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晓月的眼黎笑中带忧。
陆浅均的心被那暗忧勾的有些疼，忍了忍，说：“师叔……我方才好像听见你们在商谈战局！？”
晓月点点头：“外面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一路死里逃生，也是亲生经历了！我身为亡城的一份子，是决计不能看的祖宗的基业就这样坏在我手上的！”
“看情势，他们今夜就会发起最后一击，我同你师尊会带着各位长老他们迎敌！”
“你既然回来了，就陪着各位师兄们一同带着小辈弟子从暗道出城去吧！”
陆浅均的心中一凛，那暗道窄小，并容不了多少热同时进入，况且那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用到的路子。
难道凌霄子他们是想用自己来拖延时间，让更多的亡城弟子突围么！？
“师叔……”他放要再说，却被晓月一个眼神止住了。
晓月道：“浅均，这是师门之命！”陆浅均捏着拳头，太多的话语淤积心中，到如今却再没有心力可以说的尽了。
直到晓月示意其他的弟子都退出去准备，陆浅均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
那个高瘦的背影，黎夭夭偷偷看去，显的无限哀戚。她不在乎战争，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感受过战争的恐怕，从来都不知道在战争中会失去些什么。
而如今她好像透过别人的眼睛，透过周遭发生的一切，渐渐有些懂了。
“浅均……我须得去见你师尊……你也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晓月路过他身边，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全是哀戚，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的道。
“师叔……师叔……”一个小弟子的声音急迫的声音传来，带着喘带着近乎哭腔，正正同要出门的晓月撞个满怀：“师尊他不好了！……”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炸开了！
不好了……
这三个字好轻易……那为什么又好伤人！？
满室的熏香，在如今看来恍似垂暮的苍白，再无半点仙韵。
“师兄……”晓月一手拍在门上，来时那又沉又急的步子再没有踏出一寸的勇气。
凌霄子的脸是瘆人的白，那嘴角沾染的新鲜血色却又是刺目的红，他倒倚在一个弟子的肩头。
止不住的手指轻颤，苍白的眉，苍白的心，苍白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众人一个他们几乎要忘记的事实——他早就是个垂暮的老人！
“师尊！……”陆浅均跟在晓月的身后，踏进门的时候，脚步突的一顿，下意识的想到什么。
微微侧目，看向不远处的绿意露出微有安慰的神情。
晓月上前扶住凌霄子孱弱的身体，忽然间，她隐忍多时的液体就这么被勾了出来。
现实终究是无情的……
“师兄……你这是这么了！？”
“知道师尊在闭关，弟子们原先只想将吃食用水放在门外就好！谁知道唤了几声，就听见房中声异。弟子们越想越不对，推门进来，就见师尊他……师尊他……”原先在屋里的几个弟子也忍不住的抽吸……眼前这般摸样的凌霄子，是他们没有看过的。
晓月情急的去探凌霄子的脉门，不觉神情大惊，这那里是运功时候的插气，分明就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晓月的身子若一片不堪重负的秋叶，瑟缩的厉害！
陆浅均从晓月眼底的悲戚中，看到无尽的夜，和片片云若风轻的死灰无望。
他眸中闪动晶莹，有些不能置信的慌乱：“师尊……”
“师叔……”远远的，似有火烧般的怖意蔓延。
“师叔……不好了！”
又是这样的三个字……就那样传来……插在了人心口上，化不开，许多愁怨。
晓月阖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再没有了半点情绪，她不能退不能躲，如今再无人替她遮风挡雨了:“怎么了！？”
“神缎宗的人从西围攻进来了！”
“什么……”晓月的声音一颤。
陆浅均的眉心紧耸，怎会如此，怎会来的如此快！？
“西围如何就守不住了！？”
“神缎宗不知从哪潜入，里外交攻，西围的弟子被打了措手不及！”
“师叔……如今当如何……请你示下！”
“计划提前……速速撤离！”
那报信弟子满脸的狼狈，听闻此言，掩盖不住的丧气：“是……”
晓月的拳艰难的垂下：“浅均……你也……快随他们去吧！”
陆浅均的眸中闪动凄凉：“师叔……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晓月满是冰冷的眼底，有一丝的清流，却也只是一闪，然后她大力的推开陆浅均：“这是师命……快走！”
“你们谁都不用走！……”轻轻的一句，却是无比坚定……
晓月似乎透过那声线看到了无尽的曾经，她的眸光有些呆怔的看向从门外绿意中走出来的那个身影，那里紫衣习习，那里明月照人。
黎夭夭站在那里，眼底浓满的是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悲凉。
原来这就是战役的无情……但是她做不到无情……
陆浅均就那样看着她的紫衣，有种莫名的复杂情感浮上心头，也许他真的从来明月看清过眼前的这个世人口中的妖女。
“你如何会在此！？”晓月道。
“也许……这是我注定要偿还的……也是你注定要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