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看着阎圃不禁哈哈一阵大笑,立时调笑道:“没想到你阎圃平日里四平八稳,颇有古风,今日却也卖起了关子;那好,你就先说说这实兵策吧,如何实兵?又到哪里去实兵?”
阎圃躬身一礼,嘴角再次微微笑了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刘璋会如此想问,紧接着便含笑答道:“我益州之地,有五溪蛮人七十万,黄巾之乱后又有大量饥民进入五溪避乱,公子可以其中的汉人作为向导,以五溪蛮人为兵,用以实兵。”
刘璋考虑了片刻,片刻过后刘璋马上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此事知难行易,五溪蛮人虽多,但其并非我大汉子民,况且五溪蛮人皆有部族,这些蛮人部族又怎么会让我一介汉人前去征兵,此事就算说难于上青天也不为过。”
“易耳!”阎圃当即笑着看向一旁的籍国鹏,稳坐钓鱼台说道:“只要行军途中带上此人便可!五溪蛮人刀耕火种,世代狩猎,习俗虽然和北方匈奴迥异,但却和匈奴一样亟需茶叶和粮食;其中更有少数蛮王,极其喜爱金银,以金银为衣冠,只要予以茶叶,金银,粮食,五溪蛮人便可变成公子亲兵。”
阎圃的这番话顿时点醒了刘璋,五溪蛮虽然蛮横,但却是蛮族,如果用粮食,茶叶和金银绸缎等物去收买他们,想必定然能带出一支为数不少的蛮兵。
而且刘璋在阎圃的提醒之下更是想到一些其他事情。据刘璋所知,五溪蛮的蛮兵可不是一般强,在东汉光武年间,五溪蛮的首领相夫甚至抗衡过伏波将军马援在内的几十万东汉军队,要知道马援可是一代名将,而五溪蛮竟然凭着五溪的地利一直将马援耗死,这足以看出五溪蛮的勇猛。
并且,刘璋刚刚还想到了另一点,这东汉所说的五溪蛮,其实不就是没有南迁的苗族,瑶族,侗族,仡佬族等少数民族的统称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五溪蛮相互间的互不统属,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民族啊!
“如此说来,此计甚好!”刘璋缓缓点头同意道,毕竟,用钱粮去换五溪蛮的蛮兵和友谊,这本身就不亏,要知道当年诸葛亮对付南蛮的时候还搞七擒七纵呢,能花钱粮就办妥的事情,刘璋自然也不会吝啬。
“那再说说你的第二策——纳钱策。”刘璋尝到一点甜头后马上向阎圃询问第二条计策。
“这第二条计策,还是出自他的身上!”阎圃依旧指着籍国鹏说道,而被众人目光紧盯着的籍八也是浑身的不舒服。
“计将安出?”刘璋马上惊奇问道,嘴里随口而出的四个字深的当年刘邦精髓。
“公子此次北方,可以说是纵横南北。”阎圃正色说道:“其间要经过荆州,豫州,兖州,乃至京畿司隶;而公子所囤货居奇的茶叶却仅仅限制于益州一带,此次北伐正是公子带着国鹏兄兜售这种茶叶的良机,但凡历经重要州郡,公子可以留下少许人等专售茶叶;如此一来,公子只要带着国鹏兄北上,银钱便可滚滚自来。有了这些钱,公子上可以招兵买马访贤纳士,下可以供应成都的冶铁工坊,一举两得。”
刘璋近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阎圃,对于阎圃的这一套思路,刘璋几乎都要喊了出来:这不就是后世才有的连锁店模式么?
这可是东汉啊!刘璋就像在看鬼怪一样看着阎圃,甚至于产生了那么一丝错觉,觉得阎圃才是真正的穿越者。其实,按照阎圃刚刚那段话来说的话,这就是一种实打实的连锁店模式,虽然在东汉肯定没有连锁店的概念,但阎圃却为其提供了一个模型,那就是在重要州郡里分配人员专营茶叶。
“我想在极其想知道你的行间策!”刘璋在轻轻叹了口气后,右手因为过于激动而拍了下身前的小几,沉闷的声音顿时将帐内几人吓了一跳。如果此刻非要一个词语形容刘璋的心情的话,那无疑便是相见恨晚呀。
阎圃并没有如刚刚一样直接回答,而是将隐晦的目光投向了刘璋,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左右的几人,向刘璋缓缓行了一礼,别有意味说道:“此策事关行间,须异常谨慎,稍有差池则间谍难行,还请公子屏退左右,容臣详谈。”
刘璋看着帐下的众人,缓缓点了点头,行间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人越少越好,况且行间本就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再众人面前商议。
“既然如此,诸位就先行退下吧。”刘璋看着众人沉稳说道:“我离开绵竹尚有时日,诸位如有拿不定主意的事项改日再议,今日你们就先去各司其职吧。”
刘璋既然下了逐客令,帐中的几人自然不便推辞,除了阎圃之外,众人都纷纷向刘璋行了一礼,随后缓缓退了大帐。
“现在你可以说了。”刘璋在微笑目送众人离开大帐之后,用平淡的目光看向阎圃,随后淡然说道。
“诺!”阎圃毫不拖泥带水,施了一礼后马上道:“其实这行间策已经含在前两条计策之内,公子在经过五溪时完全可以挑选逃进五溪的汉人征召入伍,带其举家北上,随后但凡经过州郡,派以钱粮信物让其定居,随后驻扎三五便装士卒,明中作为销售茶叶的店铺,暗中实为斥候暗哨;更兼店铺之收入不菲,更可以供给这些哨探斥候,两者相辅相成,可以成为主公成就大业的基石啊。”
“虽然如此。”刘璋在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有些惋惜说道:“但此策却不尽完善啊!”
