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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鳌姣姣,银鳌默默

正道三擎,各有专攻,并说不出来那个门派比较厉害,不过是各有各得特色罢了。若说亡城的特色是古朴、深远、大气。天心盟的形象是高贵、雍容、雅致。那么海域仙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神秘’二字!而自仙门掌门李南丰与神缎宗前老宗主黎一泓互为欣赏小道消息传出后,仙门变的更加低调,近几十年来几乎对天下事毫不关心,弟子们只留仙门岛修习,不理天下纷争,正邪恶斗。

海域泊口,一排排的小叶清谷树,吱呀间蕴含着海风带来的水汽。浪卷着风掠过,便似这个仙门海弹奏起了沉郁悠长的水调。今日天清,若是视力好,便可看见海的另一头,那些静伫楼台的暗影,那是仙门未知的朦朦胧胧,亦是未来不可测知的缘机。

被水雾润湿的几片绯色花蕊,被风吹远,就落在夭夭脚前。她虽已是一身伪装打扮,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隐在暗处,只一双眸子不放过每一个自远而来要渡海去仙门的修行者。

只是没有,还是没有一个是她想寻见的颜色。

仙门实为海域的一个岛屿,然它特别的地方在于,四面环海,四维束有结界,道法灵术不得施展,故而欲渡海登仙门者,御剑御风都是不行的,唯一的路子便是乘有灵气的活物。

泊口已经积聚了不少正道中人,兴然的望着那一片幽寂的海域,等待着仙门岛迎接的鳌船!

海域城东,衣饰店内!

萧觅曾大大出气,这番终于是将自己拾到干净了,他整整里衣的袖口,对着帘外吩咐:“小闪子,替我把外衫拿进来!”

小闪子狗腿在外面掂量来掂量去,终于还是把夭夭出品的那件雪色衣衫送进去,替萧觅曾穿上。

“小闪子,信可报回去了!?我大哥怎么说?”

小闪子一边替萧觅曾整着对襟口的盘带,一边捣蒜:“盟主没说什么,只是公子,我们此刻过去,怕是到仙门的鳌船就错过了!”

萧觅曾不在意的笑笑:“本公子原也没想坐那丑不拉几的玩意!”

小闪子手上顿了片刻,随即豁然,喜道:“是了,是了!公子的阿七可不比仙门岛的鳌船舒服百倍!”

“算你小子聪明!”

小闪子嘿嘿笑笑,忽的又皱皱鼻子,道:“只不知道盟主何必也去挤这个热闹!”

萧觅曾的浅笑收了收,停了片刻,斥:“别仗着我疼你,就越发的没样子!我大哥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议论了!”

小闪子耷拉个头,苦道:“二公子教训的极是!”

萧觅曾见他唯唯诺诺的摸样也不再说,系好腰间玉带上的朱佩,疑道:“这身衣服倒是别致,刚才怎未见那老板拿出来!”

小闪子挣扎了一会,道:“公子,这就是你方才选的那件雪衣!”

“哦?!”萧觅曾微蹙着眉,对着穿衣镜细看着胸前的描画墨竹!

“公子莫怪,只因小闪子知道公子的衣物从来不穿第二次,如今店里其他的好料子都叫老板烧了!公子原先的外袍又脏了,小闪子万不得已,这才取了这件来!”

“这衣服上的墨竹!?”

“皆为刚才那个冲撞公子的小子所画,他还说,公子若是有不满意的,下回只管找他就是!”

萧觅曾勾勾嘴,笑:“有趣,有趣!”

“小闪子看那小子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说要负责却连个名姓也未留!”

萧觅曾右手背在身后,也不再接,只是浅浅而笑:“若是有天缘,自会再遇见,到时你再要不放过他就是了!可如今你我再不去泊口,恐怕我的那位大哥就要不放过我了!”

至仙门的泊口,海颜忽蓝忽绿,水风软语轻拂。人群中忽的一阵推送,低语。像一阵清幽静谧的风,是凌霄子带着亡城一行人和他微凉的表情来到。似深沉不语的海水,突然迎来了渺远辰星的光芒,是一旁的萧觅心带着天心盟的人信步漫行而来。

众人一见正派翘楚,又是好一阵寒暄交流。然而这状似和谐的场景很快的就被异色打破。

“快看……快看!”

