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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仙人掌胜过君子兰

“肖小笑,跟我到办公室把批改完的练习册拿上来发了!”下课后,葛老师对班长肖小笑说。

“遵命!”肖小笑来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喜欢替葛老师干活儿。

肖小笑跟着葛老师来到办公室,刚一进门,他就被一阵淡淡的幽香俘虏了。办公室里好像有人洒了香水,芳香扑鼻,香气宜人。肖小笑情不自禁深吸了几下。

“来看看吧,你们葛老师养的君子兰开花了!”在清幽的香气中,一向以严厉著称的石老师也似乎活泼了许多,“这种花呀,又娇贵又难养,不能太冷,又不能太热,能让它开花就更不容易了,小葛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听了石老师的介绍,肖小笑更是敬佩不已,他仔细观赏那盆君子兰,碧绿的叶片,金黄色的花朵,处处透露着尊贵与高雅。

“还有这盆瓦松、那盆吊兰、花瓶里的插花,都是葛老师的!”石老师指了指桌上、柜子上、地上,办公室里摆放着不少植物。

“每天陪着这些花花草草办公,心情也舒畅多啦!”老罗也这么说。他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一边批改着作业:“嘻刷刷,嘻刷刷,我打叉叉……”

肖小笑悄悄走到老罗身旁,掂着脚尖一看,皱着眉头连连叫苦。老罗批改着的是自己的作业,他正在一路用红笔“打叉叉”呢!

“我从小就喜欢养花,养草,我觉得植物是人类的朋友,能提高人们生活的情趣!”看到这么多人都受益于自己种的花,葛老师显得格外高兴。

肖小笑是一路感慨着回到教室的,他像一个诗人,摇头晃脑长吟短叹:“啊!生活多么美好!植物是人类的朋友,微茫的人生因为它们而显得更有质量、更有意义、更有品位!”

“喂,老大是不是吃枪药吃多了?没事儿抽什么风?”田田和范弥胡面面相觑。

“我知道了!”范弥胡说,“昨天肖小笑要抄我的数学作业,我就把做错的题目给了他,刚才肯定被老罗狠批了一顿,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原来是你干的!”肖小笑中止住感慨,瞪圆双眼,他的生活似乎不在那么美好了。

“别听他打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田田问。

肖小笑把办公室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还添油加醋地着重讲了那盆君子兰。

“我们也去瞧瞧!”田田拉着范弥胡一起奔向办公室。回来的时候,他们俩也和肖小笑一样手舞足蹈:“啊!生活多么美好!植物是人类的朋友,微茫的人生因为它们而显得更有质量、更有意义、更有品位!”

熊豹豹悄悄对李亢说:“办公室是不是改成了精神病院,怎么去一个疯一个?”

“铁三角”才没功夫跟他们瞎掰呢,他们抒发完了感慨,又开始扯到“给老师打分”的话题上。

“我们现在给老师们的园艺水平打打分,看看谁的生活品位最高!”肖小笑率先提议。可这又似乎没有什么悬念,田田说:“要论园艺水平,葛老师无可争议得A等。别的什么都不说,就光那盆君子兰,也足够打败全校无敌手的了!”

“非也,非也!”范弥胡的书呆子劲儿上来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石老师对养花好像也很有研究,什么都知道。我听说石老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养花,没准比葛老师还厉害!”

“真的?石老师还养花?”大家都不太相信。

正巧石老师来了,大家把她团团围住,想要问个究竟。

“你们不好好学习,还养什么……”石老师看起来又要发脾气,她似乎有条件反射,一听到同学们谈论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就上火。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石老师说了一半就收住了嘴,声调也降了下来:“没错,我年轻的时候跟葛老师一样喜欢养花啊,可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多名贵的花,君子兰我可养不起。我养过月季、向日葵、鸡冠花……还有从山上挖来的叫不上名的野花,还种过葡萄、葫芦,夏天的时候,葡萄藤挂满了一院子,全家人在下面正好乘荫纳凉……”

石老师说着,眼睛里竟流露出幸福的怀旧光泽。

“那为什么您现在不再养花了呢?”田田不太明白,既然石老师那么喜欢养花,怎么从没见过呢?

“谁说我现在不养的?”石老师说,“我在办公室里还养着一盆仙人掌呢!”

“仙人掌?”要不是当着石老师的面,肖小笑准会说:“切,仙人掌也叫花,你也太老土太傻冒了吧!”不过,他倒是真的记得办公室角落里的那盆其貌不扬的仙人掌,跟葛老师的各种花草比起来,简直丑陋不堪。

“我呀,整天这么忙,哪里还有工夫养花?有时候连续几十天忘记浇水,再好的花也会枯死。仙人掌好,再干再旱也死不了!正好适合我。呀,我该去备课去了,要不明天的课可就坑了你们这些学子了!” 石老师说着转身而去。

望着石老师的背影,范弥胡说:“我看石老师不比葛老师差多少,咱们就给石老师打个B吧!”

“我觉得……石老师完全可以打A。”田田欲言又止,“可她现在养的仙人掌也太……”

“仙人掌怎么了?”范弥胡说,“我听说,仙人掌开起花来,也很好看呢!我就不信它比不过君子兰!”

