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瀑雨依旧,汐明月黯然神伤,双眸如水,蹙眉间说不尽的感伤。痴痴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风晨心中早有疑问,此刻已经按捺不住,不禁问道:“明月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请教姑娘?”
汐明月轻声答道:“公子请讲!”
风晨道:“不知姑娘与长卿是如何相识?他竟不顾性命只为救你。你们之间……?
汐明月道:“公子!此事说来话长,明月本是扬州城外,十里坡下一家农户女儿,半月前我与爹娘进城,不料途中遇到一伙强盗。他们抢劫财物不成,见我貌美,便将我爹娘打成重伤,将我卖到这儿。”说到此处,汐明月语声已有些呜咽,眼角泪花点点坠落。她收敛了一下妆容,继续道:“几天前,杨万千大老爷来到这里,看中了我,便要我做他小妾,我宁死不从,他便要……”
汐明月抽泣了两声,接着道:“还好长卿及时出现!才救了我!杨万千不是长卿对手。便说只要长卿能够打败江南第一剑剑惊风,拿到八十万两黄金,就可以带我你开!”
风晨道:“不对!依你所说,那汐江月怎会是你姐姐?”
汐明月道:“公子有所不知,那西江月也只是杨万千从风月楼买走的小妾而已,与我根本好不半点干系!只是按照这里的规矩我的喊她一声姐姐。”
风晨道:“即使如此,那长卿为何要救你?”
汐明月道:“我也不知道,起初只以为他也和杨万千一样迷恋于我!”
晴儿问道:“难道你没有问他吗?”。
汐明月道:“我问过长卿,他只说,我父母有恩于他,他曾对我父母许诺,一定要将我送回家!”
风晨道:“原来如此,长卿真的是为了救人!我还以为他是为美色所迷惑呢!”
晴儿忽道:“师兄!你听,门外有动静!”
风晨立刻快步走到门脚,贴身侧到墙角,倾听。果然听见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错落有致,显然不是平常客人走动。用手指轻轻戳破窗纸,从小洞中看去,厅堂里一片漆黑,入夜时的莺歌燕舞,热闹喧嚣,已经全然不见。风晨道:“师妹?此地不宜久留,你带上明月姑娘,我们快些离开!”,晴儿,明月应声答允。
风晨推门而出,只见漆黑的楼阁里急速闪出七八个黑影,皆手持长剑,扑向自己。水寒剑迎风出鞘,划开一道白色光幕,剑速奇快,分明是一把剑,在旁人看来却是无数把。剑锋流动,将那七八个敌人剑锋逼开。那七八人见到如此剑招,已知不敌,然而剑锋已出,只能拼力回收,如此才能避免不被风晨剑锋所伤。
静,剑静,人静,厅堂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很静、很静。
忽然,一声嚎啕大笑传来,“许长卿,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动我们老爷看中的女人!”
话毕,厅堂里所有的灯,瞬间被点亮。
风晨水寒长剑平直的刺向一人的咽喉,剑锋只差毫厘。若是在刺进半分,定然毙命。
然而,风晨亦然被八个大汉团团围住,八柄长剑剑心同指向风晨咽喉,差之半分亦无性命。
楼阁对面站着一人,秃顶,只有耳畔长着一坨黑发,约莫三十左右年纪。灯光亮起,那人看清风晨面目,见不是许长卿,惊道:“你是谁?许长卿在哪儿?”
风晨泰然自若反问道:“你又是谁?今日一战,许长卿已经胜出,莫不是你们老爷想反悔不成?”
那人愤怒道:“我们家老爷反不反悔,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就自然知晓了!”
风晨笑道:“听起来,我好像已经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那人狂笑道:“难道不是吗?”
风晨左掌婉转,一式劈空掌法击出,将周围几盏灯火熄灭。右手剑锋一闪,剑光流动,一道剑光闪过,霎时间七八人咽喉都已被水寒剑划出一道伤口,只是剑招很快,不曾看到伤口,也不曾看到流血。只见他们从楼阁上跌下,翻倒。风晨紧接着从二楼纵身跃下,只三剑便将厅中数十人制住。
“师兄!”忽听得晴儿喊道。风晨转眼望去,见晴儿与明月已被那秃顶汉子点住穴道,动惮不得。一柄长刀贴在两人脖子上,得意的笑道:“快将兵刃放下,不然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就要身首异处了!”