“啊?!那不是神缎宗的服饰么?!”一众人闻得议论,皆侧目望去,越过那疏疏的树影,便见一群栗色衣衫,腰坠玄朱色缎带的教众气势而前。

为首的一位少年修长身材,长发未束,只用一只扶桑花的埂干松松插起,沉郁的夜是他的眼颜,幽静的容是他的冷漠疏离。他一身绛红色丝袍,身过时,仿佛苍冥幽暗,雨雾叠至。

陆浅均装腔抖抖鸡皮,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夜歌师妹你冷不冷?!”

夜歌两眼直直的看着那个蔼蔼烟霞,灼灼冷艳的少年,一时未闻。

“师妹?!”

“啊?!”夜歌回神,忙道:“陆师兄,你说什么?!”

陆浅均于是很无奈,凑近了点距离道:“原来师妹刚才已经被冻僵了!”

一旁的萧觅心微微抬眉,给随下递了个眼色,于是一个天心盟的弟子上前微礼,对绛衣的少年询道:“阁下莫不是神缎宗的慕阑衫?!”

弟子这一声尾音故意拉的很长,远处的黎夭夭听声后表情一愣,又忙把身子往树影后藏了藏。

少年的额间系着同色的绸带,中镶一刻六角花型的月纱朦星钻,他眼也未抬,只语未言,只微抬手,理起了一丝被风凌乱的碎发。

身后一位衣袍颜色稍深的弟子表情轻蔑淡道:“既是知道,还是速速让开的好!”

正道中本就有些同神缎宗有怨的,本还隐忍,如今见其把天心盟也得罪了,于是开始燥乱:“笑话!”

“正邪本不两立,近些年念你们有所收敛,也不踏天下事,才稍稍安定!如今又要挑事么?!”

“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居然敢公然出现在这处,莫不是有意挑衅?!”

晓月瞅一眼同样讶然的柏寒,拉拉凌霄子的衣袖,急道:“师兄!?”

凌霄子这才至凝目间回神,那被岁月尘封的昔年记忆,如今在这绛衣少年的面上找到了出口。

只是心中所想的一切可能么!?

凌霄子摆摆手,示意晓月他们且先未要有动作。

众人正一触即发着,平波海域忽起高浪引开了众人的焦点。

一时水流澹澹,似珍珠清琬。天际南雁,醉云烟流转。

浪涌之急,似大地八方之水,天上银河之汁,全都流注在仙门海域里。

众人赞叹时,便见金银闪闪的两只若山大鳌,自海雾处现身。那鳌龙头龟背,麒麟尾,耀鱼龙。其一只额头微弓起,体型较大的金鳞葫芦尾鳌鱼,脖颈中心站了位女童子,另一只稍小,银鳞芙蓉尾的站一黑纱男童子。

水影淡淡处,仙童传月幽幽:“仙门路远,海域难登!相逢不易,天涯路短!乱舞不知路,湿风一味凉。梦绕繁华事,今生不知年!”

“这个……这个……哇塞!”陆浅均的目光同众人一样被两只庞然的灵物震惊道:“这个,这个就是要载我们去仙门的鳌船么?!师妹,师妹!我们坐那只金色的好不好!?”

晓月正一肚子烦躁没地方倾吐,于是给了陆浅均的小腹一拳道:“那头是公的,只载女客,你若上去,要是不想被抛下海,就先改扮个娘娘腔!”

“啊?!”陆浅均的嘴长的可以塞下三个烧卖,讶道:“它……它……它居然还是只色鳌!?真会占便宜啊!”

于是晓月更加悲愤了,又给了那软地方一拳道:“老娘的拳头可不是吃素沾便宜的!你想当娘娘腔,自去就是,你想多活两年,就给我闭嘴!丢脸!”

金银两只鳌鱼缓缓靠岸,仙童口未见开,却听起语,道:“金请朱,银请玉!各位客人请上鳌船!仙门恭候大驾!”

仙童的手在鳌鱼脖间点点,于是那两鳌把脖子伸下,成了一副天然的肉梯子,供众人登上小山似地鳌船。

陆浅均用手托着下巴:“这样的东西,仙门是怎么养大的啊!得费多少钱粮丹药啊!”

晓月鄙了他一眼,道:“糊涂东西,金银双鳌能用这么肤浅的东西么!?他们乃是以音为食的神物!”

“音为食!?”

