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无寒先开车送司徒玥去学校,“老公,慢点开车。”下车前司徒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叮嘱道。
江无寒握着方向盘,看着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朝前走,走到一半她停下来,转过身手送到嘴边,朝他抛了一个飞吻,她站在学校门口,迎着清晨的阳光,旁若无人的笑得一脸灿烂。
坐在车里的江无寒也跟着扬起唇角,他发动车子离开,她转身飞奔进校园。
江无寒走下车,轻叩四合院的门。
“无寒来了。”开门的是陈老的儿子,现年九十七岁的陈老,素有国医之称,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
陈老在天井里打太极拳,看见江无寒,陈老示意他过去,陈老当年还出诊时,时常出入江家,给江无寒的太爷爷太奶奶调理身体。
江无寒走过去,摆开阵势准备跟陈老练推手,算起来他太极拳的启蒙老师还是陈老。
陈老没有跟他过招的打算,他直接握住江无寒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上,陈老已经不再出诊了,现在再有病人登门,任你多大的官,全由他的儿子给人看病。
陈老的脸色变得阴沉,江无寒站直了两条腿,他切除四分之一胃的手术是在旧金山动的手术,看的是西医,没有告诉任何人,江家没人知道。
“再不调养身体,你活不过三十岁。”陈老当真是生了气,他怒斥道。
爱之深责之切,陈老是真的喜欢江无寒,曾经还打算把自己的重孙女许配给江无寒。
江陈两家联姻,长辈们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陈熙,她跟着陈老去过江家几次,发现江无寒这个男孩异常的孤僻,后来这桩“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过来。”陈老抓着江无寒的手腕,带他去屋里,陈老的儿子紧随其后。
陈家父子对江无寒的身体,进行了辩证,父子二人同时写出调理药方,两个药方的配伍是一模一样。
陈熙迷迷噔噔地走出厢房,她是珠宝设计师,刚举办完她设计的珠宝新品发布会,她设计的是男士珠宝,她设计的耳钉,戒指,项链,袖扣,领带夹,手表等等饰物完全是从男士的审美角度出发,以现代的创意诠释男士潇洒自由不羁的风格,设计通常简洁豪迈,轮廓分明且线条粗犷。
陈熙蓬头垢面,举着双手,仰天打哈欠伸懒腰,在自己家里,她是完全不必顾及形象的。
哈欠打到一半,陈熙突然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玉树临风,肤色白皙、五官清俊、气质清冷的男人——陈熙急忙捂住大张的嘴巴,背过身去,扣去眼里的眼屎。
“熙儿,过来。”陈老叫住她。
不要啊,陈熙心里哀嚎,好歹容她回屋,洗个脸,梳个妆,打个扮。
“熙儿,这是无寒。”陈老的儿子发话了。
陈熙混沌的脑袋慢慢清醒,无寒?江家的那个重孙儿?她十岁以后就再没去过江家,那时真是吓怕了,太爷爷要将她许配给那个不会说话的小聋子。
陈熙缓缓转过身,对着江无寒咧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你、好,好、久、不、见——”她边说边胡乱地打着自创的手语,记忆里她跟小聋子交流,都是这样费劲。
“好久不见。”江无寒嘴角含笑,冲她微微颔首。
“啊!你会说话!”陈熙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向后跳了一大步。
她的肢体语言向来丰富,小巧的个子,瓜子脸,弯月眉,圆眼睛,她长得就像是缩小版的司徒玥。
“等我一下。”陈熙风风火火冲进厢房,刷牙洗脸,长发束成马尾辫,不到三分钟,她又风风火火飞奔出来。
“陈熙,请多多关照。”她朝江无寒伸出一只手。
江无寒伸手轻握一下她的手。
“忘了,忘了,刚才你没见过我,你没见过我。”她踮起脚尖,小手伸到江无寒眼皮底下,妄图给他催眠,让他忘记刚才她打哈欠伸懒腰的样子。
江无寒告别陈家人,陈熙掏出手机要了他的手机号码,“江无寒,以后常联系奥。”她弯腰趴在车窗上,一手做出打电话的手势,一手朝他拼命挥着。
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胡同口,陈熙摇摇头,真是男大十八变,早知道孤僻的小聋子长大了是这副模样,她就答应这门亲事了。
“后悔了,晚了,人家已经结婚了。”陈老没好气地说,他一直惦记着江无寒做他的重女婿,听说江无寒娶了司徒家的千金大小姐,司徒家是这个城里的首富,没人不知道。
“结婚了?”陈熙抓抓头发,心情莫名地黯然了。
“太爷爷他来看病,什么病?”陈熙飞奔过去,挽上陈老的手臂,有些紧张地问。
“阴气淤积在胃部——”陈老说。
“胃癌?!”陈熙捂嘴惊呼起来,眼眶一下红了。
“邪气没有导致器质性病变,需要慢慢调养。”陈老斜了重孙女一眼,实在受不了她的一惊一乍。
“阿弥陀佛。”陈熙双手合十,对着东方拜了三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陈老拂袖而去。
“太爷爷,都是你啦,谁让你那么早就想给我订娃娃亲。”陈熙闷声嘀咕道。
下午江无寒接司徒玥回父母家,路过鲜花店的时候,江无寒停了车,司徒玥跟他一起鲜花店,“送什么花,妈妈喜欢什么?”司徒玥仰着脸看他,让他能看到她的嘴形。
“白玫瑰。”江无寒紧紧搂着她的肩,她走路不看路,生怕她绊倒。
趁店员包花的间隙,司徒玥拿出笔,趴在柜台上,往卡片上写字,“祝妈妈——永远美丽动人——”她边写边轻声念出来。
“江无寒,我能再买一束吗?”突然想到什么,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无寒点点头,自然知道她想送给谁。
司徒玥买了一束百合,“妈妈,对不起。妈妈,我爱您。”这次她没念出来,因为搬出来,她跟夏晓吵了一架,按摩椅和跑步机送到家里,还是司徒楠给她打的电话,夏晓还在生气。
江无寒买了四套,其他的三套都没问题,唯独他们自己的那一套被威廉换成了两头狮子。
司徒玥写了家里的地址,花店会派人送花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