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我们给老师打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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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个班主任

在葫芦小学看大门的刘大爷,一脸严肃地注视着传达室里的挂钟,他一边倒计时一边把食指摁在电动校门的控制按钮上。只等铃声一响,便会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叮铃铃--”上学铃声不客气地打响了,刘大爷分秒不差,果断按下按钮。在一阵阵“咯吱”声中,葫芦小学的那道电动伸缩门拖着笨拙的身体,缓缓关闭了。

“别关门,等等我!”刘大爷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他放眼望去,嗬!在学校不远处的小路上,三个孩子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他们的头顶,一只蓝色的大鹦鹉一边飞一边嚷嚷着:“哇咔咔,要吃到(迟到)了!要吃到(迟到)了!”

“你这只傻鸟,给我闭嘴!”最前面的那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冲着鹦鹉抡拳踢脚,恨不得一巴掌把它从天上拍下来。他是个瘦高个儿,身子长腿长,所以跑得最快。

“谁让你天天睡懒觉,每天在楼下叫你半天也不起来,以后不跟你一起上学了!”他身后是个女生,两只辫子在脑袋后面晃呀晃。尽管是女孩子,跑步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

“你,你们……等等我……”一个胖墩墩的小子在他们身后紧跟不舍,他吃力地迈动着两条腿,腮帮子憋得通红,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可惜他跑的太慢,被拉下了好一段距离。

校门就要关闭了!最前面那个瘦高个儿加紧步伐,终于冲进了学校!后面的女生也不弱,她憋了一口气,也抢了进去。最倒霉的当然要数小胖墩啦,当他来到跟前的时候,校门只剩下了一条缝儿,换作别人,倒也能挤进去,可他实在太胖了。小胖墩把眼睛一闭,一头往门缝里扎。这下可好,整个人被卡在了门缝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那只蓝鹦鹉在他们头顶盘旋着,继续喋喋不休:“哇咔咔,活该!活该!”

“又是你们三个!”刘大爷缓步走过来,好像对这场景并不陌生。也是,这三个家伙经常迟到,刘大爷当然认识啦。他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对瘦高个儿说:“你还是个班长呢,叫什么……笑笑笑?”

“我叫肖小笑!”瘦高个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还好意思笑!”刘大爷使劲儿戳了他眉头一下,又转向那个女生,“你是小甜甜吧?”

“呸呸,我才不跟他一个姓呢!”女生纠正,“我不姓肖,我叫田田,不是小甜甜!”

“说话声音这么甜,还说自己不是小甜甜!”刘大爷不知道,嗲声嗲气正是田田的拿手绝活,他把目光转向被校门卡住的胖墩儿,“对不对,小迷糊?”

“嘿嘿嘿,我叫范弥胡!”胖墩儿扶了扶眼镜,不知是听到了外号,还是被校门卡得不舒服,他的脸通红通红的。

“我记得你们三个人还是什么‘铁三角’?”刘大爷对他们好像还了如指掌。

没错,提起四(2)班的“铁三角”,在葫芦小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肖小笑是“铁三角”中的了“老大”,他组织能力强,学习成绩又好,威望可高啦,大家伙都听他的。

田田是他的同桌,她是个女孩子。别看是女孩子,田田可是身怀绝技,只要她耍出“女生必杀技”--发嗲、撒娇,再厉害的老师也能搞掂。

范弥胡是肖小笑和田田的前桌,他可是“铁三角”的军师,胖胖的脑袋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主意。“铁三角”的每一遇到难题,只要他略施小计,肯定迎刃而解。

这三个人,向来一起行动,步调一致,配合默契,经常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每次都是让大家既佩服又惊赞,是同学间的“偶像”级人物,别提多风光啦!

