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后,整个山庄就开始忙碌起来。
喜儿不解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下人,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偶尔捉来一个人问问,他们却是窃窃的笑着并不回答。
聂隽远说过,他不会吃了她;他还说过,人不吃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不是为了要吃掉她而忙碌?
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对了,要不去问问庄主?上次见到他,知道他是聂隽远的弟弟,年纪比聂隽远小很多,却很有王者的风范。龙煜山庄在他的带领下,一直立于武林第一山庄的地位,这是管家说的。那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应该知道在山庄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聂老二,”喜儿可不太清楚什么是大少爷、什么是二少爷,反正听着他们喊他们什么‘大’啊、‘二’啊的,所以她一直喊他聂老二。“你知道这庄里的人都在忙什么吗?”
“嫂嫂,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吗?”聂俊远低笑出声,大哥带回的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你在说我吗?”喜儿疑惑的回头看看,没其它人啊?
“是,我说的就是你。”聂俊远努力忍着笑。
“可我叫做喜儿,不叫嫂嫂。”喜儿认真的纠正着他,“记住了吗?”
“可是我叫你的名字是不妥的。”聂俊远忍俊不禁,这个女孩儿果真是很特别,难怪从未对女人动心的大哥会这么急着娶她。唉,秘密放在心中是会憋出毛病来的,偏偏大哥不许告诉她。
“为什么?聂也是这么叫我的啊。”喜儿不明白,这个聂老二可比聂老大可爱得多了。
“他是他,我是我,对于你而言我与他的身边不同,我不能逾矩。”聂俊远笑笑,眼角尖利的瞄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懂。”喜儿皱起眉头。
“你对……大哥的感觉如何?”聂俊远假装没看见那抹身影,想必他也想听听喜儿是什么想法。
“大哥?”喜儿想了想,“哦,你是说聂啊?你们真是奇怪,怎么起那么多名字,记都记不住。”
“感觉如何。”这个喜儿,确实常常跑题。
“我很怕他。”喜儿老实回答。
“怕他?”聂俊远忍住笑意,门外射进了两道炽人的目光,只怕这丫头一点感知都没有。
“原先我以为他要吃掉我,后来知道人是不吃人的;可是,他又说想……”喜儿看着聂俊远呷了一口茶,也觉得口渴了。“……想跟我交配……”
噗……
聂俊远惊得一口茶喷出三丈远,交配?
门外也隐约传来什么在撞门板的声音。
“咦?”喜儿奇怪的看着聂俊远的反应,他在干嘛?干嘛将茶水喷得她的衣服上都是?
“你……”还没从喜儿的惊人之语中反应过来,又见她端起茶喝一口并学着他的样子将茶喷出去,但……
“啊…………”聂俊远从位置上蹦了起来,喜儿竟将喝入口中的茶水全数喷在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聂俊远吃惊极了。门板在抖动,门外的人在笑吗?
“学你啊,可这样并不好玩,你做啥子将水喷在我的身上?”喜儿一脸不解。
“因为我被你的话吓到,什么叫做……交配?”聂俊远快疯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聂告诉我什么叫做夫妻,我看到了,他们不是有孩子吗?如果不交配怎么会有孩子?”喜儿更加不解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她来教他吗?亏得管家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看来也不怎么样嘛。“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庄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是自己去问你的聂吧。”聂俊远彻底晕倒,她管成亲、生孩子叫交配!
“算了,看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说多厉害呢,连自己庄上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喜儿不高兴的撅起嘴并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却意外的发现聂隽远姿势怪异的蹲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你肚子痛吗?”喜儿蹲下来看着他,“生病了就要去吃药,蹲在这里做什么?”
“喜儿……”聂隽远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说什么了,不能笑出声,已经憋得他肚子抽筋了。
“今天你们怎么都那么奇怪?”喜儿撇撇嘴,决定不想理他。
“喜儿……”
“我要回房休息了。”喜儿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聂隽远无奈的看着喜儿走远的身影,实在是觉得自己爱上她是人生一大惨事。
交配?