“喏!”晓月指指鳌背上的小童:“方才可听见他们的歌声了!?”

“听见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啊!”陆浅均说完呢,顿了一下,下巴又合不上了:”师叔是说,这鳌鱼同神仙一般,不食烟火,听个小曲就过一辈子了!?“

“非也!”

“哦?!”夜歌眼眸一亮,也来了兴趣:“还有玄机!”

“那是自然!这鳌鱼是神物,本无主无从。唯一能驾服的方法便是给它唱歌。然则它挑口的很,金鳌只听童女之音,银鳌只听童男之歌!曲往何处,鳌便被引至何处!”

“哇塞,那我还有机会!”陆浅均觍着脸,猥琐的上下打量晓月:“师叔嘛,若是也想试试就叫夜歌师妹替你唱好了!”

“老娘也是你可以拿来开玩笑的!?”陆浅均于是很凄楚的又受了晓月一拳。

夜歌道:“师叔,照你怎么说,若是有那个仙门弟子不小心哼个歌,引了这玩意上岸,那岂不是把整个岛都给压沉了!?”

“金银双鳌嗜睡,常年腻在海底,唯有用童男童女心口之血来引,它才会清醒过来!换做是你知道歌声可引双鳌,你下的了手割自己心头之血么!?”

“怎么残忍!?”陆浅均浑身抖了抖:“那这两个小童子!?”

“这金银童子常年在仙门铸器室的火库,已然是钢筋铁骨,烈火之身!无感无觉,是半点也不会觉痛的!”

“啧啧啧!这仙门也真真没有人性!”

“你懂什么!”晓月仁慈的又赏了陆浅均一拳。

“照说这是仙门的事情,师叔然后知道个中细节隐秘!?”陆浅均却不屈不饶的,没脸没皮,没心没肺,道:“莫不是派中有师傅你相好的!?”

“陆浅均!”柏寒疾言厉色:“休要胡说!”

晓月凝了凝,却未再有表情,也不再语。

眉目悠远的绛衣少年慕阑衫,也不犹豫,甩开袍子,就向银鳌的方向走去。

此刻热闹看完,众人又回了气,有好事的又开始闹了:“神缎宗是邪教,怎么能同我等同坐一条船!?”

“就是!正邪岂有两立的?!”

“虽说如今正邪互不侵犯,然则,道就是道,黑白岂能混淆!”

慕阑衫,恍如未闻,自如的领着神缎宗众人向鳌船而行。倒是那小童子接着传音:“各位皆是仙门来客!未有分别!仙门大会旨在昭示浩然天气,展现无上神器,既是交流!无怪乎正与邪!无异乎黑与白!”

众人一时哗然,无怪乎早前传出仙门李南丰同黎一泓的交情匪浅,如今看来,整个仙门同神缎宗的关系都不错!

凌霄子的表情不知何意,带着弟子上了鳌背!萧觅心未作表情,带着人也跟着上去!

犹犹豫豫,推推搡搡也未见好处,于是众人也就跟着上了鳌船。

那鳌背上别有洞天,若遗世之城,小山流水,应有尽有。

于是众人各找方阵,团局各占。

黎夭夭见大部分人都上了船,也低着头,从树后溜出,跟在队伍最后要上那只金鳌,那小童墨袖一甩,未见起口,却有声:“这位客人,请上银船!”

夭夭抿抿唇,此刻很想吼,你自己没发育我不怪你,然则我是个女的,你仔细看看行不行?!

于是她呵呵干笑笑,道:“我喜欢这个颜色,我就坐这个了!”

那女童子摇头,点点鳌鱼的后颈,道:“客人停步,小鳌性猛,不喜男色!客人还是换乘银鳌吧!”

那鳌于是鼻尖哼气一声,收了脖子!

“喂……欸……”见金鳌已拔航,黎夭夭急了!

那银鳌上的男童子,问:“客人可要乘船?!”

黎夭夭伸伸脖子,想望又不敢深望,一跺脚,怒了,道:“不坐,不坐!你这个银色的丑死了,不是本少的风格!”

那童子也未有表情听她如此言语,也就收了脖子跟着金鳌向海深处行去,渺渺烟波,再次传来轻盈浅唱:“海尽飘渺地,六星悬正空!仙门岛域幽且静,只是繁华景!天涯不知路,桐花云深处!金相玉质复何如,唯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