“哇咔咔,铁三角狗熊无敌,百战不胜!”蓝鹦鹉落在校门上,嘴上还是没闲着。

“笨鸟,我们的口号是‘铁三角是英勇无敌,百战百胜’,而不是‘狗熊无敌,百战不胜’!”肖小笑纠正。

“狗熊无敌,哇咔咔!”蓝鹦鹉我行我素。它其实是肖小笑养的宠物,名叫丢丢。丢丢可聪明了,他最擅长的就是“鹦鹉学舌”,而且学什么像什么,惟妙惟肖;还很会帮助主人搞事,只要给它一块饼干,它就任劳任怨,每次都能出色完成任务。

“哇你个大头鬼!”刘大爷受不了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木棍,对着丢丢乱捅一气,“你要是再敢来我这儿偷东西吃,我就把你拔光了毛送给烧鸡店!”

在一阵“扑啦啦”声中,丢丢拍着翅膀逃走了,嘴里还叫嚷着:“气死老刘头,气死老刘头!”

“放学后来接我!”肖小笑对着天空喊。

“还没上学呢,就想放学?”刘大爷厉声说,“你们班主任石老师可告诉我了,再遇到你们迟到,直接送到办公室,交给她处理!”

提到石老师,“铁三角”三个人立即缩小了一截。石老师是位有三十多年教龄的老教师,外号“石大嗓门”,厉害着呢!“铁三角”在学校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石老师找他们谈话。上个学期,“铁三角”发起了一场“把老师搞掂”的秘密行动,可闹腾了一个学期,没能把老师搞掂,反而被石老师轻松“拿下”。这学期才刚开学一星期,肖小笑已经被石老师抓住了两次迟到,第一次他在教室里罚站了整一节课,第二次石老师让他打扫了一遍办公室,石老师说“事不过三”,这次要是再落到石老师手里,估计最轻也得清扫一个星期的厕所!

“刘大爷,我们也就是晚了十秒钟。您行行好,别把我们送到石老师那里!”肖小笑向刘大爷求情。

可全葫芦小学谁都知道,这个“老刘头”可是个“老顽固”,向来说一不二。紧急关头,肖小笑以旁人看不到的动作朝范弥胡和田田使了个眼色。于是,“铁三角”对付“老刘头”的“攻坚战”便打响了。

“唉,刘大爷,事到如今,有件事不能不告诉您!”范弥胡长叹一声,“馊主意”说来就来,“今天上学时我们路过您家的时候,发现您家小院里的花开得好漂亮。就忍不住停下来欣赏欣赏,浇浇水、施施肥、剪剪枝、捉捉虫、闻闻味什么的,哪知道耽误了时间迟到了,我们真是抱恨终生追悔莫及啊!”

范弥胡低下头,愣是挤出了几滴“悔过的泪水”。果然是小军师,鬼点子说来就来!

再看田田,她的“女生必杀技”也一点儿也不弱。她撅着小嘴,扭动着身子撒起娇来:“就是嘛,刘大爷,您整天为着学校的保卫工作忙碌着,真的好辛苦!您连种花的时间都没有,以后我们天天去帮您养花,好好孝敬您!”

“女生必杀技”果真厉害,肖小笑听得从胃里直往上泛酸水。

被他们俩这么一捧,刘大爷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啦,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乐呵呵地点头称赞:“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你们早说嘛!其实我一看就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下次再见到石老师,我向她打申请让你们做‘三好学生’!”刘大爷按动按钮,把范弥胡“释放”了出来。三个人“哧溜”一下就跑远啦!

刘大爷望着他们的背影抒发感慨:“多好的孩子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刘大爷才慢慢儿回味过来:“咦?我家分明住在二楼啊,哪儿有什么小院子?我也没种什么花呀!糟糕,又上了这三个小子的当了!”

