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有些低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今天要拍夜戏,下午拍完几场打戏,他离开宫殿区打算回房车上眯一会儿。
拉开房车车门,一股醋味扑鼻而来,“瑶瑶!”威廉喝道,她又在他的房车里兴风作浪。
“您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司徒影吓了一跳,噌地弹起来,红着脸讷讷地道。
威廉正是一脸的凶神恶煞,预备着好好削一顿助理,她现在越来越猖獗了,不想满脸的煞气正对上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该死的瑶瑶又擅自做主,弄来小白兔,威廉抬手按揉太阳穴,借此掩去脸上的煞气。
“瑶瑶去超市买菜,一会儿回来。”司徒影有些手足无措。
瑶瑶说晚上有夜戏,弄些食材到房车上现做,省得吃干巴巴的盒饭。
“嗯,我躺一会儿。”威廉点点头,他戴着发套,穿着戏服,一身古装打扮。
司徒影急忙闪到一边,将长沙发让出来。
里面有床,威廉原打算进去休息,见她让开,他驻足就地半躺到沙发上。
“您吃感冒药吗?”司徒影倒了一杯热水,轻声问。
威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觉得烫。
司徒影放下杯子,弯腰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药箱,瑶瑶告诉她车上药箱的位置,撕开一次性温度计包装,“先测一下体温。”她半蹲到沙发前,将温度计送到他嘴边。
威廉看着她,张开嘴含住温度计。
司徒影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她左腕上戴着银色的机械表。
威廉的视线落在她手上,这次没戴半截手套,手上的红肿消退了。
“谢谢,冻疮膏很好用。”司徒影展开双手给他看。
时间到了,她从他嘴边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37度2,是低烧。”
“低烧最好不要吃药,多喝开水,发发汗。”司徒影在水杯里放入吸管,手端着杯子,将吸管送到他嘴边。
威廉微微拧眉,咬住吸管吸了一点点。
“多喝一点。”司徒影蹲在地上,轻声道。
威廉又吸了一点点,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在喝很苦的药。
“吧台里有柠檬茶。”他终于开口道。
“感冒时尽量少喝饮料,多喝白开水。”司徒影想也不想,直接驳回他的要求,说完后耳根有些发烫,她执意举着水杯。
终于喂他喝完一杯白开水,两个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威廉闭上眼睛睡觉,司徒影悄悄坐到对面沙发上,翻看随身带的小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不知不觉间视线就飘到他脸上,他连睡觉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司徒影挣扎几秒,最终掏出手机,偷拍他睡觉的样子。
威廉睡了一个小时,自己就醒了,对面的司徒影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紧紧握着书和手机。
威廉起身站起来走过去,俯身看着她的脸,她的五官没变,和小时候一样,只是脸上的婴儿肥消退了。
浓淡适宜的弯月眉,上眼睫弯弯的,内眼角有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应该是弯弯的,秀挺的小鼻,像樱花一样透明的粉色唇瓣,肌肤白皙似雪,前额正中发际线向下凸一尖,这就是俗称的美人尖。
威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月牙的五官介于精致和大气之间,稍稍偏向大气,司徒影的五官偏于精致,典型的古典美女。
她跟月牙的气质也完全不同,可能更像江无寒,想到江无寒,威廉的眼眸一冷。
车门突然拉开,方妃一身古装走进来,她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看到威廉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睡熟的女孩看,方妃轻轻关上车门,提着长长的裙摆,轻手轻脚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威廉横抱起司徒影,送她去里面休息室,将她放到床上,她手里的书和手机滑下来,威廉拿起她的手机看了一眼,都是他睡熟的照片,足足有十几张,他将手机放到她枕边,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转身走出休息室。
“月牙的女儿吧,你又想?”等他走过来,方妃压低声音道。
威廉走进吧台,打开一罐饮料,自顾喝起来。
“还想着报复江家?”方妃温柔的望着他,没办法的摇头。
