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夫到“大头罗”的“好帮手商贸服务公司”报到了几个月,领了几个月的薪水,“大头罗”都没有打电话叫他去上过一天班,办过一件事,他觉得很过意不去,就经常打电话给“大头罗”,问他什么时候才安排工作给自己干?“大头罗”总是笑呵呵地说,夫子老弟,你不用着急,先安心读书吧,总有一天我会安排工作给你干的!
2002年10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大头罗”突然打电话给太史夫,叫他马上到公司里去,有一单活儿交给他干。挂掉电话后,太史夫立即跑步下楼,跨上自己的自行车,赶去公司。
到了公司,走进装修得很普通的“大头罗”的总经理办公室,太史夫就问“大头罗”:“罗大哥,有什么活要我干?”
“大头罗”请他坐下,扔给他一支烟,才说:“夫子老弟,你跟我一样,也是个急性子,直性子。你先别急,先抽支烟,我把公司的业务和规矩告诉你一些,然后才安排你去干活。”
太史夫就坐到待客的沙发上,边抽烟边听“大头罗”讲公司的业务和规矩。
“大头罗”说:“我们公司没有固定的业务,什么赚钱就干什么。主要是干一些为客户牵线搭桥和排忧解难的事情。比如替客户讨债,贷款给客户,为客户提供各种信息、资料等等。我们公司的规矩,就是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和安排,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打听,不该看的东西不要偷看。”
太史夫觉得“大头罗”的公司好象是一个黑帮组织,专干黑活的,就问他:“罗大哥,我们公司开展的业务是不是违法的?”
“大头罗”笑道:“有违法的,也有不违法的。这年头,规规矩矩地做生意发不了财。”
太史夫说:“我这个人虽然争强好斗,天不怕地不怕,但从没干过犯法的事情。我不想加入黑社会,不想去干那些违法犯罪,害人害己的事情。”
“大头罗”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到太史夫身旁坐下,看着他说:“夫子老弟,我说过,加入我这个公司,可能会影响你的前程,可能你会后悔。没想到你什么事都没干,就后悔了。”
太史夫说:“那晚我喝多了,忘了问你的公司是干什么的?如果知道你的公司是干黑活的,我不会加入你的公司。”
“大头罗”又递给他一支烟,笑了笑道:“夫子老弟你放心,违法犯罪的事我让别人去干,不会让你去干。我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人,不会强迫你去干你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的公司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现在就想退出我的公司,我也不阻拦你。我会照旧每个月发给你1000块钱。如果你的钱不够花,你随时可以打电话问我要。”
“罗大哥,谢谢你对我的关照!”太史夫沉思了一会,才说,“既然你不要我去干违法犯罪之事,我也没必要退出你的公司。你说吧,今天要我去干什么活儿?”
“我想让你跟张老四去替一位姓钱的女士讨一笔帐。钱女士的丈夫生前借了两万块钱给一个朋友,没立有借据。这个朋友是个无赖,钱女士的丈夫暴病死后,他就拒绝还这笔钱给钱女士。钱女士手上没有凭据,无法上法院告他,自己去向他追讨了几次,又讨不回来,就拜托我们去替她讨债,给我们百分之四十的佣金。”
“我还不懂得该怎样去替别人讨债,你先培训培训我吧!”太史夫诚恳地说。
“大头罗”笑道:“你跟着张老四去几次就懂了。”
张老四是“大头罗”的得力助手,头衔是公司的业务经理。“大头罗”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笑容满面地和太史夫握了握手,对太史夫说:“小兄弟,以后我们多多合作!”
太史夫谦虚地说:“四哥,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两人客套了几句,互相敬了支烟,太史夫就跟在张老四身后出去讨债了。
走出中山大厦,两人“打的”直奔欠债人的家――和平大道锦秀小区11幢22号。在车上,太史夫问张老四:“四哥,你们去帮人讨债,每次都能讨到吗?”
“不一定。”张老四边抽烟边说,“你救我们老大那一次,老大就没讨到钱,还差点丢了命。”
“帮人讨债常常遇到这种危险吗?”
“是的。不危险,不难讨的债别人就用不着拜托我们去帮讨了。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是小数目,可能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看我的就行了。”
太史夫笑道:“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怕危险。”
张老四说:“我知道你不是胆小鬼,你是胆小鬼就不会成为我们老大的救命恩人了。我们老大很感激你,本来他并不想安排你干什么活,但又担心你没活干就不愿领他的工资,不愿要他的钱,他就叫你跟我来讨这笔小债,还吩咐我要关照好你。”
太史夫觉得“大头罗”真是个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人,心里不由得对他增添了几分敬意和好感。
出租车开到欠债人的家门口才停下,张老四叫司机熄火等一会,就打开车门,下车去敲欠债人的家门。太史夫也下车,跟在他身后。
欠债人叫覃虎,张老四边敲门边问了几声“覃虎在家吗?”,门才打开。门一打开,张老四和太史夫就不请自进。除了来开门的一个老头,屋里还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中男年子在划拳猜码,喝白酒。张老四走到桌旁,语气平和,彬彬有礼地问:“谁是覃虎?”
一个满脸胳腮胡子的家伙站起来,看着张老四说:“我就是。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张老四答:“我们是讨债公司的,受一个姓钱的女士委托,来向你讨一笔债。”
“我没欠有谁的钱。”覃虎大声说。
张老四笑道:“我们调查核实过,你的确欠有钱女士的钱。她老公死了,因为没立有字据,你就想赖帐。你欺负朋友的遗孀,也太不讲义气了!”
覃虎问:“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张老四答:“我们是‘好帮手公司’的,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覃虎看看张老四,又看看太史夫,而后说,“我不还钱,你们又能怎么样?”
张老四很和蔼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金钢钻,我们就不敢揽瓷器活。你最好是还钱,免得伤了和气,自讨苦吃。”
覃虎的一个酒友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张老四和太史夫放在眼里,他喝了一大口酒,拍案而起,大声说:“就不还你们钱,你们敢怎么样?”
张老四说:“出钱的人要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敢怎么样。”
“那我就先给点颜色给你们看看!”覃虎的酒友举起一个啤酒瓶,狠狠地砸向张老四。张老四头一偏,瓶子砸在他身后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太史夫以为要开打了,伸手抓过一张凳子。覃虎见状忙说:“大家不要动手,这里是我家,别打坏了我的东西。有事好商量。”
张老四很大度地笑了笑道:“我们并不想动手,你们不要逼我们。覃先生,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还钱。你有家有单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硬得过今天硬不过明天,你的朋友不会天天来这里陪着你护着你,我们倒是可以天天来你家。我想,你也不会为了两万块钱,就扔下这套房子,扔下老婆孩子远走高飞吧?”
覃虎想了想,哭丧着脸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现在我手头没钱,你们给我三天时间吧?”
张老四说:“好,我们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们来拿钱。到时候如果你不给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走出覃虎家,钻进出租车后,太史夫问张老四:“三天后,覃虎会不会耍花招,不给钱我们?”
张老四很有把握地笑道:“不会,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家里又不穷,他不会为了两万块钱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三天后,太史夫又跟随张老四去覃虎家拿钱,覃虎果然乖乖地一分不少地交钱给他们,还请他们高抬贵手,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
讨到债后,“大头罗”按公司的规定,奖给张老四和太史夫各1000块钱。太史夫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讨到债全靠张老四,就请张老四到饭店吃了一顿饭。张老四很喜欢他这种不争功、不抢功,实事求是的人,很快,就把他当成了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