“铁三角”一招“高帽子法”,轻松瞒过了“老顽固”刘大爷。可这还只是开始,要知道,最难对付的石老师还在后面。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按照惯例,石老师现在肯定在教室里“守株待兔”呢!三个人躲在教室门口你推我挤了好一阵子,怎么也不敢进去。

“军师,这回还有什么主意没有?”肖小笑再次向范弥胡求助。

“我有……三个……主意。”范弥胡说起话来明显心虚,“第一,从前门喊报告进去;第二,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第三,爬窗户进去……”

“你呀,每次都是在紧急关头脑子生锈!”田田最爱跟范弥胡斗嘴,抓住点儿理由就得理不饶人,“我看,咱们还是从后门偷溜进去吧,说不定就躲能过这一劫!”

三个人绕到教室后门,肖小笑打头阵,他轻轻推开一条缝儿,朝里面张望,这叫“刺探敌情”。这一望不要紧,肖小笑顿时愣住了:怎么,在讲台上站着的并不是石老师,而是位陌生的老师!

“老大,还愣什么,你快进去呀!”田田在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使劲儿推了一把肖小笑。肖小笑身子一斜,失去了重心。他急忙伸出双手,一手抓住范弥胡,一手拉住田田。这下可好,三个人倒在一团,“骨碌碌”滚进了教室。同学们正在认真晨读呢,突然从教室后门滚进来三个人,这下还能不热闹吗?

肖小笑、范弥胡和田田在一片哄笑声中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紧张地望着那位老师。这是位女老师,看上去挺年轻,也挺漂亮。她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你们三个,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吧!”那位老师和蔼地说。

“铁三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上学迟到又大闹早自习,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真是三生有幸!三个人赶紧溜回座位。

“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葛,是大家的新班主任,首先……”

“耶!”葛老师还没有把话讲完,教室里就欢腾一片。大家又敲桌子又拍板凳,好像在庆祝什么天大的喜事。

“我们终于摆脱石大嗓门的魔爪啦!”范弥胡激动地几乎洒出了眼泪。

“以后有葛老师在,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啦!”田田也欢呼着。刚才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葛老师都视而不见,能摊上这样的班主任,以后岂不是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等等,大家听我把话说完……”葛老师急着想让大家安静下来,可她的话完全淹没在全班同学的欢呼声中。林臻是石老师批评最多的学生,现在他带动几个“哥们儿”把桌子砸得砰砰响;李亢把草稿纸撕成一片一片的,像洒彩纸礼花一样抛撒起来;何昕和阳光晨两个一个爬到桌子上,一个跳到板凳上,扭起了说不出名的舞……教室好像变成了庙会。也难怪,大家平时受尽了石老师的苦,如今终于解脱啦!

“石老师,我们会经常想念您的!再也不用听您的大嗓门和那句口头禅--造反啦!”肖小笑特别兴奋。

“造反啦!”教室门口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一个人影闪进教室。

全班同学都呆了:石老师?石老师!

石老师居然还在!一瞬间,大家又都老实起来,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紧张地盯着这位可怕的班主任。

“是谁带的头!”石老师猛一捶桌子,全班30颗心都“咯噔”一下,就连葛老师也吓了一跳。

“肖小笑,是不是你?”石老师两道目光变成两把利剑,朝肖小笑刺了过来。

“不是,不是……”肖小笑满脑袋是汗,“我们……只是在欢迎新老师的到来!”

可能是因为葛老师初来乍到,石老师并没有追究下去,不过她没有让肖小笑坐下。她向大伙儿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新老师--葛老师,从今天开始,葛老师就是我们班的副班主任。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去找葛老师。”

“啊?副班主任!”肖小笑这才知道刚才欢呼早了,石老师并没有走!

“怎么,我没走你觉得失望了?”石老师脸上都是严肃。

“没没没……”肖小笑苦笑着摆手。

“好了,大家先单独跟葛老师熟悉熟悉,但是,不准胡闹!”石老师说着就要离开教室,末了还特别瞪了肖小笑一眼,“今天迟到的帐,以后再跟你算!”