“快放开他们!”风晨怒道。
那秃顶汉子并没理会风晨,而是将刀锋在晴儿和汐明月咽喉处转动,嬉笑道:“我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若是再不放下剑,束手就擒!那可就休怪赵某刀下无情了!”,立刻将刀锋扬起,砍向晴儿和明月。
“慢着!”风晨急道。
“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忽从门外传来,几乎和风晨同时喊出。众人都不禁奇怪?这楼外风雨交加,瀑雨倾盆,这个时候怎会有人?
人却已经进来,先是四名女子,后面还是一名女子。五人来到厅内,风晨才看清楚,前面四人之中,有两人正是今日在城外长亭中所见的春花秋月。春花秋月站到两边,那后面女子才走进来。不出风晨所料,来人正是杨万千之女杨妍。
杨妍走到风晨身前轻声说道:“风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风晨道:“不知姑娘,这次见面是敌是友?”
杨妍微笑道:“风公子,何出此言?妍儿既已说过与风公子是朋友,那自然永远是风公子朋友了!”,转身抬头对楼上那秃顶汉子柔声说道:“赵总管,还不快放了两位姑娘?”
这秃顶汉子原来是杨万千属下大总管,姓赵名志刚。赵志刚傲慢道:“大小姐!老爷吩咐恕我不能遵命!”
杨妍从怀中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又道:“这是我爹爹的令牌,你应该知道,见令如见人!现在应该放了两位姑娘了吧?”
赵志刚毫无在意,嚎啕大笑道:“大小姐啊大小姐,我叫你一声大小姐你便是,我不想叫你大小姐,你狗屁都不是!除了老爷我赵某一概不认。”
杨妍不但不怒,却是莞尔一笑,说道:“赵叔叔!你看这是什么?”,转身吩咐道:“春花秋月,拿上来!”,只见春花秋月各捧着几本账册走到杨妍面前。
赵志刚疑问道:“这是什么?”
杨妍缓缓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口口声声说多我爹爹忠心耿耿。瞒的过我爹爹,可瞒不过我。”说话间随手翻开一个账册念道;“去年十月二十五日,你在丰泽钱庄隐藏账目,私吞二十五万三千两;“去年十二月十一日,你又在和晟赌坊,作假帐,十八万六千七百两尽归你赵叔叔帐下;今年三月二十八日汇丰钱庄……”
杨妍说到此处,赵志刚立刻打断,脸色铁青,说道:“大小姐,你想怎样?”
杨妍微笑道:“赵叔叔,这会儿我是大小姐呢?还是什么狗屁呀?”
赵志刚无奈,低头轻声道:“当然是大小姐!”
杨妍道:“赵叔叔,我爹爹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若是知道这些账目……”
“大小姐!你要我怎么做?尽管说!我照办就是!”赵志刚急道。
杨妍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只要你放了你手中的两位姑娘,并在我爹爹面前说‘汐明月已被许长卿带走’即可。至于这些账目就此一笔勾销!从此再无任何证据!”
赵志刚道:“此话当真?”
杨妍答道:“我又不是赵叔叔这般言而无信,厚颜无耻!岂会作假?”
赵志刚被杨妍骂的狗血淋头,却也无话可说。答道:“好!”,立刻放了晴儿和汐明月,带着属下下楼。
杨妍道:“杨叔叔可真痛快哦!”对丫鬟吩咐道:“春花秋月,将这些账目还给赵叔叔!”,“是小姐!”春花秋月将账册递给赵志刚。赵志刚接过后,愤怒离去。
风晨心中不解,杨妍怎会如此干冒危险,而帮助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得罪自己爹爹?问道:“不知杨姑娘为何要帮在下?”
杨妍柔声答道:“原因很简单啊!因为公子是妍儿的朋友!”杨妍一句话带过,将这件事说得轻而易举,风晨也无发在追问,只好道:“那风晨先行谢过!姑娘恩情风晨铭记于心。他日若是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风晨定当尽力相助。”
杨妍笑道:“风公子,言重了!你我既是朋友,又何须言谢?时辰已晚,妍儿先行告辞!风公子再见!”
风晨道:“杨姑娘!再见!”,杨妍回礼,转身和春花秋月一并离开,听得一声马嘶和马车压着泥泞碾过的声音。人已经湮没在了,黑夜骤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