别人都说她搭上威廉是贪图名利,又谁知道她只是贪图他这个人,所以他进娱乐圈,她毅然去学表演,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无怨无悔地追随着他。
司徒影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瑶瑶将买回来的食材交给她,夜里就吃火锅,夜戏要拍到明天早上天亮。
“老板爱吃重口味的东西,辣,油炸食品,他都喜欢。”瑶瑶坐在沙发上,看着司徒影准备菜和火锅蘸料,所有的食材都是按照司徒影的要求买的。
“他是不是不喜欢喝白开水?”想到威廉喝水的表情,司徒影问。
“白开水,白米饭,白粥,白馒头,白水煮鸡蛋,所有这些淡而无味的,他统统拒绝,他爱喝柠檬茶,没有柠檬茶其他饮料也行,白米饭也不吃,非要把米饭炒了,他才吃——”瑶瑶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家老板的习惯。
难怪,司徒影笑笑,他的习惯还真是奇怪。
“好香!”瑶瑶鼻子不通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
司徒影炒了花生碎和白芝麻,油炸干辣椒,在辣椒油里撒上炒熟的花生碎和白芝麻,她先准备火锅蘸料,受条件限制,只能做最简易的蘸料。
火锅底料里放入丁香,从底料到蘸料都是她自己动手,外面买的吃了容易闹肚子。
凌晨十二点,威廉带着一身寒气回到车上,紧随其后的还有方妃,导演程洋,以及其他几个主创,众人都是被这香味吸引过来的。
人越挤越多,车外还有人端着盒饭排队,只求在饭里淋上一点火锅汤料,解解馋。
司徒影被挤到最里面,半侧身体紧贴着房车内壁,威廉紧挨着她坐,纵然瑶瑶买了很多的食材,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司徒影基本不往锅里伸筷子,牛羊肉刚下锅,就被大家抢吃一空。
威廉不时往她一次性纸杯子里放入羊肉,丸子,茼蒿,他夹的她全吃了。
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心满意足的下车,准备下半夜的戏。
司徒影收拾着餐桌上的狼藉,“味道很好,跟谁学的?”车里只剩下威廉。
“我外婆,还有我爸。”司徒影垂着眼眸,她的脸通红,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
威廉倚着吧台,咬着吸管喝柠檬茶。
“我明天早上的车票,可能赶不上你们拍完戏,在这里先——”司徒影咬咬唇,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在他面前好像总是词穷,总是紧张。
眼前有黑影笼罩下来,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司徒影仰脸怔怔地看他,他低下头,脸离她越来越近,司徒影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刚闭上就懊恼得要死,谁让你闭眼睛了,她急忙睁开眼睛,而他的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唇上,司徒影重新闭上眼睛,眼睛闭得太用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轻颤着。
她的唇很柔软,威廉搂上她的腰,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唇,并不深入,她的脸粉红滚烫,威廉移开唇,手指抚上她的脸。
司徒影死死地闭着眼睛,他的指腹带着老茧,带着粗糙的质感滑过她的脸,她强忍住战栗,“到家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司徒影睁开眼睛,垂着眼不敢看他的脸。
“知道我的号码吗?”他问。
“嗯。”司徒影用力地点头。
他低声笑起来,司徒影还是不敢直视他。
“开工了。”威廉揉揉她的脑袋。
“注意安全。”司徒影低着头,小声道。
“瑶瑶送你回酒店,晚上我不回去,不用等我。”威廉叮嘱道。
司徒影只是点头,感觉像是做梦。
晚上她住进了威廉的套房,躺在他睡过的大床上,盖着他盖过的被子,司徒影紧紧抱着被子,心跳如鼓。
第二天一早,瑶瑶送她去车站,她坐车离开,下午的飞机飞回家。
下了飞机,她斟酌再三给他发去一条短信,刚发过去,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刚下飞机。”司徒影拿着手机快步走到没人的角落。
“嗯。”他的声音带着睡意。
“不好意思,吵醒您睡觉了?”司徒影自责不已。
他轻笑出声,“你要一直跟我说敬语吗?”他慵懒的声音问。
“对不起。”司徒影急忙道歉。
“你有小名吗?”他问。
“花,花卷。”司徒影脸一红。
“慈安,以后你叫我慈安。”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嗯。”司徒影手指滑着玻璃,轻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