同学们紧张地望着石老师离门而去,等她走了好远,教室里才逐渐泛起小声的议论声。

“原来石大嗓门还没走,真是空欢喜一场!”肖小笑有些泄气,他说着话还不断向门外瞟,仿佛石老师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杀过来似的。

“幸好来了一位脾气这么好的老师,这倒是我们的福分!”田田对葛老师特别感兴趣。

葛老师还是那么和善地望着大家,她小声说:“你们的石老师看起来挺凶是吧?”

这句话一下子就拉近了葛老师和同学们之间的距离,肖小笑心中一热:葛老师好善解人意!教室里眼看又要热闹起来,葛老师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大家又赶紧收住场。葛老师说:“让我们来相互了解一下,有什么问题,大家一个个问!”

“我先问,我先问!”田田把手举起来说,“葛老师,您带我们什么课啊?”

“以后自然科学课由我给大家上。”葛老师说,原来她是自然老师。

范弥胡也把手举起来:“那以后,是您说了算,还是石老师说了算啊?”他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是石老师说了算了!我只是副班主任。”葛老师说。

虽然听了有些遗憾,可大家还是对这位新班主任充满了希望。

看到又有那么多同学举手,葛老师还特别说:“现在不是上课,有什么话,不用举手直接说就行了。但是,要一个一个地说,不准吵闹!”

葛老师的话音刚落,肖小笑就迫不及待嚷了起来:“葛老师我有问题。”

“说吧!”葛老师微笑着看着他。

“您能先让我坐下吗?”肖小笑揉着酸痛的腰,他已经站不直了。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刚才石老师罚肖小笑的站,他直到现在还没坐下呢!

“不行,谁让你刚才带头捣乱,从今天开始,我要罚你站一个学期!”葛老师说。

“啊?”肖小笑像吃了黄连一样苦:没想到这个葛老师比石老师还要厉害!一抬头,看到葛老师目光里充满了笑意,肖小笑恍然大悟:敢情葛老师是在跟我开玩笑啊,我差点儿当真了!

“葛老师,您比我们的石老师好多了!”肖小笑受到了恩惠,他献起殷勤来。

“怎么个好法?”葛老师扬了扬眉毛。

“您脾气好,不批评我们,善解人意,又温柔漂亮,课讲得又好……”肖小笑的殷勤越献越大。

“我还没给你们上过课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讲课是好还是坏?”葛老师显然很高兴,“其实,老师和老师之间不能说谁好谁坏,只能说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特点。你们说是不是?”

肖小笑把这句话拿到心里一琢磨,一点儿没错,石老师虽然严厉,可她一样是为了大家好。怎么能说是“坏”呢?

下课后,葛老师离开了教室,可大家的讨论依旧没有降温。“铁三角”三个人头碰头聚在一起,他们干什么事都在一起。

“我觉得葛老师刚才的话很有道理!”肖小笑一边回味一边说,“虽然葛老师脾气很好,可刚才我们闹起来的时候,还是石老师的差脾气把我们管住的。我们还是离不开石老师。”

虽然谁都从心里害怕石老师,可肖小笑的话还是让大家心服口服。也是,一个班如果没人管,无法无天岂不乱了套?

范弥胡脑筋一转,脑子里诞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老师之间各有特点,各不相同。那么我们不如给老师们打打分,比较一下他们究竟谁最好,谁最差!”

“你敢给老师打分?”田田被这个大胆的主意吓住了。从来只有老师给学生打分,怎么能学生给老师打分呢?

“给老师打分又怎么了!”肖小笑倒是持绝对支持态度,“咱们也该翻翻身了,这下可有机会报仇啦!”

“好,我也干!”田田也喜欢上了这个既大胆又刺激的主意。要是真能给老师打分,那可真是件挺过瘾的事儿!

“铁三角”开始宣读“革命宣言”:

“铁三角英勇无敌,百战百胜!谁说学生不能给老师打分?让我们给老师打分吧!”

一场给老师打分的秘密活动就要在胡芦小学开始了。“铁三角”会怎样给老师打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