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又往水里击了两掌之后,小船终于抵达了对岸,慕蓉月先步上岸去,回身再把翩翩扶上来。
“哇!”刚才远远地看已经很美了,现在却真真实实地置身于这美轮美奂的天地中,不禁由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不知何时从何处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齐齐跪地恭声道:“属下参见庄主。”
咦?这些人为什么叫慕蓉月庄主而不是王爷呢?刚才那个在马车外的侍卫也叫他庄主呢,真是奇怪啊!翩翩有些困惑地看向慕蓉月。
慕蓉月仍是一贯的清冷,声音清越好听,却满含霸气:“影留下,其余退下。”如同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一般,翩翩也同样不知道这一大群人是怎么消失的,一晃眼,便隐没于黑暗中,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名形容枯槁,状若鬼魅的黑衣男子。有些怕怕地看着他,身子不自觉地朝慕蓉月身后挨了埃。感觉到她的不安,轻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眼神却定住眼前的鬼魅男子道:“情况如何?”
黑衣男子戒慎地朝翩翩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却听慕蓉月道:“但说无妨。”
“是!”黑衣男子马上恭敬道:“据探子回报,鲁南王已在西南边陲暗中集结兵力,而长安京中及周围城镇郊县也均布下了眼线。”
“很好。”慕蓉月暗笑了一声,那表情好像狩猎的狮子,自怀中取出一节竹管递给黑衣人道,“亲手交给兀烈王子,不得有失。”
“是。”黑衣男子双手接过竹管,一边躬身领命,一边向后退去,一纵身消失在夜风中。
看到只一会儿,一大群人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翩翩忍不住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没有搭理她,拖着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见他完全没有聊天的兴致,翩翩只能无趣的摸摸鼻子耸耸肩,安慰自己他就是那个死样子啦,见惯不怪了。
直接将她带到这里,是有慕蓉月的考量的,当初将她赶出府的确是存着不让她受伤的心态,本以为她一气之下会回老家,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好死不死地跑去做了韩墨轩的管家,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他不要她与韩家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任何人她都可以沾,唯独韩墨轩她沾不得。所以当他在茶楼看见她时,想都没想就将她抓了来,与其放任她在世子府作总管来迫害他的心脏,还不如直接抓到身边看着比较安全。
这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哦,穿过氤氲雾气的更衣室,站在气雾缭绕的大池子边,翩翩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该死的慕蓉月居然小人地又将她带到浴房来了。傻傻地看着满池子的水,讷讷不能成言,一股突袭而上的惧意让她全身忍不住轻颤。不敢看向身边的慕蓉月,只能猛低着头,死命的握住双拳。
慕蓉月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戏谑道:“放心,本王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此刻翩翩的整颗脑袋都要烧起来了,听听他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饥不择食?她很难吃吗?吼!气死她了。
“你就在这儿沐浴,更衣间有备妥的衣物可供替换,洗完后出来自会有人带你去休息。”凉凉地说完,慕蓉月便大步跨了出去。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用她伺候沐浴了吗?也对哦,她现在的身份仍是世子府的总管,凭什么要伺候他沐浴?忽略掉心中淡淡的失落,翩翩被满池子清澈、温热的水熏得睁不开眼睛,站在池边享受热气蒸腾的乐趣,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肆意地张开,接纳一波波湿暖的惬意。没有更多犹豫,翩翩快速解开腰带褪下衣物,缓步走下浴池。
噢!好舒服!肌肤被温热的池水包围,流经四肢百骸,通体舒泰。不禁闭起眼尽情享受。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入,从没睡得那么沉,那么香过,翩翩悠然地自梦中醒来,虽然到底做了个什么梦,脑中已不复记忆,但仍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个美梦。揉了揉眼睛,翩翩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睡醒的脑袋对于室内的陌生景致有些怔愣出神。这是哪里啊?怎么一点映像都没有?昨天晚上她明明还在浴房沐浴来着,怎么这会儿到这里来了?
