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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超级刺激的家访

你说奇怪不奇怪,最近一段时间,班主任石老师很少到班里去管教大家,可同学们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上课时纪律好得不能再好,教室里卫生棒得不能再棒,家庭作业既正确又整洁,就连课间休息和活动课这样原本属于“大闹天宫”的时间,也变得悄然无声。平时最爱“捣蛋”的“铁三角”,最近也是像蔫了的叶子一样,几乎成了遵守纪律的典范。“小班”葛老师越来越觉得奇怪,她问石老师:“以前您天天批评都没用,怎么现在不去管反而都变乖了呢?”

“这个嘛……”石老师笑呵呵地对葛老师说,“我已经两个月没家访了嘛!”

对啦,原因就在这里!平时,石老师最爱跟家长们交流,除去开家长会和电话联系不说,她每个星期起码要家访一个学生,甚至有一次连续家访35天,算是破了校纪录。你可别小看了这家访,同学们就怕它。只要老师和家长这么面对面一说话,准没好事!

可如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听到有谁“中彩”被家访的信息了。同学们觉得有点儿不正常,按照范弥胡的分析,“沉寂之后肯定是狂风暴雨”,大家能不悠着点儿吗?

果然,这天放学前,石老师的宣布让全班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从今天开始,我跟葛老师分工,每天分别到一个同学家里去!”石老师的话让大家有忧有喜。忧的是家访终究还是到来了;喜的是如果能摊到葛老师家访,肯定是件幸福无比的事情。葛老师人好,不爱批评学生,反而爱夸大家,让这样的老师跟父母交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谁又知道自己是能摊上葛老师还是能摊上石老师呢?所有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从那以后每天早晨,教室里总要热烈讨论一番,看看是谁中了石老师的彩,谁中了葛老师的彩。

“哎哟,倒霉死了!”范弥胡一进教室就哭丧着脸,“昨天是石老师去的我家,把我从上一年级到现在所有的事儿都抖出来了。我好不容易说服老爸暑假带我去香港迪士尼的计划,这下可泡汤了!”

“你活该,这就叫恶有恶报!”与他截然不同的是,田田今天显得特别兴奋,“昨天葛老师到我们家去啦,把我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优点呢!老爸老妈一高兴,准许我向他们提三个愿望,什么都行。你们快来帮我想想,我是先要芭比娃娃呢,还是先要最新款kitty猫电子词典呢?”

肖小笑还没有被家访过,他一会儿听了范弥胡诉苦,自己暗自担心;一会儿听听田田的话,羡慕得口水哗哗直流。可究竟会摊上哪个老师呢?在家门被敲响之前,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放学后,肖小笑一回到家就摸出望远镜,站在四楼的窗口往从学校到家之间的小路看。肖小笑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如果老师来家访,那条小路是必经之路。他的宠物鹦鹉丢丢从笼子里飞出来,落在肖小笑的肩头,咿咿呀呀地叫着:“哇咔咔,石老师来啦,石老师来啦!”

“去去去,你个乌鸦嘴!”肖小笑对着丢丢大吼。

“哇咔咔,丢丢鹦鹉!”丢丢似乎在辩解自己不是乌鸦而是鹦鹉。

哪知丢丢这么一说,肖小笑真的从望远镜里看见了石老师。她出了校门,沿着小路正朝自己家的楼这边走过来。肖小笑扔掉望远镜,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丢丢啊,一会儿石老师来就说我不在,我的妈呀!”肖小笑把头蒙进被子里,想要找个藏身之处,可这又怎么藏得了呢?

“咚咚咚!”门终于被敲响了。肖小笑悬着一颗心打开门,他喜出望外:居然是葛老师!

“你和周曼迪都住在这栋楼里,今天我和葛老师一人一家。”葛老师说。原来,石老师是去了周曼迪家。肖小笑有些幸灾乐祸:哈哈,活该周曼迪倒霉,谁让她上个星期借我半块橡皮到现在还不还!

丢丢也飞了出来,见到葛老师就嚷嚷开了:“哇咔咔,一会儿石老师来就说我不在,我的妈呀!哇咔咔,任务完成,饼干!”

葛老师一下子被丢丢逗乐了,笑得合不拢嘴。想起刚才自己那副窘相,肖小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去去去,就知道吃!”

“来来,到我这儿来!”葛老师随手掏出一支圆珠笔,把丢丢吸引过来,落在她的手腕上,瞄着圆珠笔又咬又啄。真没想到,葛老师居然还懂得怎么逗鹦鹉!

“我家也养了一只鹦鹉,它叫皮皮。”葛老师一边逗丢丢一边说,“以后有机会,我要给它们俩介绍介绍当朋友。”

肖小笑恍然大悟,怪不得葛老师这么“内行”,原来是个“专家”。你一言我一语,肖小笑居然跟葛老师一起交流起鹦鹉的饲养经验来,这哪儿是家访啊!

