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裕想是神奇的,他真的给了我一个善良的回报,当我向路亚说出那两个选择的时候,我们站在上海大桥的中部,我们的心情就如同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辆又是一辆,没有宁静。
“沈见晴,这不像你。”
我有过震惊,但是瞬间中止,“你没有必要怀疑,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和我比赛就好。”
她一阵傻眼,笑了,“小时候怕打针,我妈就骗我,打完针就去买蛋糕,其实,哪儿来什么蛋糕啊!不管我打不打针,我都没有蛋糕吃,因为那是大人骗小孩子的伎俩,那个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懂了。”路亚瞪大眼睛,凝视着我,她说,“沈见晴,你老了,竟然拿骗小孩的伎俩来骗我,不管我是选择什么,你反正做好准备要和我竞争祁堇年了,是吗?”
“是”,我紧紧盯着她,信誓旦旦,“如果你想得到祁堇年,你就必须和我一较高低,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把报名表递给路亚,她的手缓缓推开,“我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耐,才短短几天,我不相信,你能立刻摆脱优柔寡断的性格,变得盛气凌人。”那番话是路亚靠近我耳根说的,我能感受到她气息里淡淡的嚣张,它让我有些害怕,我勒紧领口,“记住别给她第三种选择,语气要硬,把他当作谈判,让她不容选择,还有,好好利用祁堇年。”我突然想起裕想的话,我站直了身子,“别忘了,祁堇年还没有结婚,别说你已经放弃他了,或者说把他让给我了。”
“那又怎样?”她倔强的吞下一口口水,“就算祁堇年还没有结婚,我也不觉得你能对他做什么?”
“是”,我乘胜追击,“如果你不想让我对他做什么,就做出你的选择,否则,我不能保证下一秒,我不会去爱他,抱她,吻他,把他拖上床……”
“你敢”,路亚暴躁的嚷嚷,“如果你那样做,只能证明你肤浅,如果说抱他,吻他就能拥有他,那么,我路亚起码有一千个机会。”
我看到路亚在愤怒,我知道裕想的魔力到了,路亚她上当了,我把报名表塞进她包里,“好好,我不抱他,不吻他,在没有和你较量出结果以前,我不会做越轨的行为,行了吗?”
路亚轻轻蹙眉,“你要说到做到,碰都不要碰他。”
“好。”我点点头。
她撅起下嘴皮,牙痕让她的嘴皮失去颜色,她的眼珠不停的打转,似乎在谋划着胜算的大小。“好吧!沈见晴,你赢了,明天我就把报名表交上去,但是你必须遵守承诺,谁赢了比赛谁就拥有祁堇年,我希望到时候你不会临场退缩!”
之后,路亚走了,她穿着波西米亚粉红色长裙,那颜色很温暖,一下子缓解了桥的冰凉生冷,也缓解了我紧迫不安的心。我扑伏在桥架上,冲着温暖的长江大喊,如释重负的透了一口气。
回到家,我心情大好,在冰箱里拿了酸奶和卤鸭爪上楼,我要去好好享受人生,有人说人为什么活着?为了爱,为了钱,为了享受,那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而我一定是为了吃,吃能给我带来饱足感,能给我带来快乐,我要津津有味的享受人生。
老妈在下午三点回了家,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我和路亚的决定。可是,我刚踏出门就听见老妈在楼下大吼,“你必须负责,做出这样的事,你就不向我交代一下吗?”
“负责。”这是一个严肃的词,是一个引发联想的词儿,我承认我被它吸引了,拿起房间里的分机,大胆的偷听起来。
和老妈讲电话的人是一个男人,声音不沧桑,不老迈,很清澈,最多三十岁,他的语气不深,但很有魄力,字里行间透露着尖锐。
“我不再爱她,我不希望用所谓的商业联姻逼着我们在一起。”那个男人在不满。
“商业联姻,真可笑,你拿什么当借口,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因为你的一句不爱了,她为你抑郁,为你滴水不沾,为你喝毒药,你敢说这只是纯粹的商业联姻吗?还有,什么叫不再爱她,你玩弄她的感情吗?”老妈还是那样咄咄逼人,她熟络的阐述着男人的不是,我在心里暗骂,确实是一个糊涂蛋,怎么能抛弃人家,还让人家轻生呢?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单相思吗?虽然我承认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确实打动了我,但是这不是我必须和她走下去的理由。”男人在那边捶胸顿足,“我承认我曾经被她吸引,我甚至以为我可以和她试试看,可是,我在上海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我才发现,我对于她的爱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向往,是一种男人的虚荣心在让我爱她,而且我也承认无论是她的长相、身材,还是智慧,她都无可挑剔,但是,你应该明白感情不是单单靠这些的,它还需要眼缘、热情和冲动。”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沈经理,我很敬重你,但不代表我就要无条件服从你,虽然你是我的上司,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教给你,爱情,不是说她为我怎样,我就得怎样,爱情不是礼尚往来,我们不能把爱情世俗化。还有,我很感激你和外公对我的安排,麻烦你转告他,我帮不了他的忙,我不能让商业毁了我的爱情。”
哇,帅,我握紧听筒,看来他还不至于太糊涂吗?我在心里暗爽,但我妈并不爽,“好,就算没有爱情,那么,出于社会道德呢?一个女人为你殉情,你是不是应该有点同情心,好好照顾照顾她。”
“我对她已经没感情了,照顾她只会把她推向云端,然后狠狠摔伤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第三种选择。”
“没有第三种选择,这句话怎么那样熟悉。”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会是裕想。
“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上海爱上了谁,我告诉你,你就是喜欢任何一个女人,你都不可以喜欢她!”我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言辞犀利是我前所未见的,到底是谁让妈妈如此愤怒了呢?