说实话,阎圃提的这条行间策完全是定国良策,若是刘璋全部实行的话,最起码便能保益州平安。而刘璋之所以说其不完善,是因为阎圃的这条计策只是一条大势方针,而并非系统的间谍机构,和明朝最厉害的锦衣卫相比,这只是一个简单地起步。
当然,尽管如此,刘璋却不能否认阎圃的才华,阎圃的才华,虽说可能比不上诸葛亮司马懿等天纵奇才,但也绝对是不相惶让。
此刻,原本一脸得意的阎圃脸上却是一阵吃惊;因为在他心中,这条行间策方才是他所献上三策中最为精妙的方策,可是刘璋偏偏对前两策大加欣赏,对于这第三策却有些不置可否。而且听刘璋的弦外之意,似乎刘璋已经有了更完善的谋划。
“敢问公子,难不成公子已经有了更好的方略?”阎圃马上满面疑云的向刘璋问道,这行间策可是他苦思了一夜的成果,他几乎不敢相信刘璋会有更好的方略。
刘璋原本叹息的脸上化作淡然一笑,道:“你这行间策虽是谋国之策,但确实还不够系统,如能再系统一些,必将为今后开辟一条先河。”
“愿闻其详!”阎圃面色一正,身体微微前驱,异常谦恭,做出了一副受教之态。
“首先,这行间必先有专属机构统领,如此方才能够统筹全局,不使哨探变成散沙!”刘璋直接开门见山,神色郑重讲道:“只有有了专属的机头统领,才能将你说的那些哨探变成一张遍布天下的大网,收集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但只有专属机构也是远远不够的!”刘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其次便是要设立分部和下线,这一点极其重要;我们不仅要让每一个密探都有组织和上峰,而且还要让这些密探只能进行单线联系;换一句话就是说,我们不仅要让这些密探都知道他们上面有一个庞大有力的组织,还要让这些密探之间互不相知。只有如此,才能保证整个组织的神秘感和隐秘性,保证情报永远也不会外泄。”
刘璋说的不禁有些口渴,于是便饮了口身前的白水润了润喉咙,而反观帐下的阎圃,此刻已经被刘璋的缜密思路给深深震撼住了,即便阎圃的智力超群,也断断没有想到:关于细作的问题竟会如此缜密高深。
刘璋饮了口水后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有专门密探培养机构,而且这些密探不能仅仅限制于民间,民间的消息毕竟闭塞;我们要让我们的密探学习书法,策论,经商,识字,密杀,投毒,剑术还有易容伪装,以这些作为凭借去渗透到天下诸侯之中,甚至是皇宫后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说刚刚只是震撼的话,那阎圃现在则是惊撼,更是惊恐不已。刘璋竟然想把细作派到皇帝身边,这真的可以说的上是‘狗胆包天’了,竟然连天子都没有放在眼里。
“对了,阎圃,你之前不是说在成都工坊的四周建了四座村落么?你再多建几座,形成一个隐蔽的小镇,我们训练密探的地方就定在那里吧。”刘璋看着阎圃说道:“咦?阎圃,你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阎圃几乎用尽全力才将自己因为过于震惊而张开的嘴巴合上,随后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几乎麻木说到:“谨遵公子之命。”
“随着密探的不断招入,我们的经费也要逐渐吃紧,我会让籍国鹏将经营茶叶所得收入的四成交给你,而你就负责用心办好这件大事。”刘璋沉声说道:“你要在这一个月内挑选心腹将这个密探组织的大体框架设立出来,大体框架一旦定下之后你便是这密探组织的最高长官,除我之外你不用向任何人负责。”
“谨遵公子之命。”阎圃明显还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再次麻木答道,但马上阎圃便反应过来,慌忙跪向刘璋,心中阵阵惶恐,一字一顿高声向刘璋拜谢道:“阎圃,谢公子赏识。”
“好。”刘璋也是朗声一喝,道:“从今日起,我便设立此密探机构,名曰:锦衣卫。最高长官为你阎圃,在你之下设四个指挥使,皆有多线联系密探之权,分别负责掌管分布十三州密探;再从重要州郡设置堂口和堂主,每百名密探设置一百夫长,渗透到诸侯治下各行各业以及行伍士族之中,而每个堂口收纳五名百夫长,由堂主负责联系五人。除此之外,锦衣卫还要设置另一独立机构按察司由你单独统领,专门负责暗中监察每个百夫长和堂主,但凡敢有异心的,立即以雷霆之势诛其九族,凌迟处死!”
阎圃当即再次一拜,整个人即激动又兴奋的伏在地上,朗声应道:“公子大才,阎圃心悦诚服!今后定不负公子重托,设立锦衣卫,为公子按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