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繁星闪烁,如此美好夜景正是情侣对对遥望之时,好比那遥望的星辰互说彼此间的情话,可是于她却是万分嘲笑。
华月没有用膳,没有起床,没有和侍女说一句话,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眼角清晰的挂着泪痕,那张曾也妖艳的脸,现下除了疲惫什么也没有。
从她亲手扼杀自己孩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再去追去幸福了,她是一个狠心的女人,狠心到用自己骨肉来报复的女人。因为她答应过潇湘,绝对不会刺杀皇上。可是潇湘的死,让她彻底绝望,当她扬起刺杀的手后剩下的是永久的遗忘。
烈殇在华宫外犹豫了半天,最后遣退所有的侍卫宫女,还是走了进去,他无法抗拒自己去看的心,无法阻止自己去看望她的脚步,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你还好吗?”华月的现状比他想象中要糟糕得多。
“好,怎么不好。”华月嘲弄的说。
“是吗?你喜欢这种生活。”烈殇很想用关心的语气去安慰她,去拥抱她,可是他没有。
“喜欢,很喜欢啊,我自找的不是吗?”她的语气很冷,也很平静,出乎自己意料的镇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那看来我不该来这里。”他快要疯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这样狠心,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随之跟来的挽纱跟进了寝宫,这才知道伤害华月的竟是一向最宠爱她的皇上,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可以这样陌生,挽纱将耳朵贴在了门户上,想要听清楚一点。一双手突然的蒙住了她的嘴巴,正当她要大声呼喊时。
“是我。”耳边传来潇湘熟悉的声音。
“那你还吓我,快放开啦。”挽纱低声到,不想惊动里面的两人。
“不要说话。”他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你不应该,真的不应该,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华月抬头看着他,没有恨。
“结束?你以为在我爱上你后会结束,你以为在我伤害你后会结束,你以为在你扼杀我们的孩儿后会结束,还是你以为在你刺杀我后会结束,那你告诉我我们该怎样结束。。。你说啊。”他激动的话语几乎是丝毫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她做了这么多事,他竟然没有恨她,还是只有爱。
“所以我是一个人人得已诛之的坏女人,我没有爱的权利,我也不希望得到爱,我只有恨,只有恨,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烈殇冲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很用力。
“我不爱你,从来没有过,你懂了吗?我不爱你。”她再次绝情的话语伤得烈殇快要崩溃。
“没有爱过我,你觉得没有爱,会有恨吗?你说谎,你说谎是不是。”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爱,一点也没有。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你放过我好不好。”华月逃避的闭上了双眼,她怕自己真的会心软。
烈殇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她的躲避在他眼中就是无情,她不念及两人的感情,还想结束这一切,华月,你真的狠心,真的要如此狠心吗?
烈殇站起来,踉跄的走了出去,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愿意去原谅,可是她却不要,而且要亲手结束这一切,她没有爱过他,从来也没有。
烈殇一离开,眼泪便从她的眼匣流了出来,捂住自己的嘴,想要默默吞灭那苦涩的眼泪,她说的都是假话,可是她宁愿他恨她,这样至少可以找到自己狠心的理由,至少可以找到自己说离开的理由。
两个人躲在暗处,直到烈殇离开,看着华月如此伤心难过,挽纱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牵扯有多深,他们深爱着彼此却要用恨的方式来宣泄,值得吗?只要爱过不就够了吗?
“不要走,挽纱。”原本退出的她想要回宫,可是潇湘却拉住了离去的她。
一句挽纱让她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她的心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又泛起了波澜。
潇湘却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她的手飞快的奔跑,这措手不及的牵手让她的心都要蹦了出来,可是她没有拒绝,再放任自己一回吧,她这样想。
“你知道吗?我很心痛。”他放开她的手,走向流云亭的护栏边。
夜色迷人,挽纱却没有心思欣赏,她也没有开口问他,因为她明白只要他愿意,他会说。
“华月现在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我很心痛。”
“你心痛是因为你爱着她,我明白的。”她的语气柔柔的,想要抚平他语中的自责。
“我不爱她。”潇湘的话深深打进她的心里,他不爱华月。
听到他亲口说不爱华月,要是以往她会多高兴啊,可是现在的她平静得连自己也无法接受。
“我把她救回来,当作是自己亲妹妹,唯一的亲人般抚养,我不愿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给她所有的宠爱,我要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去爱,去获得自己真正喜爱的男人,可是她却爱上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恨迷失了她的心知,迷失了她自己,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她,我没有办法。”潇湘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华月一个安定的家,一段平常的爱。
“你明白吗?”他回头看着这个同样让自己心痛的女人,挽纱。
“我明白。”她轻轻地点头,多想跑到他的身边安慰同样受伤的他,可是她不能,努力克制自己一定不能。
“你知道华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爱他还要伤害他,扼杀自己的骨肉?为什么心中只有恨?因为她是烈焰国的遗孤,她是唯一遗留下来的公主。”潇湘痛苦的表情好难过,要是自己当初没有救她,也许华月不会有现在这般痛苦,他狠狠地敲打自己,他真的不该那么做。
“不要。”挽纱冲上前,抓住他折磨自己的双手,她不愿看到他伤害自己。
潇湘狠狠的抱住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再也不想放手,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她,她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唯一一个让他牵挂,让他值得去守候的女人。