“仙人掌还会开花?”田田从没听说过,这么个浑身是刺的丑陋家伙也会开花!

“我也听说了。”肖小笑说,“既然石老师没有时间养花,我们每天就抽时间帮助石老师照顾那盆仙人掌,看看能不能让它开花!”

第二天上学时,肖小笑除了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型的喷壶。田田拿着一把小枝剪,范弥胡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塑料兜,里面黑乎乎的,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范弥胡,你几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这么臭!”范弥胡一进教室,鼻子尖的同学就嚷嚷开了。

逐渐那阵臭气越传越广,就连教室最远角的同学也能闻到。不由分说,范弥胡连同那只塑料兜被几个力气大的同学扔出了教室。

“这是我好不容易给石老师的仙人掌找来的肥料!”范弥胡站在教室外面争辩道。

“这么臭,还让不让人活了!要么你把它扔了,要么你别进来!”熊豹豹带头说。

没办法,范弥胡只好把塑料兜暂时放在垃圾箱里,但愿放学后还能找到。

“现在我能进来了吗?”范弥胡站在教室门口,摊开双手以示已经把肥料扔了。

“不行,你身上还那么臭!”何昕说,“你得到办公室转一圈,让君子兰的香味给你除除臭才行!”

没办法,范弥胡只得硬着头皮往办公室走了一遭,同学们才勉强放他进教室。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范弥胡头一个冲出教室,来到垃圾箱旁,可那袋肥料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别急,我们再慢慢儿想办法!”肖小笑说。三个人走向办公室。

“石老师,我们帮您照顾仙人掌来了!”田田满脸都是笑容,满嘴都是娇气。

“谢谢,谢谢!有你们帮助真实太好了!”石老师高兴得很。

那盆仙人掌正可怜巴巴地被遗弃在办公室最不起眼的角落,看上去有很长时间没人过问了,花盆里的土都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干得像是水泥地。肖小笑拿出喷壶,灌上水,对着仙人掌浇了又浇,嘴里还说着:“喝吧,喝吧,有我们在,以后绝不会让你渴着!”

田田拿着枝剪,对着仙人掌比划来比划去,不知道先从何处修剪才好。一不小心手上被扎了刺,疼得直流眼泪。这些刺又丑陋又吓人,索性,田田实行了“三光”政策--拔光、剪光、剃光。仙人掌变成了个大秃瓢,田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下漂亮多了!

范弥胡没了肥料,可他灵机一动,趁葛老师不注意,他从君子兰的花盆里挖了一些肥料来堆在仙人掌盆里。

“收工,我们明天继续!”肖小笑带领着“铁三角”圆满撤退。

那以后一直到周末,“铁三角”每天都要来照顾仙人掌,有时候一天还跑上好几次,甚至每下一节课都要编造各种理由跑到办公室来浇水。

周末到了,“铁三角”聚集在肖小笑家里,相互讨论着该怎么把仙人掌养好,还遐想着当下周一他们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仙人掌会不会已经开花了呢?那朵花肯定比君子兰要漂亮十倍!

星期一的一大早,“铁三角”就满怀着憧憬来到办公室。可当他们看到那盆“精心照料”过的仙人掌时,三个人一起傻了眼:仙人掌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田田看到自己的辛苦努力付之东流,伤心得要流泪。

“没道理呀!”肖小笑和范弥胡也纳闷。以前没人给仙人掌浇水施肥,它都能硬挺下来,怎么天天浇水,反而把它弄死了呢?

“哎呀,哪儿有你们这样养仙人掌的!”石老师走过来说,“仙人掌原本生活在荒漠中,天性耐干旱,可是不耐涝,你们天天浇了那么多水,它不涝死才怪呢!还有仙人掌的刺实际上是它的叶子,把叶子都剪掉了它还能活吗?”

“石老师,对不起,我们不知道……”“铁三角”羞愧满面,他们是多么想帮助石老师养好这盆仙人掌啊,却帮了倒忙,把好端端一盆仙人掌养死了。

“唉!”石老师叹了口气,好像有一些惋惜,不过她说,“你们也不必这么内疚,死了也好,这样我就能更专心于我的园艺了!”

肖小笑不明白:“仅有的一盆仙人掌都死了,您怎么还有‘园艺’呢?”

石老师抚摸着他们的头,微微地笑着,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机密。

“哦,我明白了!”范弥胡一拍脑袋,却一下子拍到了石老师的手上,“我们都把老师比作园丁,石老师辛苦教学,这不正是她的园艺吗?我们就是石老师养的花草!”

石老师望着他们,温馨地点点头:“要养好你们,可真不容易。就和这仙人掌、君子兰一样,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样法,不同的学生也有不同的教法。对植物用错了方法,扼杀掉的是它们的生命;对学生用错了方法,扼杀掉的是你们的前程!所以丝毫不能马虎!”

肖小笑、范弥胡和田田认真、有力地点着头,他们这才切身感受到,石老师的园艺水平当之无愧地属于A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