真新鲜的说法。
在象征性的办妥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五礼后,最后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
为免喜儿逃走,没有任何人跟她说她换上喜庆的嫁娘衣服是为了成亲拜堂。所以,喜儿还以为只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一拜天地………”
“二拜祖宗………”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聂,什么是洞房?”喜儿扯掉喜帕,找寻着聂隽远的身影。“人也住洞里吗?”
“少夫人啊,请盖上喜帕。”负责照顾并教导喜儿完成婚礼的丫环小柔连忙将喜帕再度盖回喜儿的头上。
“好热呢。”喜儿急忙扯下来,“为什么你们都没有这个玩意儿,偏偏我就要盖在头上呢?”
“不想要毛皮了?”聂隽远轻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一听这话,喜儿乖乖的将喜帕盖回来。
“真的热嘛……”
“快,送入洞房。”礼官在聂隽远的眼神示意下,急忙宣布着。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呢。”喜儿在喜帕下仍是好奇的问着。
“你进去了就知道了。”聂隽远一个箭步冲到喜儿的身旁,拉起她的手,直接抱起她往洞房里冲。
“我有…腿啊……为……啥抱我?”喜儿抗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众人哄笑,娶了个这么样的美娇娘,难怪聂大少急不可耐的冲入洞房了。
“来来来,今天难得庄上有此等喜事,还请诸位畅快痛饮,尽兴而归啊。”聂俊远笑着摇摇头,招呼着众多来宾开动喜宴。
洞房里……由喜娘行完一一的礼节之后,率领一众女婢退出洞房,大少爷交待的:不说废话、不做无谓的事,赶快滚蛋!
“怎么只剩下我们俩了?”喜儿很高兴那闷死人的盖头终于被拿下了。
“你不是问我什么是洞房吗?”聂隽远故作懒散样慢慢的踱到床边,他可不想吓坏他单纯的小新娘。
“你愿意告诉我了吗?”喜儿奇怪的看着他,坐这么近干嘛?害得她心跳都加速,还出了些薄汗呢。
“用说的……不太容易。”聂隽远拂拂她的头发,那么短的头发,还是不容易挽成嫁娘娘的发髻的。
“那要怎样?”喜儿摆摆头,上面的珠花可真累赘。
“想拆掉这些吗?”聂隽远看出她的心思,动手帮她摘去多余的配饰。
“嗯,好沉。”喜儿任他去弄,反正她也不喜欢这此东西。
“这样吧,想知道洞房是什么的话,我们要先玩一些游戏。”聂隽远不动声色的诱导着她。
“玩什么?”扯掉最后一颗珠花,喜儿瞪大了双眼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喝交杯酒。”聂隽远气定神闲的吐出四个字。
“交杯酒?”喜儿看着他拿来一个酒壶,以前听庄里的人说过里面装的是酒。可是聂为什么说这是交杯酒?有区别的吗?
“喝喝看,很不错。”聂隽远的眼中闪着一抹算计的光芒,不错,他要灌醉她,然后哄她说出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一直很神秘,虽然看上去呆呆的,说出来的话也是痴痴的,但她绝对不简单。他看得出,他没收的毛皮里暗藏着有关于喜儿的秘密,他想知道,非常的想知道。
“你不喝吗?”喜儿倒也不太笨,变成人这么长时间了,学会了人的一些思想。
“当然要喝,好东西怎么能只给你一人享受?”聂隽远嘴角一勾,率先斟上一杯抑头喝下。
喜儿看看他,确定不是什么危险的物品后,便学着他的样子呷了一口。
咦,怪怪的,有些桂花的香味,虽然口感不太好,但入肚后却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回荡在腹中。喜儿咭咭一笑,将整杯酒尽数饮下。
聂隽远微微一笑,这可是桂花酿,入口不会太难喝,但酒气醇香,一般女子喜欢喝这样的酒。不过,加入了一些料进去,比较容易醉。
果然不出所料,一杯酒下肚后,喜儿的双颊便泛出瑰丽的红色,由她那双渐渐迷离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根本不胜酒力。
“喜儿?”聂隽远凑近了脸庞,用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蛊惑着她。
“嗯?”喜儿迷惑的捧住他的脸,怎么他有两张脸呢?还晃来晃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聂隽远继续在她耳边吹着气。
“我……”喜儿有些恍惚,她是什么人?她不是人啊,是狐狸……
“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生活在深山里?”聂隽远将脸移到喜儿的面前,眼对眼的看着她。
“我……”聂的眼睛还真好看,比狐狸的眼睛还迷人。“不是…人!”
