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失忆侠女养成记
5085100000061

第61章

两人一路疾行,却依旧比不过天黑下来的速度,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便越少,等他们走到河边时,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行人了。

昏暗的天色中,他们倒是没有看见史帛口中集体搬家的老鼠,但河水……河水是那么清晰的红色,犹如晚霞的余辉映照在河中,只可惜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

放下苏依初,楚凉施展轻功,沿着长长的河道飞快的走了一个很长的来回,他甚至蹲下身沾了沾河水,而后面色凝重的返回苏依初身边。

“如何?”苏依初急急问,其实看见哥哥的面色答案已经在有了。

楚凉摇了摇头,叹道,“满目看去河水皆是如血的红色,依我看整个长安的水应该都变成这样了。”

苏依初缓缓握紧了十指,“是你们刚刚所说的障眼法?”

“其实呢,我也不清楚,好在府里有井,先回去再说吧。”楚凉沮丧的叹了口气,这些诡术道法他从未涉猎过,如今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两人转回街道上,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前后都看不见一个行人,仿佛偌大的坊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直到这时,苏依初才感到恐惧,伸手揪住了哥哥的衣袖。人类对黑暗的害怕是一种本能,因为看不清前路,于是心中便生出各种可怕的妖魔鬼怪来,明知是自己吓自己却止不住恐惧感。

楚凉低头看看那紧张的小手,微微一笑,蹲下身,苏依初也不再逞强乖乖的趴了上去,楚凉刚要起步,突然背上的苏依初颤抖着叫了一声“哥……”

他一怔顺着苏依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面上波光鳞动,可空气中分明一丝风也没有,而更加诡异的是,那河面上正缓缓升腾起一片雾气,水面上很快便变得雾茫茫一片。

河面上有雾气这本身不奇怪,但那些雾却是暗红色的。

这下连楚凉也感到有些胆寒了,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正向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发展。他们出门时匆忙,并未带灯笼出门,当下也不敢在外面久留,幸而楚凉目力远胜于常人,又得轻功相辅,这才赶在什么也看不见之前赶回到府中。

远远的便见屋中亮着灯,看来凌书先他们一步带着桃疆和白木回来了。

放下苏依初,楚凉抬手敲了敲门,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门便被拉开了。楚凉一愣,倒是苏依初眼神儿瞬间亮了亮,“侯爷。”

替他们开了门,一把接住直冲着自己撞过来的苏依初,史炳晟满脸的焦急终于化为长松一口气的长叹,“回来就好。”

“见过侯爷。”楚凉冲他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史炳晟忙对他摆摆手,“大舅哥这般说话也太见外了。如何,查探出什么来没有?”

“进屋再说吧。”不待楚凉作出回答,苏依初忙扯了扯史炳晟的袖子,她是一刻也不愿在屋外多待。

楚凉笑了笑,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转身将门拴好。

福伯站在屋门前一脸局促不安,见他们三人进来神色才缓下来。白木坐在厅堂正中的雕花木椅上,还是那副老神在在,出尘超然的样子,倒是一旁的桃疆神色有些恍惚,小脸素白,似乎受了惊吓。凌书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低头和她说着什么,似在安慰。

苏依初走过去对白木行了一礼,而后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桃疆,原本听哥哥说小桃,她以为会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桃桃姑娘,没想到却是个没见过的漂亮小姑娘。不由得心生好奇,但见哥哥全然没有对自己介绍的意思,心中更是越发好奇起来,却又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问,毕竟现在的时机似乎并不适合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楚凉也发现了桃疆的不对劲,凌书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桃疆无事。他这才安下心来,对着屋中众人将刚刚和苏依初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福伯听完道,“那我去打点水来看看。”

“外头黑,还是我去吧。”史炳晟松开苏依初,不由分说将他拦了下来,自己出去了。

楚凉和凌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欣慰,这位长平侯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不一会,史炳晟提着一桶水进来了,摇曳的烛光下,桶里的水红的那么刺目,令人感到一阵恶心。

凌书走到木桶边蹲下,伸手兜起一点水放下鼻下仔细嗅了嗅,无色无味,和普通的水没有区别,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水一点没问题,但至少可以证明这绝不是血水。如果是为了下毒,将水弄成这个模样反而不能达到目的,那么果然还是为了吓人造成恐慌吧。

