抵抗。
轮番打斗后,逍遥这边的实力略显不足,毕竟顾及着身份,他无法在同门面前量出封龙剑。不过玉帛的玄水心法到威力不小,任凭若思、无影二人轮番夹击,她都应付的绰绰有余。身上未有什么伤口。
“喝!吃我雷尚鸣一棍再说吧,哈哈哈哈哈哈……….”一直袖手旁观的雷尚鸣果然卑鄙的另人赞叹,在双方势力减弱之时,他竟然向玉帛的背后击来一棍。
被他偷袭成功后,玉帛面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压下欲涌出的鲜血,心脉再次受到严重的激荡,身体失去平衡,被逍遥及时搂入怀。
“别动,让我来!”逍遥迅速点下玉帛的几处大穴,转身仇视着偷袭的小人。
“是你这个不成气候的小子伤了她?”逍遥笑着走近雷尚鸣,笑容如鬼魅般摄人心玄,背后泛着强劲的青芒,耳鬓的发丝随之乱舞,仿佛是苍龙的触须,青袍无风自飘,发出‘咧咧’的声响,气势骇人。
“呸!少他妈装腔作势,有种就为你的女人报仇吧!哈哈哈哈”雷尚鸣被逼的窝囊,破口大骂,“我看那女人是要不活啦!死在我诛魔观雷堂主的玄铁棍下,恐怕是她烧高香求来的罢!”
“是么?”低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此刻的风逍遥双目冰冷,简直能将人冰冻三尺,嘴角的弧度向上蔓延,“那师兄就再最后提醒你一次诛魔观的玄铁棍法可不是像你这么个用法的!”故意加重‘师兄’二字的语气,风逍遥彻底被激怒。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正在纳闷的雷尚鸣使来,轻易的从他手中夺下沾着小帛血迹的玄铁棍,腾空翻转,口中咒语连连,外面的天空苍穹如墨,黑云压顶,压抑的气氛让人感到恐慌,屋子里风逍遥身上的青芒盖过一切,手中的黑色玄铁棍发出黝黑诡异的色彩,这是它主人也从未启动过的色彩,居然在风逍遥的手中完美绽放。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啊———”雷尚鸣没有得到任何解释,千斤玄铁棍便压在了自己主人的头顶,顿时污血四溅,青袍上溅了一身腥。
“师兄最后一次教你,不知你学会了么?”淡淡的说完,面部的表情不在可怖,嘴角又恢复原有的温柔线条。
他冲出禅室,来到院子里,“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展开双手,仰天狂笑,笑声裂人心肺。
众人随之追出门外
暗黑的天空蓦的闪过一道惊雷,“咔嚓—”
脸上罩着的鬼面刹那粉碎,连同他的发官一同被劈落,青丝在雷电交加下妖艳狂舞,雨帘中他的身影如此萧索,如此孤独。
“哗啦…………哗啦………….哗啦……….”天降暴雨,如石子儿般纷纷砸落在风逍遥的身上。落湿了青袍,冲去了他一身的血污,却再也无法洗刷已经印入他手中那同门师弟的鲜血!
他冷咧的表情宛如第二个龙战,不带任何情感的望着眼前并排的三人。
“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