“不是人?”聂隽远眼神一睑,这是什么话?
“嘻嘻,我不是什么人……我呀,是一只狐狸。”喜儿痴笑着,原来聂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呢。
“狐狸?”聂隽远紧锁着眉头看着喜儿,“你确定?”
“嗯,不然你说我是什么?”喜儿不喜欢他突然离得那么远,一把伸出手将他的头拉近自己。
“那你……多大了?”聂隽远捉紧她的小手,沉声问道。难道……她根本没有醉,在耍自己吗?
“你是说我活了多久吗?嗯……一千年?还是九百多年?不知道,不记得了。”喜儿气恼的想着,怎么记不起自己活了多久呢?
“一千年?”聂隽远突然觉得自己在冒冷汗,喜儿如果不是在唬弄自己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是只千年狐狸精。
聂隽远又开始觉得自己的头在疼了。这可能吗?喜儿是只狐狸精?他从不相信鬼怪的存在,即使是听过关于妖精的传说,但跟眼前的喜儿根本搭不上边啊。
一般来说,妖精是要吸取人类的血肉精髓来修炼妖法的;一只妖精通常会变幻成绝世美女来勾引世人,然后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哪里见过一只整天怕被人吃掉的妖精?
只因为她还没长大吗?她看上去是好像没怎么发育完成,但,她刚刚不是说了她已经活了近千年了,一只上千年且已经化为人形的妖精竟然不会吃人还怕被人吃掉,这像话吗?
聂隽远几乎要怀疑喝醉酒的人不是喜儿而是他自己了,怎么都听不懂喜儿说的话?
“那……你的毛皮又是怎么回事?”好吧,她要说她是狐狸,他也没办法;反正她确实像只狐狸一样,把他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那是我的狐狸皮啊,变成人类时,它可以变成我的衣服;但……如果我没有了我的狐狸皮,我就再也不能变回去了。”喜儿嘟起嘴,想起了自己被抢走的毛皮。
这可能是聂隽远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狐狸居然是不能随意变幻的,必须要有狐狸皮才能变得回去……哈哈……哈哈……
他疯掉是不是更可信一点?
“还有哦,我可是要修炼成仙,上天找我娘的,我不可以在凡间遗失我的狐狸心的。”喜儿抚摸了下额头,怎么越来越晕了?
“狐狸心?”聂隽远眼神深遂的看着喜儿,她说的会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他成什么了?爱上一只狐狸的人类?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娘没来得及说明白就飞仙了。只知道如果没有了狐狸心,我就会变成人类了。”喜儿眯眯眼,好想睡哦!
“喜儿,等一下再睡。”聂隽远捧住她快要搭下去的脑袋,“也就是说,你有可能变成人类留在凡间吗?”
“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喜儿倒在了聂隽远的怀中。
“到底是不是?”聂隽远紧张的看着已经快昏睡过去的喜儿,这个问题可是很严肃的。
“不要吵我……”喜儿将脸埋入聂隽远的怀中。
“喜儿,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聂隽远扳起喜儿的脸,想得到一个保证。
“烦……”喜儿气恼至急,一个拳头挥向那声音的来源。
“呃——”没有防备的聂隽远被喜儿突如其来的拳头给打中了眼睛。
成功的止住了那烦人的声音,喜儿满足的陷入睡梦之中。
只留下……
一脸发愣的聂隽远,呆呆的望着他的……狐狸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