“坦白说,我这次回美国就是来摊牌的,我不能心里装着别人,却对另一个女人殷勤的表达爱情!她还年轻,她还有资本赢得爱情!所以沈经理,我爱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告诉她真相。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也不想去理会,因为现在我的大脑,我的心都在告诉我,她才是我的天使,是我裕想唯一的妻子!”
“你是不是太绝情了。”老妈的气势下滑了几分。
“绝不绝情不是你说了算,是她说了算,总之,我会和她说清楚,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哐当”,那边猛地挂上电话,我听到老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嘟嘟”几声压下去了。我拿着听筒不知所措,该死的,他的声音像极了裕想,他不是回去求婚的吗?为什么会冒出一个“商业联姻”?天啦!他明明说,他回美国是去干大事的,难道就是为了去分手吗?而且,他还说了什么?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上海女孩,那他们现在的处境该怎么办?我突然很担心,嘴唇不觉的撅起来,我在幻想一些情境,他应该和他的上海女友私奔,摆脱那该死的安排,他们会躲去哪里,上海吗?
“你在做什么?”老妈突然推开门,呵斥我。
我炸慌了神,胡乱把电话按下去,“呵呵”,我笑,“老妈,那个人是谁啊!”
“你偷听,这是你该做的事吗?”老妈语强气盛,仿佛是在责备一个外人,我有瞬间的木讷。
“妈,我只是碰巧听到了而已。”
“什么都别说了,见晴。”老妈严肃,“听着,我也需要私人空间,以后不准偷听我电话。”
“哦”,我无奈抬起头,“可是妈,那个人是裕想,对不对?你为了谁和他争辩。”
老妈身子有些僵,她垂着头,手在不停的揉搓,似乎在筹备着什么?
“妈,你怎么了?”
老妈松开手,突然抬头,略带惊诧的看着我,她掩饰着愤怒,突然转变语调,佯装镇静,“哦,你说那个女人?她是我们合作商的千金,你知道她老爸对我们很有用,我们必须打好关系。”
“妈”,我叫住她,“你用裕想去做商业联姻,你们太卑鄙了,怪不得裕想不服从,怪不得你不让裕想进我们家,你就是自私的把他推给别人,你们这样践踏别人的感情是不道德的。”
“你懂什么?”见我软硬不吃,老妈索性动用权威,“我是你妈,你没权利质疑我的决策。”老妈走过来,直接把分机线拔了。
“裕想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的,你们这样做是破坏别人的感情。”我嚷嚷。
“破坏别人的,还是你的。”老妈直言不讳,“见晴!妈妈告诉过你,不要做破坏别人的第三者,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
“是什么?是大富商的女儿嘛!妈妈,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用你的唯利是图来伤害你的女儿!”我气得直跺脚,我妈却不在乎,她执意撇开我,“我是在救我的女儿。”
“救我?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老妈突然很心慌,她试图纠正,“你别管了,总之,以后不准偷听我电话”,老妈抱着分机狼狈逃跑。
我急了,冲着楼道大吼,“你封建,你食古不化,你守旧,你冥顽不灵……”
我从来没有那么鲁莽,那么不孝,可尽管我忘乎所以的骂她,还是换来她一句,“随你怎么想”,难道老妈的心彻底被商业化了吗?
自那以后,我和老妈成了敌人,我去铭天百货报名比赛,她对我也是爱理不理,似乎在用行动向我证明,她的决策,她的英明,甚至为了躲避我,她宁愿放弃工作,跑到美国去静养,我看她就是厌恶我了,跑到姐姐哪儿去找点孝心!对于此,我嗤之以鼻,我并不是甘愿受虐的主,你对我冷冰冰,难道我还要对你火热吗?是什么态度就用什么态度回应,难道我沈见晴就应该摒弃正义,被亲情收买吗?决不应该。所以,对于老妈的不搭理,我坚持冷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