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饿,万不饿,偏偏这个时候喊饿……真是太过分了!林子皓恨恨的想。
“我饿了……”晓晓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听到了。”子皓举举手中的点心,“吃这个吧,没的挑了。”
“好。”晓晓应声,突然诡异一笑,道,“不过,吃这个之前,先吃你一口!”
话音刚落,她凑过去,轻轻触了一下子皓的面颊,子皓摸着被晓晓亲过的面颊,露出傻傻的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突然,一手扣住晓晓的后脑勺猛地压向他,那一瞬间,晓晓只觉着天崩火石,心跳狂乱,他的唇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席卷了她,晓晓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只觉得腿脚发软,天昏地暗……
灰眸幽暗得近乎漆黑,却似在古井深处燃起一处水蓝色的鬼火,异常诡异,到了极致,便变成了美。
就在这一刻,他的眼睛美到极致,却也可怕到极致。
就在他一触即发之际,一只手臂拉住他……
他回过头去,身后的人对他轻轻摇头,他挣扎着,内心交战,在他的背后是两个吻得如胶似漆的人儿,令他神经快发狂的两个人,已然吻得浑然忘我!
他没有回头去看他们最后一眼,而是大步离去。
黑衣人跟在他身侧。
一路沉默着,压抑的沉默,美丽的星空也似乎要因为这份过于迫人的压抑而欲倾倒下来,泄漏一地的星子。
“我后悔了。”长发男子突然道。
黑衣人微愣,从未后悔过的人突然说出后悔二字,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大使馆被炸的消息。
“你听着,我要她回到我身边,现在!立刻!马上!”灰眸紧眯,一抹被压制住的妒火肆意地舞动。
一路狂飙,似乎要焚尽一切入眼之物。
“好。”那人沉吟少许,才道。
“等你消息。”未了,灰眸凝视了他足足三秒,才道。
“好。”还是一个好字。
两人分道扬镳。
如来时一般,形同陌路。
如果孤单是一把刀,那么寂寞就是一把剑,而且是一把双刃剑!
在爱与恨之间,反复折磨身心。
是啊,在每一个寂寞的夜,郭祁兰总是独自等待,不是丈夫不归来,而是他的心从来都不在。
林家人的身体里都流着叛逆的血液,唯独林玉晟没有。
以前,她庆幸他没有,现在恨他没有。
她宁愿他有。
也不愿他如此对自己,百年如一日,淡漠、生疏,相敬如宾。
不知什么缘故,林玉晟最近频频晚归,难道说,他外面有人了?像他这般体面又有钱的生意人,现在谁不是在外头包上个二奶、三奶之类的?其实,郭祁兰也不是古板之人,这种事还是能接受的,就算亲眼所见,也不足为奇。
毕竟男人都是欲念的奴仆。
自她生下了子皓,他便再没有碰过她。
郭祁兰那个时候才知道,他跟她,只为要一个孩子,只为替林家传宗接代。
她恨林玉晟,更恨林子皓。
是他,要不是他,她如何会失去丈夫仅存的温柔?就算是欺骗,她也甘之若饴,所以,她从小便不喜欢子皓,从不过问他,不关心他,要么也是冷言冷语……子皓曾多次追问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是不是你和林玉晟亲生的?
他每次愤怒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的喊他老爸,这是发泄,他也只懂得如此发泄。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从来都不忍心伤害别人,总是为别人而活,活得那么辛苦,像个傀儡一般……
郭祁兰知道自己的儿子何其无辜,可是她就是无法喜欢他,看到他熟悉的眼便会想到林玉晟,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林玉晟,这个一再辜负,一再冷落他的男人,她倒想看看,这样的男人背后隐藏着怎样一个女人……
终于,郭祁兰见到了那个女人。
远远的,那女子身着一件简单典雅的白色套裙,气质出众,面容姣好,优雅的笑容中含着淡淡忧伤的情怀,却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令人想怜惜却不忍亲近。
他们谈笑风生,相处融洽。
郭祁兰脸色渐白,她从未见过林玉晟那样笑过,开怀大笑,仿佛对方讲了一个很好笑的事,笑得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他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给她倒酒,说到尽兴时,还拿叉子轻敲她一记,她立时杏目一瞪,娇斥连连……
郭祁兰看了足足半个钟头,所有这么多年的伤痛也一并赶到一块了,最后一次温故,最后一次疼痛,尽了,也够了。
“回吧。”她微微仰高尖尖的下颚,端出尊贵的姿态,对司机道。
她缓缓地升上车窗,一点一点,窗外是一副生动的画面,恩爱的剪影,隔开,隔开,窗内世界紧密而窒息,透着压抑的悲伤。
“是,夫人。”司机忙应声。
这种场面,当真尴尬,一直都以为林先生是个好男人,不像别的有钱人在外头保养小老婆,没想到,他也是这种人……
他从后车镜看到林夫人面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夫人不要担心,或许只是你想多了……林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小赵。”郭祁兰打断他,“你去替我查一查那个女人。”
“是,夫人。”小赵欣然答应。
他也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令一向清心寡欲的林先生那般动容……
“谢谢。”郭祁兰无力道。
“不敢。”小赵受宠若惊,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林夫人还从未听说她对别人说过谢谢,“夫人,现在要回去吗?”
“嗯。”夫人微乎其微的应声,突然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掉头,去看看我儿子。”
不知为何,此刻特别想见子皓……郭祁兰轻叹了口气,想到这么多年,没有关心到儿子,她心头隐隐涌起愧意,生平第一次有了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