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扯扯子陌的衣角,劝道:“师兄!你怎么了!?”
“师兄!你凶我!?你居然凶我!”陆浅均夸张的咬着手指:“又不是我惹你!谁碍你眼,你不待见谁去,你冲我嚷什么啊!?我委屈……我做什么伤天害理了?你不爱就不爱我!你凶我作甚!?”
黎夭夭瞪一眼陆浅均,显然对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很上心:“吃你的鸡就好了,那么多话,你烦是不烦!?”黎夭夭抛下手中的帕子,微有凝眉:“吵死了!”
萧觅曾闻言,唯一扬眉:“阿黎既是不喜欢这里,不如趁天色未晚,我们继续前行如何!?”
黎夭夭的眸子无意识的扫过子陌紧蹙的眉角,于是她偏过脸,道:“若是此刻走,晚上就该露宿荒郊了,还是歇一日,明早再行吧!”
“阿黎说怎样便是怎样!”萧觅曾说着,半是挑衅的笑鄙一眼子陌。
夜歌拉着子陌的胳膊,双眼琉璃:“师兄!我吃好了,我们回房去吧!一路颠簸,我想你也该有些累了!”
子陌顿了顿,扫一眼黎夭夭同萧觅曾共坐的方向,也不挣开,任夜歌拉着,口中淡道:“嗯!”
陆浅均见夜歌带着子陌已出了水榭,这才抛下手中的烤鸡,手在衣间擦了一把,急呼道:“师兄,师妹!等等我!话说,我也吃累了!你就算不爱我,我也一辈子赖着你的啊!”
水榭月纱轻舞,黎夭夭望着那离人的方向,不自觉拧紧了绣拳。荷天间灰白变幻,水边波澜日异,只是人的聚散信无期!
萧觅曾款款起身,将身一背,看住水榭外的桥景,缓缓的阖上眼,道:“你若心中有话,该当面同他说!我不想见你这样憋着!”
黎夭夭紧着眉:“你想太多了!我什么话也没有!”
“我倒宁愿是我想多了!”萧觅曾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只叫水见的游鱼不经意看见心中伤感,溜回湖底。
几串珠帘,为风一卷,铃铃琅琅的响个不停,正如此刻少女的心。
她凝了凝,才道:“若不是为了别的目的!你知我是神缎宗的人,可还愿同我相交!?”
“与你相交只有一个缘由!再没有别的目的!”萧觅曾回转过身,双眸凝视炯炯:“只是因为你是你!”
黎夭夭眸底闪过复杂的光耀,急问:“可我是外道妖女!而你是正派嫡出!”
“你说的这些我萧觅曾从不在意,正邪哪里来的所谓界限,在白中就当真的寻不到半丝黑灰么!?”
黎夭夭略略沉吟,续道:“那若是我做了件不好的事呢!?”
“不好的事!?”
黎夭夭点头:“譬如,将你家重要的东西拿走了,害的你被逐出天心盟!”
萧觅曾笑:“那我倒要感谢阿黎替我解脱了!”
“我就是举个例子!”黎夭夭按按额角,有些坐立难安:“比如说,我做了类似这样的坏事!你会生我气么!?会不会从此便不想再搭理我,一辈子不原谅我!”
“不会!阿黎所做的事,必有你的理由!”萧觅曾半带轻笑:“况且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真的!?”黎夭夭脸上微露喜色:“呵……”
“我对阿黎说的,从来无半句虚言!”萧觅曾点头,面上在笑,只是秋瞳中却分明是凄然,他淡淡一言:“只是方才那些,全然是我的想法!阿黎若真想得到答案!不如自己去问他!”
“谁要问他啊!”黎夭夭脱口及出,却再说完后又后悔,偏过眼,不敢对上萧觅曾的眼,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问的就是你!并不需要别人的答案!”
萧觅曾的墨瞳透着丝丝哀怨,面上却还是雍雅的浅笑,他仔细的看住黎夭夭,低喃:“我亦希望你真心想问的是我!”
黎夭夭立起身子,询:“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萧觅曾眼中的伤一瞬及逝。
天将暮色,萧觅曾轻轻的牵起黎夭夭的手,嘴角弯上一抹幸福的颜色,堪比霞光:“我们回去吧!若是再晚些,那些不长眼的脏东西又该出来滋扰我家阿黎的眼了!”
黎夭夭一听此言,手间果不再挣,反向萧觅曾靠的紧紧的:“那有脏东西,那些鬼怎么这么勤劳,这么早就出门了!?”
萧觅曾顺势将黎夭夭往怀里裹了裹,笑言:“我也害怕,阿黎晚上还是来陪我吧!”
“你又想占我便宜!?”黎夭夭面上一红,猛然推开萧觅曾。
“那请阿黎来占我便宜吧!?”
“你去死!今晚我自己睡!”
红霞渐起,人间最是光阴留不得!尘缘易散,琉璃月脆。少年人的心事最过易猜,却偏有人看不透,或是不想看透!