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失忆侠女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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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仿若天地震动,观星台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

苏依初只来得惊呼一声便直直坠落下去,楚凉离得太远纵然心中焦急但根本救之不及,而且身形一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提不了气。再看身边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直直往下坠,似乎上空罩了一张无形的网,大家的法术轻功都受到了禁制,根本不能往上。

卿离立时明白过来,彻底坠落下去之前,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带着恶毒笑容的垂死之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青冥身体中飞出,以迅雷之势扑向铃音,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拉住她,然而却在触碰到她身体后,直直穿了过去。铃音一愣,而后目光变的悲伤,双唇轻启低低念出一个名字,却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身体急速下坠,感受到风在自己耳畔肆意歌唱,苏依初想自己大概是要死了。人生真是讽刺,少时,常常缠绵病榻,早已做好了随时会死去的心理准备,结果却愣是没死。如今,她身体好了许多也有了牵挂,已不能如少时那样看淡生死,老天却选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突然的方式收回她的命。

她不知道长安城有没有得救,但,那已经与她无关了,原来救世的英雄真的不好当,是要以壮烈牺牲为代价的。

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纷杂之念,忽然下降之势一滞,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只手臂揽进了怀中。听得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是被自己撞疼了。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还有那熟悉的味道,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借着头顶石板完全合拢前的最后一丝光明看见了那熟悉的眉眼,伸手紧紧攀住那人的脖子,苏依初眼眶一热,“侯爷……”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头顶数丈之上的石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完全合拢,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明。

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来自白木手中的那盏灯,经过这么大的变故,那灯竟没有熄灭,继续发出柔和的光。

“大家都没事吧?”借着那微弱的灯光,楚凉环顾四周——他和桃疆凌书三个互相拉着没分开,离他们最近的季烈怀中抱着傅红颜,稍远处桃桃手中拽着苏依初的半片衣角,神色懊恼,显然是想要抓住苏依初却没抓住,好在因为史炳晟的出现初初也安然无恙。众人皆安,唯一不好的是青冥真人,他俯身趴在地上,似乎摔得不轻,不过,对于他的死活,楚凉也根本不在意。

长舒了一口气,他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史炳晟,“侯爷怎么在这里?”

史炳晟摸了摸后脑,回以一个苦笑,“我是被打晕了送到这里来的,至于怎么进到这里的,我也不知道。”

“被人打晕?”苏依初诧异脱口,只听右边传来卿离一声冷哼,顿时脸色一白明白过来,再开口已是怒气难抑,“这就是那昏君急急招你回宫的目的?”

桃疆皱眉捂住鼻子,颤声开口,“喂,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见众人没什么反应,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她感到头皮发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她这一说,史炳晟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道,“这香有些不对,不要吸。”

“这是百花媚,能惑人心智,散人魂魄,不过于你们无碍。”卿离冷冷开口。

史炳晟不认识卿离,对他自然毫无偏见,当下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幸好国师有先见,给了我这瓶群芳髓,感觉不适的时候就拿出来嗅一口,这才撑到你们来。”

众人一愣,同时想起来之前白木给他们的那颗药,心中想着,目光也跟着飘向白木,一看之下却全都惊呆了。

站在那里的那个真的是他们认识的白木吗?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白木。

只见白木怔怔望着一个放下,动也不动的站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运足目力才隐约能辨别出那隐于黑暗中的似乎是……一棵树?!