“沐浴!”翩翩惊叫起来,为什么昨晚沐浴以后的事情她都没有映像了呢?难道她在沐浴的时候睡着了?那她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她……低头一看,不禁呜咽出声,老天,连睡袍都换了新的,是哪个天杀的给她换的?
飞速地换过衣服,翩翩怒火中烧的一甩门冲了出去,却见门口立着一个灰衣男子,翩翩想一把将他抓过来拷问,可是没想到伸手却抓了个空,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就像空气一样突然消失了。倒吸了口冷气,大白天遇到鬼了?
“姑娘有何吩咐?”声音却是在她身后响起。
回头死瞪着眼前的人,就怕他会突然在她眼前消失,虽然怕鬼,但现在是大白天,她还是比较没那么害怕。
“问你一件事,咳,恩,昨晚,昨晚是谁把我弄回房里的?”她蓄势以待,就等着他如果说是自己就一拳招呼过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回姑娘,是庄主。”
这道惊雷差点没把她当场轰死,好得很,慕容月你等着瞧,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他在哪儿?”
“呃!”显然被翩翩突来的怒气吓到,讷讷道:“庄主已在车上等着姑娘了。”
坐上马车,待马车启动,翩翩就发飚了:“昨晚你为什么那么做?”
不理她。
“你说话啊?为什么那么对我?”
还是不理她。
忍无可忍了,当她是隐形的吗?愤愤地挪到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遥指着慕蓉月的鼻尖(泼妇骂街的茶壶状),吼道:“慕蓉月,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缓缓将看向车窗外的目光投回到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佞回道:“有。”
窗外的秋阳斜斜的洒落在他绝美遗世的容颜上,却叫唇角的浅笑勾去了眼前人的心魂。翩翩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溺毙人心的笑容中挣脱出来,深吸口气,强持镇定道:“那你为什么要……要趁我沐浴的时候……偷窥我?”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过接下来她听到的答案几乎让她气得当场脑血管爆裂。
“放心,本王没有恋童的癖好。”
他是专生来以折磨她为乐的恶魔,是禽兽,错,比禽兽都不如。认清了这一事实,翩翩觉得****之间实在没有交流的必要。因此接下来的几日,除了一同坐车,一同吃饭之外,两人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坐了整整七天的马车,虽然车身宽大无比,让人感觉不到颠簸,但是七天的旅程要和一块像冰一样的恶魔朝夕相处,正常的人不死也疯了。反正翩翩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愤恨地撕扯着三个时辰前下车吃饭的时候采摘的雏菊,恶狠狠地瞪着假寐中的慕蓉月,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个身中剧毒的人。而且这一路行来都好奇怪,不走大路,专挑难走的密林、小径,明明只有一个车夫在驾车,可是到停下来休息用餐的时候,马车周围都会围上来了好多看上去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本来还担心在荒郊野外只能吃些果饼充饥,可是那些黑衣人居然厉害地一早备好了美味的膳食等着他们享用。让翩翩觉得这些人不做酒楼的大厨反而来做慕蓉月的跟班非常可惜。
经过几日的观察,翩翩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称慕蓉月为庄主,而他们的目的地又是月隐山庄,以此推测慕蓉月应该就是江湖上那个神秘山庄的主人。由此看来,这月隐山庄,隐的就是他慕蓉月。
正自想的出神,不料马车突然勒停,害她一不留神,直直朝前扑去,伴着一声惨叫,马车里所有的书籍统统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该死的慕蓉月居然没有一点点怜香惜玉的认知,居然嗤笑了一声就自行下了马车。被这么多书压着好丢脸哦!
好不容易拨开书堆,艰难地爬出车厢,跳下车却被眼前的荒山野岭,遍地孤坟的凄凉景象给吓傻了。忘记了几天都对慕蓉月不理不睬生闷气的情节,呆呆地问:“这是哪里啊?”
“月隐山庄。”天边一群乌鸦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