挽纱被他拥住的那一刻,所有思想所有知觉都停留在了那一瞬间,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这样吗?高高在上的梅妃头衔一下子将她从幻想中带回了现实。
“不可以。”挽纱理智的推开了她。
这一推也将他推醒了,“为什么。”当他真真切切认清自己的心意,她却推开了他。
“我是梅妃,不是以前的公主。”挽纱想让他清醒点。
“我知道,所以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带你走,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潇湘大胆的吐露出自己的心意,他不能再这样勉强自己下去,他再也不能张开手放她走。
他的话让她感动,让她觉得幸福,可是她现在不是挽纱一个人,她不可以放掉一切去单纯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的幸福早在被封为梅妃时一起埋葬了。
“我不能跟你走,我是梅妃,我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臣民。”
“可是你不会幸福的。”潇湘再次抓住她的手,大胆道。
“你就可以给我幸福吗?要是可以,我就不会是梅妃。潇将军,请你自重点。”挽纱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要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今晚子时我在城西门口等你,我会安排好一切。”潇湘在她身后叫到,可是挽纱听到了,还是转身选择了离开。
挽纱,也许不经历华月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看到她受伤我是心疼,可是当我想象有一天你会受伤时,我的心就会莫名的疼痛,所以你一定要来,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挽纱,你听到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乱,他要带我走,带我走,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在我的心平静得不去想的时候,为什么要在我背负所有臣民的命运的时候。。。。。
她不知道有什么是比现实还要残酷的事,更不知道她该怎样去拾回那逝去的勇气,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让她难以作出的决定,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吗?那父皇。母后该怎么办,那雪国的万民该怎么办,公主生下来就由不得自己的命运,她挽纱也一样。
“公主,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吗?”红袖不知何时站于她的身后。
“红袖。”挽纱转过身,看着关心她的红袖,心里很复杂。
“公主,我都知道了,铁大哥都告诉我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这样你受的伤害会越大,勇敢的去接受你会幸福的。”红袖只想挽纱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真心的想要她幸福。
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是红袖安慰她,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红袖陪伴她,看着关心她真心为她好的红袖,挽纱眼眶都红了,她都明白。
“你觉得我走了真的会幸福吗?”挽纱镇定的说到,“我的国家我的父母会因为我背负所有的罪,就连你红袖也会受到莫有的牵连,我幸福了,我良心会安吗?我会真正的幸福吗?”眼泪滑下她的脸庞,她好难过。
“公主,我不怕,皇上皇后也会理解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该准备的我都放在你的床头。”红袖想让她安静的仔细考虑,所以并没有留下来继续劝说,她相信公主。
“红袖,谢谢你。”挽纱在心底默默说到,她为她做的,真的太多了。
夜深露重,裙摆上沾满了露水,挽纱一个人就这样坐在梅亭中,反复的想,那复杂的心绪扰得她辗转反侧,眉头深锁,红袖多次悄悄的看望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挽纱动也没有动一下,微风四起,发丝飘动,谁也不知道她最后的决定究竟是什么,红袖看了也只有叹气的离开,她一直以为公主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可是。。。
沉思中的挽纱突然惊醒似的,快步跑向寝宫,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城西的大门前,骏马上的男人焦急万分,他的眼睛直视着一个地方,他相信她一定会来。
“大哥,还有半个时辰就是侍卫交替换岗的时间了,公主怎么还没有来。”这次的行动全是潇铁帮着策划的,上半夜的侍卫早换成了潇家军。
“我相信她会来的。”潇湘肯定的说到,坚定地望着挽纱会出现的方向。
提着红袖为她准备好的包袱,挽纱着急的向城西跑去,为了赶时间,挽纱什么也不顾,提着裙摆飞快的向前跑,她想好了,为了臣民她已经牺牲过一次了,为了自己,她该努力一次的。
不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像个行尸走肉的生活下去,她永远也不会幸福。
父皇。母后,原谅纱儿的自私,为了他,我宁愿背负所有的罪责,他会带给我幸福的,一定会的。
“梅妃。”一个冷冽的声音出现她的前方。
“啊。。。”被惊吓的挽纱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抬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国师。
“这么晚了,梅妃这身行头是打算上哪啊。”国师笑着问到,关心的上前扶起绊倒在地的挽纱。
“我。。。我。。。”一个不小心,包袱就这样被拉开,挽纱的衣物首饰滑露出来。
“梅妃,真是不小心,连包袱都打开了。”挽纱急忙捡起衣物,只是双手慌乱无比,十指打颤,系好包袱挽纱故作镇静的站起来。
“看来梅妃也不想说,不然就由老臣护送梅妃回宫吧,这三更半夜的又没有人,要是不认识的侍卫恐怕还要误认梅妃是出逃的宫女了。”火魉的话彻底破灭了挽纱想要离开的决定。
看来两个人还是没有缘分,潇湘,对不起,苦涩的眼泪挽纱全吞进了心里,她的伪装让她彻底的崩溃,心就像刀子划过般疼痛。。。
他等到了最后一刻,可是没有看见她熟悉的身影,挽纱,你的失约,就是要断了我的念头吗?
“潇铁。”他的声音冷静出奇。
“大哥。”潇铁知道他冷静的面孔下,都是难过。
“出发。”说完策马前行,只为挥洒出那心底的不快。
“铁大哥,潇将军,。。。。铁大哥。。。。呜。。。。呜。。。。”
“铁大哥。”红袖哭着喊到,可是城西早已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她想告诉他们,公主来了,公主没有失约,可是他们都走了,一个人也没有剩下。
“铁大哥。。。。”红袖的大哭也没有唤回离去的他们,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望着上天,为什么公主的命运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