楚凉与凌书默默对视一眼,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高耸的观星台竟是中空的,这一点已足够令人惊讶了,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居然种着一棵树?这不禁令心思缜密的他们嗅到了一丝诡谲阴谋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白木终于缓缓抬起手,以手中柔和灯光照亮了那棵树。灯光摇曳,那是他的手在颤抖。此时此刻的白木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淡然超脱气息消失殆尽,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紧张,会害怕的普通人。

随着白木的前进,灯光柔柔照出那株树,所见再次令众人惊讶,那竟是一棵参天大树!茂盛的枝叶郁郁葱葱,抬头望不见树冠,而那粗壮树干,怕是要五人方能合抱。

“你们看!那是什么。”桃疆忽然惊呼一声,顺着她手指的望向望去,只见古木的根部有一块被掏空,定睛细看才发现那里面站着一个少年。

“容检……”铃音一见之下变了脸色,捂唇颤着声念出一个名字。

眼前人影一闪,走在最后的卿离忽然风一般从众人身边擦过,直直扑到那少年面前。到了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少年竟如被封在琥珀里的蝴蝶一般,是先被封在透明的水晶石中,然后再被嵌入挖空的树干里。他当然知道这是多么狠毒的禁锢之咒,恨意从心底生根发芽,顷刻席卷全身。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少年的面目依旧那样清晰,伸出手摸到的是冰冷的晶石,遥远的一句话穿越过时空的间隙突然在耳畔响起,“我们是朋友啊。”犹记得说这句话时,少年微笑的脸,心口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双腿一软,他顺着树干无力的滑落在地。

这一刻,卿离忽然很难过自己不是人类,因为不是人类所以没有眼泪,所以再难过也哭不出来。双手撑地,他低垂着头,喉中发出如同受伤之兽般的悲鸣。

除了白木和铃音,其他人都一头雾水状,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了?”史炳晟一侧脸看见苏依初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眨了眨眼睛,喃喃道,“这个名字……好耳熟。”

其实不过片刻,卿离却觉好像过了百年。低垂着头是因为他不敢去看树中的少年,也不敢看铃音和白木,他很努力想要弥补自己的错,然而却越来越发现,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根本不能弥补。

“对不起……”他艰涩开口,三个字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这一声迟来的道歉,对铃音,对白木也对晶石中的少年。

“啊!”苏依初一怔,她忽然想起来,树中的少年是谁了!

“嗯?”史炳晟茫然看着她。苏依初抿了抿唇,话未出口,口中已泛起点点苦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涩然开口,“如果我没记错,楚世宗的那个史书再无提及的弟弟就叫……曹容检。”

她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但四周极静,即使有意压低也足够每个人都听见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窜进楚凉与凌书的心头,为什么楚世宗的弟弟会在这里?为什么观星台下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听过有关楚世宗与司马邺的恩怨,面对如此场景,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这是禁锢术,他和这株树已经融合在一起了。只要树不枯,他就不会死,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永世不能入轮回。”季烈上前两步,冷冷解释。

他还活着?!被季烈那句“不会死”惊到,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对此感到难以接受。

季烈冷笑着将众人神情收进眼底,“这长安城的每一块石砖上都沾满了鲜血,每一个角落都肮脏的令人发指。这样的江山,你们还要保吗?”

他的话成功将楚凉从“不会死”的震惊中拉回来,睨他一眼,楚凉不冷不热回道,“皇帝并不能代表江山,长安城中的百姓无辜,我们保得的百姓,从来就不是皇帝。”

“傅家每一块地砖都染过鲜血,每一株桃花树下都埋葬着一个怨魂,要我说这样的傅家就该一把火烧干净,傅家人都该千刀万剐。可是居然还有个蠢材要护着傅家毒妇,真是可笑。”一直未出声的桃疆忽的冷冷一笑,反唇相讥。这相当呛人的话倒是令楚凉和凌书微微一怔,这小丫头素来不善言辞,没想到气极了咬人也是很疼的。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认这个哥哥了。

傅红颜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又再次变得惨白,桃疆冷哼一声嫌弃的撇开脸,像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为了缓和这骤然变得尴尬的气氛,桃桃忙岔开话题,“啊,那个……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出去?”

虽然都知道她是在岔开话题,但她问的话的确是众人都想知道的,而有可能知道如何出去的人似乎只有季烈。只是谁也不想主动开口问,桃疆更是不屑的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