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我原以为这回肯定活不了了,幸好有杨少爷出手。杨少爷,你是我田柱子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情!”田柱子说着,突然跪下来咚咚咚的朝杨启东磕了三个响头。
杨启东倒是没有阻止田柱子的行为,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被三个字填满——恋尸癖。
想到这三个字,杨启东的胃里就不住的翻腾,他原本是对田柱子这一路发生的古怪事挺感兴趣,谁知道越往下说越觉得不对,这小子居然有恋尸癖,就连进棺材也是自己爬进去的,虽说最后有叶家人为的成分,但也免不了鄙夷这小子自作自受。
在场的保安队员倒没有杨启东这番心思,只是破口大骂这叶家丧德败行,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当然,这些人中有不少存着抄家抢劫敲竹杠的念头才装作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年头死得人多了去了,谁在乎这小屁孩的死活。
等杨启东回过神来,见田柱子还跪在自己面前,冲他摆摆手道:“你不用感激我,等回了梧城你再回你棺材铺做事把。”
“不成的,回棺材铺小的肯定死路一条!”
“这话怎么说?”杨启东一愣。
田柱子苦着脸说:“之前送葬的时候,我听那叶家的人说,陈老板早就把我卖给了罗家,所以才要我运送棺材到这里。”
“小子,你此话当真?”不等杨启东回话,猴三抢先跳了出来问道。
“是的,是那小兰的老舅亲口对我说的。”
猴三得到确实的回答之后,一双三角眼咕噜噜的乱转了一阵,笑眯眯的对一众保安队员说道:“兄弟们,咱们回去又有事可做了。”
经他的提醒,众保安队员眼前一亮。是啊,有证有据那棺材铺老板肯定跑不了,至于罗家,虽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讹诈点财物总是轻而易举的。当下便有人去问那小兰老舅的口供,另外几人跑村里收集叶家的“罪证”争取今天就把叶家给办了——这积极性,平日里实在少见。
杨启东实在是对这帮子人无语了,边边角角都能找到讹钱的法子,也懒得搭理他们。又见田柱子一定要留下来给自己做仆人,心中琢磨了一番,便有了决断。
虽说杨启东对着小子恋尸癖有点想法,但之前救田柱子出棺材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那小兰的尸体,当时他还感觉奇怪,这女子的遗容跟睡着了似的,田柱子年纪小一时走错路也是可以原谅的。
于是教育了田柱子一番,便答应先留他下来,等回了梧城之后,再在药店里给他安排个活计,也算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田柱子的问题解决之后,杨启东也就无事可做了。至于寻找叶家罪状,自有那些想敲竹杠的保安队员争着做,这叶家原本就仗着自己女儿在罗府当丫鬟,平日里在石墩村没少干欺男霸女蛮横乡里的坏事,这一回犯了事,自然墙倒众人推,保安队员们四散询问,不到半日光景就收集了一大堆罪证,什么犄角旮旯的破事都有,足够坐死他们的罪了,已经不是放点血就能解决了。
于是,王震山当机立断派了两个保安队员和几个乡勇把这帮子人押回梧城受审,剩下的一众保安便霸占了这叶家大宅。
杨启东虽然不齿保安队员们抄家劫财的行径,但他对这叶家这些人更加反感,连生祭葬嫁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也不是良善人家,这样的下场是他们活该!令杨启东深思的是,这还只是罗家的一个丫鬟,就能在乡间拥有这么大势力,做出这么多的恶事,那罗家的根底到底多么庞大?
再往深处想,那自己杨家呢?家中的下人在乡间会不会也是这番做派?
看来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开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杨启东深信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为善,虽福不至,祸已远矣;为恶,虽祸不至,福已远矣……
叶家被抄,所有人也被王震山着人押解回梧城受审,叶家的大宅也被这帮子保安队员们霸占了,本意为石墩村叶家这档子事就此结束,接下来该干的就是如之前徐家坳那边一样,装模作样的排练一下,然后该吃野味吃野味,该调戏村姑的调戏村姑。却没有想到,就在保安队呆在石墩村的第一晚,竟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当夜,保安队员们吃好喝好之后,各自在叶府挑了房间住下,这叶府不算大,但两人一间的话,正好能住下这么多保安队员,杨启东带着田柱子和大牛住在一间,这田柱子倒是很勤快,为两人打好洗脚水,一定要伺候好二位恩人上床之后,自己才去外屋歇息。杨启东虽说没什么架子,但在家里也是被人伺候惯了,也就任由田柱子伺候,至于大牛,作为四大金刚的老大,平日里身边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辈,什么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之类的活,好多人抢着帮他做,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启东和大牛二人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正准备吹灯睡觉,杨启东却发觉这外屋静悄悄的,就算田柱子睡着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吧,唤了几声田柱子,却没有半点回应,杨启东心中感觉古怪,起身道外屋一看,床上空荡荡的,哪有田柱子的身影?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而与此同时杨启东也辨认出来,那声惨叫竟然是田柱子发出来的。
“大牛,出事了!”杨启东脸色一变,连忙叫起大牛,而后者也在听到惨叫的同时,翻身下床,可见这人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
两人抄起长枪警棍就冲出了房间,而住在对面的王震山也正好出门,三人一碰面,也不说话,朝着惨叫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
田柱子的叫声一直没有停歇,一波一波的冲刷着三人的神经,而杨启东听出来,这叫声中似乎惊恐多于痛苦,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碰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下成这个样子。
不多时,三人就冲出了罗府,这时候也已深了,天上挂着一勾毛月亮,朦胧的月光洒下来,正好照见村口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正飞快的往村外蹦跶,而这东西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杨启东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田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