“葛老师啊,我们家小笑在学校里怎么样啊?”妈妈走过来招呼葛老师。

肖小笑这才想起葛老师是来家访的。尽管不是石老师,可他还是有些紧张。

“肖小笑平时表现挺活跃的,又机灵又聪明。还能团结同学,大家都听他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如果再加把劲儿,期末考试准能拿第一!”

爸爸妈妈听了乐得合不拢嘴。肖小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有了这句话作保障,明天我就向老爸申请装宽带上网,肯定能成!这样的家访,他巴不得越多越好呢!

以前石老师来家访的时候,肖小笑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而现在,一个钟头一眨眼就过去了。葛老师起身告别,肖小笑和父母一起把葛老师送到楼下,目视她离开。丢丢也飞了过来,冲着葛老师的背影没完没了嚷嚷:“哇咔咔,一会儿石老师来就说我不在,我的妈呀!”

“闭嘴,闭嘴!”肖小笑对着丢丢又挤眉又弄眼。

“我来了为什么说你不在呀?”石老师的声音传来过来。她刚刚结束了对周曼迪的家访,出门时正巧碰到了肖小笑和他父母。

“完了,完了!”肖小笑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石老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真是无巧不成书!

石老师见到了肖小笑的父母,话匣子便打开了:“肖小笑最调皮,全班就属他鬼点子多,把聪明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还经常煽动其他同学一起捣蛋。学习劲头不足,自以为期中考试考得还不错就放松要求,照这么下去,期末考试肯定退步……”

其实石老师跟葛老师讲的都是一回事,可话从不同人的嘴里出来,效果竟然截然相反!

“回家再教训你!”石老师走后,爸爸瞪肖小笑。

肖小笑翻白眼:完了,宽带上网是别想了,弄不好还得“皮带上身”!

第二天,肖小笑的遭遇被大家当成公共的笑料。

“这就叫乐极生悲!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运太背!”范弥胡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拜托,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田田又跟范弥胡抬起扛来,“瞧你昨天那副失魂落魄相,还说别人呢!”

“其实呀,我也想清楚了。”范弥胡忍住了笑,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见”,“被石老师家访不见得就是坏事,被葛老师家访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你呀,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田田这么说。

“我觉得小迷糊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周曼迪说,她的眼圈红红的。不用说,肯定是昨天石老师家访过之后,她被父母训斥了一顿。

“为什么?”更多的同学凑了过来。

范弥胡说:“你们想,葛老师家访的时候只说好话,而我们听了好话往往就会骄傲起来,不利于我们进步;石老师虽然说了我们的坏话,让我们一时很不舒服,可会让我们更加努力,这就叫良药苦口利于病!如果让我给两位老师打家访分的话,我给石老师打A,给葛老师打C。”

被石老师家访过的同学都连连称是。

“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分明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田田不满了,“说好话又怎么了?谁不爱听好话呀,现在不正流行着什么‘鼓励教育’吗?让你天天听老师家长的训斥批评你舒服呀?喜欢听坏话就让石老师天天往你家跑一趟,看你受得了受不了,不自暴自弃才怪呢!葛老师才是A,石老师才是C。”

被葛老师家访过的同学一致赞同。

教室成了辩论会场,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脖子粗。全班同学半数对半数,双方不分上下。

肖小笑是全班唯一接受过两位老师家访过的同学,他的意见成了最关键的一票。

“其实大家说得都有道理!”肖小笑沉思了一会儿说。

“切!我看你是没有主见,谁也不敢得罪!”两派同学都对他的“各打五十大板”态度不满。

肖小笑却是认真的:“听到夸奖会激励我们更加进步,可也容易让我们产生骄傲的心理;听到批评虽然会让我们心理不舒服,可能自暴自弃,但也能让我们看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改正它。石老师和葛老师的家访,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

肖小笑说着走上黑板,用粉笔写道:

给老师的家访水平打分:

石老师:B

葛老师:B

“你怎么都只给打B啊?”田田问。

“我们去告诉老师,家访的时候,不能光说好话,也不要光说坏话。应该既表扬优点又指出不足,这样才能得A!”肖小笑说着拿出一张纸来,把大家的意见写出来,放在讲台上,用粉笔盒压着,等着老师们来看。

“小班来了!”有负责“刺探情报”的同学向大家通报,大家一听是葛老师,谁也没当回事,继续吵闹。

“老班也来了!”这句话一出口,教室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石老师走进教室,她留意到了纸条。葛老师也来了,两位老师相互交流了一番。肖小笑一边装作读书的样子一边用眼睛斜瞟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意见能起到什么效果。

“耽误大家几分钟,我来总结一下家访!”石老师说,同学们都把书本放下,“我和葛老师对全班同学都家访了一遍,看样子大家并不是十分满意。”石老师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刚才我跟葛老师交流了一番,的确,我们在家访过程中采取的方式都不对,我们向大家道歉。”

“哗哗哗!”不知谁带的头,教室里掌声响起了一片。

石老师接着说:“为了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我和葛老师决定从今天开始,重新对全班同学家访一次!”

“啊?还要家访!”全班同学一起翻起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