心中越发倾向于“障眼法”的推测,然而试了几种方法皆无法令水还原,心中暗自焦急着突然想起出门去喝了一半的茶水来,无视周围诧异的目光,他忽然起身直扑桌上的茶壶。壶盖被打开,壶中的水果然也是猩红色,靠的近的福伯被吓了一跳,惊得舌头打结,“怎……怎么会这样?原来……原来不是这样的。”

凌书却笑了笑,口中念了句什么,并拢两指在福伯眼前一点。福伯紧张的闭紧双眼,再睁开时,忍不住再次惊道,“这……好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急急冲过去看地上的木桶,看完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了!真的好了!”

“怎么回事?”楚凉问。

凌书扬眉一笑,依次对他们做了一样的事情。他手一拿开,楚凉便明白了,水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师父自然不需要他班门弄斧,故而他最后走到桃疆面前,然而桃疆却对他摇摇头,“不用了,我没有看到什么不正常的。”

凌书一愣,“你是说,你看到的水一直都是清澈的?”

桃疆点点头,反问道,“你们真的看见水变成了红色。”

楚凉和凌书一起将探究的目光投向白木,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桃疆的异于常人,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师父一定知道些什么。然而,白木对此却没什么反应,无视他俩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坐在那里,似乎已经入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依初不明所以,呆呆看着恢复了清澈的水问道。

见师父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凌书收回目光,解释道,“有人在空气中撒了烧成粉末的符咒,换句话说,这障眼法不是下在水中,而是下在每个人的眼睛里,所以才会连茶壶中的水也变成猩红色。”

苏依初吓了一跳,忙抬手去揉眼睛,边揉边问道,“要去洗洗眼睛吗?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凌书笑了笑,摇着头道,“不必,不过是符咒,解了就好。”

苏依初眨了眨眼,心中明白应该是心理作用,但真的觉得眼睛很不舒服。

史炳晟拍了拍她,转向白木问道,“对了国师,京城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不曾召您进宫吗?”

楚凉和凌书同时身子一僵,而后急忙垂下头掩盖自己脸上的神情,心中对这个妹夫好感飙升,勇士呐,这么坦然这么简单就问出了他们想问却不知如何问的问题。

白木抬起眼,淡淡道,“侯爷临危受命,难道不知道宫中那位对贫道毫不信任吗?”

“怎么会?您刚刚揭露了青冥那妖道的真面目,救了圣驾,皇上怎会不信任您?”史炳晟一脸诧异,懵然道。

“侯爷觉得皇上会不会怀疑我是故意放走青冥的?”白木这话是对史炳晟所说,眼神却是望着凌书。凌书被他目光一扫,心猛然往下一沉,那个昏君生性多疑,这一点还真说不好。

史炳晟有些讶异道,“国师怎么会这么想?”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侯爷应该不陌生吧?”见史炳晟点点头,白木嘴角轻轻一勾,“在皇上心里,不管我做多少事,终究是个其心必异的非他族类。他司马家世代尊我为国师,然而自高祖之后的皇帝都视我为妖物,任由我在外游历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召我入朝,这也是为什么,高祖之后的皇帝都比较短命。”

史炳晟彻底呆住了,傻傻望着白木,他是个武将算不得太聪明,也没见过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白木这番话一说,他第一反应是国师大人在开玩笑吧,可看白木的神情丝毫没有玩笑的痕迹,当下一愣,难以置信道,“国师,您是认真的?”

“侯爷觉得贫道在说谎?”白木语气淡淡的,倒是没有责怪的意味。

史炳晟连连摆手,“不不不,晚辈绝无此意,只是……有点……”他讪讪笑了笑,毕竟高祖皇帝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了,虽然知道国师是得道高人,但乍一听仍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侯爷觉得当皇帝的找我们修道之人,图的是个什么?自然不会是因为真心信奉天尊,对吗?”

不料他说话这么直白,史炳晟微微一愣,怔怔道,“为了长生……”

“那么侯爷可知,高祖没病没痛的活到六十五岁,却为何突然暴毙了?”白木缓缓垂下眼,声音依旧平平,然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平。楚凉和凌书默然心道,师父还是这般的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