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财回母校实习后,柳依依继续到“秀才阁”茶酒吧打工,但没人护送她回家了。没人护送她回家,她爸爸很担心她的安全,每天晚上12点都骑自行车到茶酒吧接她回家。
柳依依的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她妈妈下岗后,通过再就业培训,到一家幼儿园帮小孩洗衣做饭,月薪只有500百多块。她爸爸下岗后,跟一位邻居大叔学了一个月的修车技术,而后就购置了一套修理自行车的工具,在尖角巷与湖南路的交叉路口摆了个小修车摊,专修自行车。因为修自行车的摊点越摆越多,而骑自行车的人却越来越少,他的生意很不好,每个月最多能挣4、5百块钱。
2004年11月7号这天晚上,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柳依依的爸爸穿上雨衣,按时骑自行车到“秀才阁”茶酒吧接女儿回家。因为路面已被雨水淋湿,有点滑,父女俩没有像往夜那样骑着自行车回家,而是步行回家。爸爸穿着雨衣推着车子走在前面,柳依依撑着雨伞跟在爸爸的身后。
父女俩边走边亲切地交谈。
柳依依说:“爸,你白天要摆摊修车,晚上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来接我,太辛苦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接我了,我自已骑自行车来上班吧!”
爸爸说:“不行,你下班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以前有小李护送你,还差点出了事,没人护送你,就更容易出事了,我一定要来接你。”
柳依依说:“可我担心你太劳累了。”
爸爸笑着说:“我不觉得累。我身体好得很,还可以骑车驮你几年。等你有男朋友了,我就不能再驮你了。”
柳依依说:“爸,我才刚刚二十岁,我不会这么小就谈恋爱,不会这么小就交男朋友的,可能还要你用这辆老自行车驮我4、5年呢!”
爸爸长叹了口气,很愧疚地说:“依依,爸爸没本事,只养了你一个,却不能让你过上富足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还要你边读书边打工,我和你妈妈都觉得很对不起你。你从小就喜欢坐在我的自行车后架上,让我驮着你四处去游玩。我曾经设想过,也曾经对你说过,等你长大了,我就开摩托车,开小汽车驮你去玩,但我做不到,连一个汽车车轮我都买不起!”
柳依依笑了笑说:“爸,我不奢望能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像现在这样互敬互爱,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我就知足了。”
爸爸说:“依依,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懂事,很勤快,哪个小子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柳依依说:“爸,你最爱在别人面前夸奖、吹嘘自己的女儿,以后不许你这么做了。”
爸爸笑着说:“我不是吹嘘,是实话实说。”
父女俩有说有笑地走到湖南路的中部,突然有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从快车道拐入慢车道,摇摇摆摆地迎面向他们冲过来,先撞翻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再撞向他们。
柳依依慌乱地往路边一跳,刚尖叫了一声“爸爸小心!”,出租车就把她爸爸连人带车一起撞翻在地上。撞翻她爸爸后,车子并没有停下,又摇摇摆摆地向前冲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柳依依只看清车牌后面的那两个号码。
柳依依的爸爸被撞倒后,一声都来不及喊叫就昏死过去,直挺挺地躺在扭曲变形的自行车旁,殷红的鲜血慢慢地从他的头发里,袖口里渗出来。
柳依依扔掉雨伞,惊恐地边摇着爸爸的身体边呼喊:“爸爸!爸爸!”
喊叫了几声,见爸爸一动也不动,她就大声哭叫道:“来人啊,有车撞人了,请帮我救救我爸爸!”
很多路过的夜行人都走过来围观。有一个中年男子伸手到她爸爸的鼻孔底下探了探,说还有气,还活着,叫她赶快打120和110求救。
柳依依没有手机,她央求有手机的人帮她打120和110。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立即掏出手机,替她拨打了120和110。
几分钟后,110和120就鸣着响笛风驰电掣般地先后赶到,把她爸爸送去水城市第二人民医院抢救。
经过半个晚上的输血急救,柳依依的爸爸终于脱离了身命危险,从死神的手中逃了回来。但他被撞断了几根胁骨,撞伤了五脏六腑,撞破了头,头颅内有大量淤血,必输动几次大手术,才能医治好。否则,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终身残废。但做完这些手术,最少需要30万。没有钱,医院不肯为她爸爸做这些手术。
因为没有人提供肇事车的车牌号,交通警察和派出所的刑警们无法找到肇事车和抓到肇事逃逸者,抢救费、医药费只能由柳依依自己先出。
柳依依的家很清贫,除了有一套60多平方米的房子,一台冰箱,一台彩电外,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她家的所有存款,加起来还不到3000块钱。她们家根本支付不起她爸爸那昂贵的手术费和医药费。
没钱支付手术费,无论柳依依和妈妈怎样哀求,医院都不肯为她爸爸做手术。医生们还冷漠地警告她母女俩:快去找钱吧,再拖下去,病人头颅内的淤血压迫大脑久了,就会变成植物人了。
为了不让爸爸变成植物人,柳依依和妈妈四处去向亲戚朋友们借钱。但她们的亲戚朋友大都是穷人,她们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个多星期,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只借到3万多块钱。
望着躺在病床上,只能转动眼睛,却说不出话,不能动弹的丈夫,柳依依的妈妈心如刀绞,整日以泪洗面。一天,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来给她丈夫打针的时候对她说:“大婶,你写一块牌子,到发生车祸的地方寻找目击者吧。没准能找到一个目击者,帮你抓到肇事逃逸者。曾经有车祸受害者的家属这么做过,最后找到了肇事逃逸者。”
柳依依的妈妈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天就用硬纸壳写了一张寻找车祸目击者的牌子,举着它到丈夫遭受车祸的地方寻找目击者。
柳依依的妈妈举了几天的牌子,向好奇的人,路过的人哭诉了几天,虽然没有找到一位目击者,却引来了新闻媒体的关注和报道。一些富有同情心的人看了新闻媒体的报道后,慷慨地解囊相助,向柳依依母女俩捐了点钱。
柳依依的同班同学看到新闻媒体的报道,得知柳依依的爸爸遭遇严重车祸,正躺在医院里等钱救治后,在水城大学外语学院搞了个募捐活动,为柳依依募捐到1万多块钱。
柳依依母女俩的手上有了5万多块钱,但距离医院要求的数目还相差很远。
为了能尽快给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爸爸动手术,医治好他,柳依依经过几天几夜的痛苦思考,最后决定拿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一生来换钱。她没有跟妈妈商量,就挑选了一张自己的相片,拿去水城日报社,在《水城日报》和《水城晚报》上登了一则启事——年龄在22至30岁的未婚男士,有谁愿意拿出30万元人民币来医治她的父亲,她就以身相许,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他。
因为相片中的她很漂亮、很迷人,这则启事在报纸上一刊登出来,就有不少男人打电话和她联系,有些有妇之夫也打电话来骚扰她,想花30万包她当“二奶”、“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