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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泠风多恨,吹皱弯眉

仙门夜阑,海屿景靡!时至后夜,天又宣泄起小雨绵密,不吝啬的打在后殿北苑中青且茂的杨柏上,天欲净,晚欲宁,而少年人一身风波,未有眠于此宵!

厢房内,黎夭夭做贼心虚的缩着手,打下窗户撑子!

“额呵……嗯!……夭夭!你若是在意,我出去睡便是!”身后少年忍着笑。

“要不是看在你今日帮了我一次,加之现在时辰又太晚,不方便找弟子给你打点房间!还有,外面下着雨!我才懒的理你!早叫你滚出去了!”黎夭夭转过身,垂着头走到桌边,为敢让人知晓她面颊的灼红!然而她蹩脚的借口,已然藏不住她的真心!

“是是是!夭夭姑娘说的句句在理!”子陌右手放在鼻下,掩住弯笑的唇,伪作正经的道。

“那是自然,今夜的好日子便算是本姑娘恩赐与你的!你知恩便好,莫要感动的哭鼻子!”黎夭夭将灯芯拨的暗了些,眼底凝着笑,面上却不露分毫。

子陌忍笑久久,眼珠一转凝向夭夭,笑言:“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谁稀罕!”黎夭夭的秀颜在昏暗灯光下,胀的通红,她被过身,半抿着唇,扭着手指,道:“我要睡了,床归我,你……你就……去给我守门板去!”

子陌忍笑,假作低叹哀怨的悲一声,朝门柱子走去:“你果还是嫌弃我的!”

这一刻屋外扬花未寐,子规啼心,丝丝珠雨滴答。叶虽无语,然漫天凌露,却带起了水样的清透涟漪。

氤氲的水雾气煽动着少年人的心,室内是摇曳的烛火,听着少年的低叹,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夭夭绞着衣袖,欲言又止。只是心底的情愫颤抖着,终于她说:“我只随口一说!谁嫌弃你了!?”

子陌背着身子,所以面上的笑已是肆无忌惮,然则口中语气却半点不泄,只叹:“累百般之怨,才会有这一时之嫌!脱口而出的,又岂会只是随意!?你心中定是有些厌嫌我的!”

“我没有!”夭夭急的就要跳脚了!

“那便是讨厌吧!其实你也不需解释,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听你亲口说出来,多伤了几分罢了!”

“我都说不是了,我不讨厌你!我……”黎夭夭小鼻子皱紧,满脑的抓狂,冲上前,抓过子陌胳膊,让他面对着自己,未想话说一半,既看见子陌窃笑,一时梗塞:“你……你骗我!……你这个……”黎夭夭羞愤的抡起粉拳就向子陌胸前挥去!

子陌一手轻松的接下绣拳,仔细看了看,不无心疼道:“自己手上还有伤,又想着来伤人么!”

“你管我!?”夭夭抽不回手,一张脸憋得通红:“放手!”

“不放!”翩翩的少年的端的是一派倜傥怜花,表情邪邪的,勾笑:“除非你把话说明了,你说你不讨厌我,然后呢!?”

深睡的夜,被少年心中的影,和少女眼底的耀齐綄唤醒。

“没有然后!”黎夭夭咬着唇,有些心事,她可以想,但是不能记挂,更不敢奢求!

“是这样么?!”子陌的眼中褪去了涟漪,黑白亦黯下。

“我累了!去睡了!你自己随便!”夭夭抽回自己的手,一颗心只是斑驳的落英未能再见缤纷。她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也不能有然后!若从一开始就是谬和错,那么结局亦不言而喻。

软风吹的人面寒,檐外清雨霏霏,萧觅曾孤倚窗沿迷眼看尽落花。忽的耳尖一动,于是眸底换上一抹晶亮,笑却不达眼底,只语:“既是来了,说句话也是该有的礼貌!”

“二公子!”若魅影般的人身从暗处显出来,单膝而跪:“西诀见过二公子!属下见二公子放在凝神,故而不敢打扰!”

“这个时辰,你该守着李南丰的!”萧觅曾的笑还是温情的清和灵,却愈加的让气氛窒息。

西决的身材高大,消瘦,他将头埋的更低些,惶恐道:“公子恕罪!属下实在情非得已!”

“哦!?”萧觅曾挑着眉,轻削的玩着指甲:“我倒想听听,是件什么样的事,居然能让天心盟第一暗卫西决擅离职守!”

“公子恕罪!”他说话的语气既是自然,随意,偏却叫西诀感到压迫万分:“公子且看这个!”

萧觅曾眯眼,西决幻出来的一物,居然是锦绣云轮。

那轮还是巧夺天宫的锻轧,只是红芒光华像被斗败的残兵,弱而忧怨!

萧觅曾收回云轮细看了看,蹙着眉:“仔细将事情说与我听!”

“是,二公子!”西决恭敬:“李南丰道行深不可测,属下虽是千里飞云却还是怕为他察觉,所以跟的距离很远!为曾想今日跟到岸边居然看见南进正欲对一男子轻薄,属下本想斥责他一番,再近些,听清他们的对话,方知是那男子竟然是紫燃仙子扮作的!”

“紫髥!?”萧觅曾语意一扬,梦雨中,似乎看到一个毛小子,揭开面纱,露出那张属于少女的娇颜:“原来是她!?”

“公子!?”西决见萧觅曾嘴角带笑,不明所以!

“继续说!”

“是!属下正自一边伺机相助,未曾想那个亡子陌突然冲了出来!”

“哦!?”萧觅曾的表情看似飘渺,却不知其深意:“他们竟是认识的,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几句下来,他们已经斗了起来!本来以南进的功力,属下并无甚好担心,未料想,亡子陌的修为却似一日千里,属下也自愧不如,更让属下震惊的是,他身上居然还带着盲刀!”

“盲刀‘色乱’”萧觅曾沉吟:“李南丰居然会把盲刀传给外人,还是个亡城的叛者!?”

“盲刀利器,南进自然是不敌的!只一击便倒下了!”

“咎由自取,不足为惜!便是活着回来,我亦忍不得他这样的贪色之人!”

萧觅曾的面容似水中的寒月,更胜五更的清魂,他淡道:“尸首呢!?”

西决顿了顿,未敢抬头,闷声道:“公子恕罪,一来属下的身份未敢显露人前,二来属下单枪匹马亦不是如今亡子陌的对手!所以只能将这失主的云轮带回来!”

“如今二件法器皆在一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萧觅曾浅笑:“西决,你且去盯着,他们的行踪你派人日日来报,你需知道那二件东西本公子是志在必得!不惜代价!”

“是,二公子!属下告退!”西决来时如风,去时若雨。

烛灯下,轻暝笼微寒,却攀不上萧觅曾的眉宇。他长指一弹,掐灭了灯芯,室内只余他微不可闻的叹:“鄙之孽,匪降自天!我救不了你一时,更救不了你一世!”这凉夜,向来只适合清醒的人,用来冥想、用来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